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樱花缓缓旋转,四散飞舞之后翻转成一朵血红的折纸樱花。
【认证通过。】
但是随后出现的并不是什么三月弥生以为的电脑桌面,而是一行行一列列的行动报告。
至少他现在看到的这一页,文件落款的署名都是——八月。
不是“苏打酒”而是“八月”。
哇喔,他现在大义灭亲还来得急吗?
三月弥生看着一份份打上【已死亡】标志的照片,他翻了两页之后就打开了搜索网页,打进自己在文件上看到的名字。
结果出来的不是什么在逃通缉犯就是什么黑色帮派的领头人物。
嘶。
三月弥生倒抽一口冷气,你一个黑色组织的家伙作风这么正直的吗?
难道是我误会了?八月不是去混黑了,而是什么不使用正规手段的秘密警察?
但是这个资金走向……?
三月弥生又看不懂了。
你是吞金兽吗?拿人钱财替人收尸的那种?
随机选择一个幸运儿破财又消命?
三月弥生看到其中还夹杂着几张脸上画着红叉的照片,记录很简单。
八月的描述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异常排除】。
异常?
“三月,你上错号了。”苏打酒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站在电脑前面默默出声道。
他身上带着水汽,还没擦干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他甚至还给自己开了一瓶波本威士忌。
澄澈的酒液倒进杯子里,苏打酒身上原本痕迹可恐的血迹洗掉之后,皮肤上却没有留下伤口。
不是他的血吗?
三月弥生打量苏打酒的同时切出电脑画面,回到初始状态。
“喏,白的这边。”苏打酒微微伏下身子,把头挪过来,颠倒的屏幕映入他的视野。
他放下酒瓶和杯子,随后手指接管键盘,红色的樱花退回金色的形态。
进入之后是一个普通的电脑页面,苏打酒熟练地调出监控的画面。
这座房子的大大小小每一个角落几乎都包括在内。
“小阵平……是这间吧?”
苏打酒放大画面。
“这间房只有这一个监控。”
毕竟是客房,只有三月弥生在家的话,这间房一般都是派不上用场的,摄像头能够拍到的位置也只有房门和床尾的一部分。
能够确认的只有从门进出的人和床上有没有人两件事。
三月弥生看着画面,在苏打酒关闭监控的前一秒出声道:“床上是不是没有人?”
“?”
“这个形状是枕头吧?”
苏打酒僵住了,他脸上的表情从问号变成了感叹号。
一只手突然在画面里出现挡住了镜头,手心里的纹路清晰可见,甚至还有松田阵平的半张脸。
“哟,找到了。”松田阵平的声音通过网路传过来。
“啊,被发现了。”三月弥生有点意料之中的感觉。
“啊,被发现了。”苏打酒点点头,然后用着和三月弥生一样的语气说道。
随后他拔腿就往外跑,跳窗跑路一条龙,熟练到不得了,甚至还顺走了三月弥生的全屏智能机。
三月弥生看看桌子上一口没喝的波本酒,他放在键盘上的手无意识地敲出一个问号。
“应该——还来得及?”
苏打酒跑了他总不能跑,他要是跑了不就是不打自招了吗?
不过他现在在想的不是这个问题。
只见三月弥生一边熟练地关闭监控摄像头,一边清除还没自动删除的往期影像数据。
他在想苏打酒跑路的时候到底有没有穿鞋?
松田阵平是什么洪荒猛兽吗?把人吓成这样?
“咚咚。”门被敲响了。
三月弥生脸不红心不跳,声线连起伏都没有,“请进。”
于是松田阵平进来了。
手里拿着那个拆了一半的监控摄像机。
“我看灯还亮着……不过你这是在做什么?”松田阵平举着那个摄像头询问道。
“熬夜、加班。”三月弥生面不改色的回答道。
“你不是休假吗?……刚刚在房间里找到了监控摄像头……解释一下?”松田阵平就看三月弥生还能说出什么鬼话来。
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反而成了被监视的那个。
三月弥生闻言侧了侧脑袋,“监控?以前留下来的吧……”
“以前?”松田阵平抛了抛手上的摄像头,分量很足是比较老旧的款式。
“因为我哥好梦中杀人。”三月弥生把锅甩给精神病的二月。
“谁?你二哥?”松田阵平露出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
“日记本里写着的。”三月弥生双手离开键盘,开始复述内容“凌晨一点左右,二月拿着刀站在我的床边,他准备杀掉我。”
松田阵平听得心里发凉,任谁半夜醒来看见家里人拿着刀要杀人都要后怕。
但是……,“我记得你哥叫如月?……如月?二月?”松田阵平找椅子坐下来,自己又念叨了一遍这个称呼。
他突然意识到如月就是民间对二月的传统称呼。
“你完全没说过这件事……。”松田阵平拿着那个摄像头,摆出一副要彻夜长谈的样子。
“虽然其他几个家伙都不在,但是你要是想说的话可以和我谈谈。”
“嗯。”三月弥生回忆了一下日记本里的内容,“就是二月他睡着后就想要杀掉别人。所以后来他被送去精神病院了。”
“?”松田阵平觉得这位当事人一点都不悲伤甚至还有点想笑。
“你不是说他死了吗?”
