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一出水的时候,就看见海平线上的火烧云倒映在海水里,拉着他的姑娘头发在大风中飞扬,她的脸色是那么苍白,弯弯细细的眉毛很有味道。
但胖子觉得,刚刚在下边那样儿的姑娘更讨喜,脸上一块血一块土的,男女都快分不清,硬是让胖子看出脆弱感,他当时软得跟泥巴似的,被说什么都忍着,还想倒哄着这姑娘。
海棠看着胖子不知道他在发着什么呆,她松开胖子的手,往船边游去,她刚才低头看了一眼,伤口已经被泡得发白,显得十分恶心。
海棠看着近在眼前的船,觉得有些疑惑,为什么她看这船像是离她越来越远,身上也有点使不出劲。
天好像越来越暗了,海棠听见有个女人在说话,她说,“来陪我吧。”,柔若无骨的双手捧着海棠的脸颊,轻轻地像把她当成珍宝一样,“来陪我吧。”
海棠有点迷糊,已经很久没有人会对她这么温柔了,她想看清楚到底是谁?
海棠睁大眼睛看见一缕黑色的头发,然后满眼都是像光滑绸缎的长长乌发,轻盈地飘动在湛蓝的海水里,她的脸埋在头发里若隐若现,只露出洁白又小巧的下巴,惹人怜爱。
好美。海棠在心里想着,然后她就听见胖子在喊着些什么。
海棠刚刚想回头看一眼,女人就靠近她,娇小的身体轻轻地贴在她身上,海棠心生怜惜,忽略了胖子越来越清晰的声音,闭上眼睛和身上的女人一起安静地呆着。
王胖子回过神,正想起夜明珠还在姑娘手里头,环顾四周无人就上了船,结果到处都不见人影,一路进了船仓才看见吴邪他们,“这整船人哪去了啊?”
吴邪摸着床板上尚有余温的茶杯,“不知道啊,奇怪,这还是温的。”
胖子无奈,“这难道给鬼叼了不成?”
张起灵蹲在旁边,检查昏着被背出来阿宁怎么样了,他突然看着胖子问,“她呢?”
胖子当然知道他在问谁,反问,“对啊,小鱼妹妹哪去啦,我正找不着她呢。”
吴邪怒瞪胖子一眼,“人不是你背上来的吗?她还受着伤呢。”
胖子这下傻眼了,“我们上来后,她不是先上船了吗?”
他脸一沉,“糟了!她不会晕在水里了吧!”
他们急急忙忙的出去,这个时候外面的风已经刮的很大了。
整条渔船都没有海棠的影子,这时候离胖子上去已经有个七八分钟,胖子急的直接掉水里,他们五个千辛万苦的逃出来,结果一出来,他就把人给丢了一个。
人家小哥背个昏迷的,都好好躺船上了。
“他奶奶的,小哥!,你快过来!”,胖子从水里冒了头,“是禁婆!”,他整个人在水里扭动着。
张起灵立马下水,他在水里伸出两指奇长的手掌抓住禁婆的肩膀,狠狠的一捏,它疯狂的挣扎着,四周的头发全向他发起攻击。
那露着半张脸,惹人怜爱的小脸全部露出来。
它眼眶里是一双没有眼白的黑眼睛,像就眼睛被人挖了出来,皮肤泡发肿发白,接近透明的脸,面目狰狞,那还有一丁点神秘美感,活脱脱一具暴起的恐怖尸体。
胖子趁机会,赶紧把下落的海棠捞起来,他突然有点怕,自己捞起来的已经是尸体,死人他胖爷见的多了。
但要因为他的大意,好好一姑娘就丢了小命,胖爷也是会愧疚的,她看起顶多就二十点出头。
他一搂住海棠就感觉到是热乎的,鼻尖还有气泡调皮的原地打转后才消失。
吴邪实在没力气下水,他光站着脚都在发软,好像那不是他的脚,而是踩着的什么工具,有感觉但不听使唤。
他突然想起自己身上,还有吃鱼的时候,从船老大那顺走的防风打火机,他竭力的大喊,唯恐水下的人听不见,“我这有火!有火!”,边喊边找东西点。
张起灵抓禁婆的手已经全是头发,密密麻麻全缠在胳膊勒进皮里,他也没有松开手,手下的肩膀骨头都碎了,他猛地抓着它一出海面,“快,丢下来。”
一大块带火的帆布落在湿湿的头发上,却烧得很快,眨眼间一大片头发就没了,张起灵脱困出来。
吴邪还在往下丢,他刚才找到把带着鱼腥味的剪刀,那块帆布太大了,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压在上面,只能边剪边点火。
胖子正拍着海棠的后背,拍半天都没听她吐出水来,他犹豫地想着,要不要挤压胸口,做个人工呼吸?她肚子那一大口子,要按肚子压的伤口裂开,估计死得更快。
“小吴,你说…”,胖子刚想问问吴邪意见,毕竟人命关天。
