绘春沏的茶烫了一些,皇后接的时候没留神,半盏茶都洒在衣角,手也烫红了。
“毛毛躁躁做什么!”剪秋斥了一句,忙拿了药过来给皇后抹上。
皇后烦躁地斜靠在迎枕上,摆手道:“绘春你下去,把门关上。”
绘春委屈地咬了咬唇,带了门出去了。
“娘娘又头疼了?”剪秋抬头,就见皇后眉头紧锁,“娘娘这几年头疾发作得愈发频繁,太医都说,您得少些忧思。”
“本宫也想少些忧思,可这一桩桩一件件,就像故意跟本宫作对似的,没一次遂了本宫的心愿!”
还折了唯一一颗棋子!
剪秋想了想,劝道:“依奴婢看,您也不必过分担忧。虽说六皇子如今远在西郊行宫,不能养在娘娘膝下,可这远也有远的好处,至少比宫里安全。待六皇子长成了,再接进宫来也不迟。六皇子是朱氏的血脉,天然亲近娘娘,可不是什么人耍耍手段就能抢去的。”
想起昌贵嫔那些幼稚手段,皇后讽刺一笑:“跟疯狗似的,如今被皇上降了婕妤,又禁了足,也省得本宫出手。”
“皇上这几年就不怎么宠她,她这么一闹,把和皇上的那点情分都给闹没了。往后即便是有生母早逝的孩子,想来也不会抱去给她养。”剪秋又重新换了一盏温热的茶,递到皇后手边,“奴婢冷眼瞧着,大皇子不得宠,三皇子天生愚钝,四皇子母族不显,都不必太在意。最要紧的,还要数衍庆宫的两位皇子。当务之急,娘娘得先出了这凤仪宫,把那两位拉下来才是。”
“可到底怎样才能出去呢?”皇后如今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得一日日枯等着。
“娘娘不要着急,就算是为了六皇子,老爷他们也总会想出法子的!”
好在,朝中总有些极重正统的老臣,在朱氏一族的推波助澜下,刚出正月,就有一叠询问皇后病情的折子摆在玄凌案头。
早朝时也有言官上奏:皇后尚在,不宜令众妃代为协理六宫过久。
玄凌眉宇间露出几分不耐:“皇后久病不愈,无力掌管六宫。德妃行事有度,协理多年从不曾出错。”
“虽不曾犯错,但妃即是妃,终究名分不正。皇后乃国母,久居凤仪宫不出,恐不利凤体。帝后失和,亦伤了宫闱福泽,臣恳请皇上解除禁足!”
“请皇上解除禁足!”
停了许久的初一、十五请安,终于还是被重新拾起来。皇后依旧还是那个面儿上端庄贤惠的皇后,她演得比从前更好了,同宋蕊、陵容等人说话时,仿佛从前的种种陷害都不曾存在。对着玄凌,也比从前更恭顺、更善解人意。
“可一个空有名分,恩宠、权力、子嗣皆无的皇后,又能走多远呢?”温顺仪私下里和慎贵嫔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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