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有同伙!
看到二月传来的消息的时候,三月弥生就心觉不妙,他们坐电梯从地下直达住院部二楼,但是在他们抵达二楼的时候,松田阵平已经联合苏格兰抓住罪犯并且转移到一楼了。
一楼的警察大多围在大门的位置。
尽管搜捕的时候已经通知过要病人待在病房里,或者远离搜捕范围,但是喜欢看热闹的人哪里都有,甚至还有闻讯赶来的媒体争先恐后地想要报道。
清酒转移到精神科的一楼,随手狙掉来“看热闹”的同伙,这才把视线放到住院部一楼内部。
他对恶意的感知相当敏锐,甚至到了可以只凭借运气盲选出凶手或者说罪犯的程度。
但是这一次有一个家伙比他还要快。
“你在向谁开枪?”
藏在人群之中的罪犯同伙正准备开枪,然后借着人群掩护逃走,但忽然一阵风声炸响,他只觉得后脑一痛,整个脑袋被人大力挤压到地上,发出极为清脆的一声“咚!”
医院的一楼二楼是中间打空的,二楼的走廊用围栏包围起来。
而刚刚三月弥生是直接从二楼跳下去的,5、6米高的位置说跳就跳了,苏打酒没看见对方有半点迟疑。
他只看见三月弥生在人群中扫了一眼,就炮弹一样弹射起飞了。
不方便露面的苏打酒撇了撇嘴,把已经滑出衣袖的枪口又收了回去。
三月弥生这一跳直接砸进人群里,重力势能加持之下,仿佛准备砸断对方的颈椎骨。
周围的人群猝不及防地看见这一幕发出尖叫,还以为是什么危险份子。
有在场的医生看见三月弥生穿的那身病号服,不由地惊疑道:“怎么了?精神科的病人又跑出来了吗?!”
那声“又”里面也不知道包含了多少经验之谈的辛酸。
但这些都和三月弥生无关,他只看到了刚刚对方暗中对准松田阵平的枪口。
“你在……向谁开枪?!”三月弥生又拔高了点声音质问道,他揪着对方的脑袋扣到地板上,却忘记控制对方拿着枪的手。
负隅顽抗的人还在挣扎,“你是谁!该死!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三月弥生喃喃道,精神偏移向一种奇妙的状态。
他认出来这个声音了。
最后和松下在一起的那个人。
“是你啊……?”三月弥生拉长了语调,扣着对方的脑袋又一次砸到地上,他没有半点留手,像是要硬生生地砸开对方的头骨。
木子小姐的男朋友?
三月弥生想着,他一边觉得自己非常清醒,一边又觉得大脑仿佛深陷泥潭。
松田阵平在看到三月弥生跳下来的时候就知道大事不妙,但现在就算是他也不能阻止三月弥生,松田阵平把原本扣押的犯人交给其他人接手,随后就往这边跑来。
“三月!三月弥生!停手!”
“我这就送你去见你弟弟怎么样……?”
三月弥生在犯人耳边轻声道,缥缈的话语融入嘈杂的环境中,只能够被他一个听到。
那是恶魔的低语。
三月弥生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他手上还有血在往下滴,以一种不正常的姿势站立着。
松田阵平看见犯人举起的枪,枪口朝向——三月弥生。
来不及。
明明就短短几步路。
但是来不及。
松田阵平“啧”了一声,几乎是同时举枪瞄准了犯人的手臂。
一个公式刺入三月弥生的大脑,占据他的全部思维。
刚刚要是晚一步,那把枪的扳机就扣下去了,子弹会出膛打中松田阵平。
【5-4=0】
苏打酒意识到不妙,他看向三月弥生的方向。
【确认清除。】
【八月:三月!停手!啊不……停脑?!】
该死!这大庭广众之下,对方要是死了,可没有那么容易糊弄过去。
“呵……哈。”三月弥生在笑。
掀开对方的头盖骨,刺入脑髓,搅拌脑浆——同化意识。
他知道。他知道的,他能够做到。
【确认清除。】他笑着在脑子里重复了一遍。
他在笑,笑得像个真正的疯子。
不,真正的疯子都没有他这么失常。
他看不到犯人的脸,但是他看得见异常生物举起的枪口。
手在哪里?脚在哪里?
三月弥生只勉强区分出对方脑袋的位置,然后像是投篮一样把对方的头颅狠狠砸向地面。
对方没有五官的“脸”上画着红色的叉。
这就是导致异常点出现的主要原因,只要清除掉这个,他就能回归日常。
【确认清除。】
无数的“5-4=0”,可能还交杂着几行“5-5=0”。
脑子里密密麻麻的字样像是中了病毒关不掉的电脑,偏偏人类的大脑又不能像电子产品那样拔掉电源。
想杀一个人犯法吗?
想一想又不犯法。
犯人最后看见深渊中的纯白,是他脑浆的颜色。
两个大脑相互碰撞,更弱小的那一方被裹挟进疯狂的思维。
来吧!来吧!掀开头盖骨吧!
来一场只有真心话的派对,跳着奔赴死亡的舞。
“开枪吧?”三月弥生笑着展开双臂,直面枪口。完全不顾另一边的松田阵平脸色黑如锅底,能与降谷相媲美。
“五减四……”犯人的声音在抖,手也在抖。
最后那颗子弹从调转的枪口飞出,贯穿他自己的脑子。
他的大脑在颤抖,然后像是过了保质期的豆腐花,他不动了,它不动了。
人群看着那个人举起枪对准他自己的脑袋,随后鲜血飞溅。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三月弥生的证人,证明他什么都没做。
哦,如果不算上他刚刚殴打犯人的事情的话。
还热着的血溅到离得最近的三月弥生脸上,他有些嫌弃地抹了抹,却越擦越花。
半晌,他的眼珠才转动了一下,好像才注意到刚刚死了人一样。
【5-4=1】
“哈哈哈哈……”笑声不可避免地从他口中传出,或者说是他以为自己在笑,但其实只有气流的声音从他仿佛被摘除了声带的喉咙里传出来。
三月弥生双手抱着脑袋,表情扭曲地原地蹲了下去。
啊,他做到了,他成功了。
如此轻而易举。
一个人死了。
……嗯?刚刚有人死了吗?