张起灵跳上船就立马过来,手指轻轻在海棠喉咙周围一按,海棠立马大声呕咳起来,但也没吐出水。
张起灵之后又撑开她的眼皮,看了一会,不解地开口,“她没有呛水。”
他少有地迟疑,“我具体也不太确定,她的呼吸很顺畅。”
海棠没有溺水的危险状态,但她的伤口已经发炎感染,他们把她搬到船舱里,抗生素、消炎药…能用上的都用上。
等到了第二天下午,他们谁都没睡好,本来开船谁都不太会,还得分个人注意着海棠和阿宁,怕海棠有个什么状况,万一发烧起来没撑过去。
在这里,胖子也啧啧称奇,在海墓他们就以为海棠发烧了,上来还被禁婆折腾一回,体温计一量,这样都没发烧。
胖子把船老大之前,死活不给的那条石斑,给做成鲜鱼火锅,掰葱放辣椒一顿忙活。
说个让胖子有点感动的事情,那姑娘都这样了,捞起来的时候,夜明珠还在手里没丢。
胖子想到这,饥肠辘辘地也忍住没吃,端碗什么也没加的鱼汤,给海棠多多少少地喂了点进去。
等到几个小时后,他们抵达了永兴岛。胖子抱着海棠,张起灵背着阿宁,送到了岛上的军医卫生院。
胖子想起来,上次他好心想背海棠,她还能不乐意,这回干脆就没醒过来。两次下斗,回回都给送医院去,他不由得对这姑娘有些好奇。
他们找了个招待所住下来,小岛因为风暴封了岛,想着海棠真有什么事,医院也会通知他们,这一倒头就睡着快两天,醒来才想起来不知道海棠怎么样了。
海棠的电话在船上没带下去,吴邪到岛下船的时候也把她包带下去了。她的手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打完电话就直接删除,如非必要,她都不使用短信的功能。
他们来的时候,海棠正要接一个电话,她仰面深深的呼吸了一下,气息就变得平稳了很多。
接电话后,没有寒暄,没有打招呼,王胖子他们看着海棠一直安静着,似乎电话里的人一直在说话,他们也不好突然打扰,就都站在病房门口。
海棠接的是解雨臣的电话,他让海棠最好能尽快回北京,又问她在哪里,需不需要接她。
“好,不过我现在还有些事,要过几天。”,解雨臣从不询问她的私事,听着也不是十万火急,所以海棠就这样答复,他也就挂了电话。
他们进来后,吴邪关心了她一下,问些好点没之类云云,看她身体恢复的还好,也就离开了。
胖子临走的的时候,还冲她比了个大拇指。
海棠在他们走后,就盯着窗外的风暴直看,胖子吴邪张起灵,刚刚也是顶着被风刮走的可能过来看她的,这会外边估计都没人。
她刚刚知道吴邪他们在外面,所以没有叫解雨臣,他也察觉到海棠的不方便,也就长话短说。
在医院过了好几天,等风暴结束的第两二天,他们过来告诉她,可以离开这里,阿宁几天前就被人带走了,当时海棠还在睡着。
他们乘坐着琼沙轮回到大陆,两天之后,在海口机场分别,吴邪说他要回杭州,张起灵直接走掉。
海棠和胖子走向同个售票口,拿了两张同航班的机票出来。
胖子说,“好巧,你也要去北京啊?”
海棠说,“嗯。”
一阵无言,都同一趟航班了,也不至于还要分路走,胖子走着走着起个头聊,“小鱼妹妹,你这是去北京办事?”,他听着海棠口音就没有北京腔调。
海棠墓里头可以舍身救他,但现在还真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只能一板一眼的,“我回家。”,住的地方也能算家,她觉得这话没问题。
“呦,那行啊,你要没事可以找胖爷玩玩,我住在潘家园那里,咱还可以留个电话联系联系。”,胖子可一点也不生分,只要他乐意,天南地北的他什么都能聊。
像刚走那小哥,那种闷透的锯嘴葫芦,他照样一张嘴停不下来,更别说海棠这种开嘴的蚌壳,还会应人的了。
等上飞机的时候,海棠的背影,都透着一股子落荒而逃的味儿。
王胖子看着手里的纸,海棠把电话留了,但没问王胖子的电话,临走的时候还说了声谢谢。
下地里头能同生共死,回来就翻脸不认人的他见的太多了,像海棠和吴邪这样的,他倒是有点稀罕。
至于小哥?他还真没见人家落过难,整个就一高手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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