人群在他眼中扭曲成怪异的景象。
但是……他好像看见松田阵平的脸了,有五官的那种。
【松田阵平的愤怒jpg】
啊,完蛋。三月弥生后知后觉。
但意识仿佛被黑暗淹没,大脑被电击过一样酥酥麻麻。
【八月:三月!你做过头了!】
【二月:解决了吗?外面的家伙我也解决掉了。】
“三月弥生!”松田阵平喊着他的名字,说不上是担心还是愤怒。
要是说在场有谁能够发觉不对劲的话,那应该就只有松田阵平了。
可能还有一个暂时不见踪影的诸伏景光?以及在场外的伊达航?
“怎么了吗?”三月弥生抬头,他不想笑了。
比起可能出现的质问,三月弥生选择岔开话题:“日暮警官?这次案件是团伙作案,犯人是群危险份子,目的是为了报复警方,但一旦被抓到就会选择自我了断。”
“刚刚有人报警说有同伙,只是没想到就在人群中。”胖乎乎的警官擦着汗,显然被刚刚的情况吓得不轻。
不说别的,只要对方往人群里扫射,又或者抓一两个人当人质,都会变成很棘手的情况。
松田阵平则是向三月弥生投来疑惑的目光,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但是三月弥生的说法又没有问题,事实就是三月弥生阻止了一个罪犯。
他甚至带伤上阵。
“你不会痛的吗?”松田阵平紧紧盯着三月弥生,仿佛看出破绽了一样,他上下扫视了两眼问道。
“哈?”三月弥生表示疑惑。
“骨头断了吧?”松田阵平看着没事人一样的三月弥生又不敢肯定,用手轻轻戳了一下三月弥生肢体变形的部位,随后嘴角抽搐起来。
“医生!”他大喊着去围观人群里抓来一个医生。
“这家伙骨头断了!给他看看。”
被提来的医生委屈,战战兢兢地看着仿佛是混黑人士的松田阵平,半晌才抖落出一句话来:“我……我是精神科的医生。”
“那正好。”松田阵平表示专业对口,他甚至还松了口气,抬了抬下巴示意,“正好,给这家伙看看脑子。”
三月弥生还能怎么办?
三月弥生只能微笑:小阵平记得我脑子有病,他心里有我。
除掉可能威胁他挚友5-4的家伙,三月弥生安定了下来。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子弹打穿大脑,一看就死透了的家伙只能收尸,围观群众被吓得不轻,不少人脸色煞白。
也就剩媒体的摄像机闪光灯照个不停。
三月弥生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完全看不出来刚刚拿地板痛击别人脑袋的疯狂样子。
【三月:谁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小阵平会被卷进来?我以为这个演算结果是最不可能出现的?(备用)】
苏打酒的脑子嗡了一下,连同在外面的清酒也是。
两个人都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这不会是刚刚人格重置的三月弥生会知道的。
毕竟就是“演算”让三月弥生疯掉的。
为了医治疯狂,他只能暂时选择忘记那些可能的未来。
【八月:你哪位?】
【三月:人格重置副作用缓冲期备用记忆模板。:-d(备用)】
苏打酒看着那个能够在脑子里打出颜文字的家伙,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脊背直冲大脑。
【三月:解释?(备用)】
【八月:……额,意外?】
正在乖乖让医生处理伤口的三月弥生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
【三月:那景光呢?(备用)】
苏打酒沉默,一分钟前三月弥生跳下去之后,诸伏景光正好发来消息联系他,问他在那里。
他一边看着三月弥生用着现在那具据说脆的像是玻璃娃娃的身体痛击地板和罪犯的头,一边大脑幻痛,仿佛被摁着锤的是苏打酒自己。
机能退化?反应迟钝?力量衰减?
当初谁给三月弥生做的体检?!
苏打酒暗骂了一声庸医。
这叫做命不久矣?这叫做病入膏肓?
这是玻璃娃娃?
这是“a”的防弹玻璃吧?!
好在,三月弥生锤了两下就停手了。
苏打酒本以为这只是回光返照,人在危急时刻的潜能激发,三月弥生停手是虚了的表现。
谁知道那家伙下一秒就把对方头盖骨掀了。
把“你的脑子,我的脑子拼一拼”,别人打架用拳头,但是三月弥生喜欢用脑子。物理意义上的那个脑子。
实在是好极了,又疯一个。
苏打酒眼睁睁看着对面调转枪口,就知道那个家伙没救了。
思维系统估计都被三月弥生的脑频率覆盖掉了。
三月弥生疯了没死,完全是因为“除了本体以外的所有人格无法自我了断”这一规定。
苏打酒看着这闹剧随着一声枪响结束,以为三月弥生也一起躺了,他都不敢看松田阵平的脸色了。
结果他就看见三月弥生还好好站着,还来了一段“人是自己死的,与我无关”的先演为敬。
令人叹为观止,简直要拍手称赞。
苏打酒战术后仰jpg
什么叫做你“哥”永远都是你“哥”啊?!
苏打酒以为三月弥生重置之后就没人管他,从此之后他就可以浪的一骑绝尘。
谁知道这家伙还有“备用”。
“备用”!
苏打酒磨牙,心想既然有备用,那重置人格重置个寂寞啊?
苏打酒后知后觉,自己怕不是被自己人给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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