如果是送去精神病院的话,为什么会查不到痕迹?
而且后来他和伊达让三月弥生去给如月备案失踪的时候,三月弥生也没有说什么。
还有那个组织里的白乌鸦——清酒。
“因为没有后文了,日记里面没有写。”三月弥生心里比了个“耶”,成功把松田阵平的注意力从房间里为什么会有摄像这件事上挪开。
在医院的时候,有一个前缀是“二月”的意识,那就是对方还没死的证明。
所以三月弥生完全不担心,虽然就算是死了他也不担心就是了。
松田阵平正在苦思冥想,思索这里面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就听见三月弥生开口道:“松田,再不睡觉头发会掉的。”
“不,会变成秃子的只有你。”松田阵平毫不留情地下意识反击。
三月弥生捂着胸口倒下去,觉得松田阵平对他使用了语言暴力。
“松田,你老了以后要是变成秃子我一定会嘲讽回去!”
“嚯——”松田阵平拉长了声音,带着点得意,显然是对自己乌黑浓密的头发很有信心:“那我等着。”
“总之这个屋子里应该不止一个摄像头吧?如果有能够照到大门位置的摄像头,就能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你是说我拖着尸体,带刀跑路的那一次?”坐在床上的三月弥生转过电脑。
暂停的画面就是大门口的景象。
现在松田阵平简直想要冲上去拽着三月弥生的脖子摇晃,“你既然有证据为什么不拿出来啊?!”
“我怎么知道我之前怎么想的啊?!”
“你不知道还有谁知道啊?!”松田阵平觉得自己迟早被这个傻瓜同期气死。
他强行压下升腾的火气,点击播放键,准备先看完录像再骂人。
时间过去几天,原本彩色的录像为了减少占用的内存已经自动调整画质到了黑白。
画面里可以看到,两位疑似犯人的人在走到三月弥生家门口的时候因为不明原因开始内斗,更为年长的那一方用刀子刺中了另一方。
整场凶杀案的确是和三月弥生没有关系。
然后松田阵平看见录像里显示三月弥生这个时候才从家里出来,估计是听见了外面的声音出来查看的。
但是这个三月弥生手里提着把碎骨刀,看起来更像是去杀人的。
“松下……?”录像里传来沙沙的声音,是三月弥生的嗓音。
影像里的三月弥生看到外面的凶案现场之后,提着那把刀没有半点犹豫地朝还站着的杀人犯冲了过去。
他看上去真得很像是去杀人的。
影像到此便戛然而止。
不过松田阵平也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三月弥生应该是没有抓到那个犯人,毕竟那个犯人今天才在医院被发现,然后当着三月弥生的面自我了断了。
而之后就是那一天他和伊达航过来找三月弥生的时候……
不对,如果三月弥生没有抓到犯人,那么三月弥生当时身上的血?
检测结果显示,血迹是死者的,但是这血又是怎么弄上去的?
三月弥生当时想要移动尸体?
只有这个可能能够解释三月弥生身上为什么会沾上那么大面积的血。
为什么三月弥生会想要带走尸体?是觉得对方还能抢救?
不对,随便移动受伤的人容易造成二次伤害,三月弥生不会不知道。
松田阵平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感觉越是细想,谜团就越多。
像是被猫抓过的毛线球一样怎么理都理不清。
“松田?你喝酒吗?”三月弥生弹指敲了敲桌子上的酒杯,杯壁甚至还带着点冰块的凉意,八月一口没喝,他自己又喝不了,但是倒掉有点浪费了。
松田阵平闻言顺着三月弥生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刚刚被挡住以至于他没能第一时间看到的酒瓶。
松田阵平觉得自己火气又要上来了,“你喝酒?”
其实大部分酒精过敏的人是对酒里面的其他成分过敏,真正的酒精过敏少见,酒精过敏又被叫做“酒精不耐受”,就是容易酒精中毒把自己喝进医院。
“我没喝哦。”三月弥生解释道,“就是开了不喝,挺浪费的。”
“那你为什么要开啊?!”松田阵平觉得额角的青筋开始“砰砰”地跳。
说是这样说,松田阵平是会喝酒的,警校时期的时候,他们还会经常一起去居酒屋小酌几杯。
这么说来……警校时候的三月弥生是能喝酒的。
松田阵平抬眼,他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虽然酒精过敏不是没有后天诱发的,但是酒精不耐受?
松田阵平可是亲眼见过三月弥生一人喝趴一大片人的,他想着抿了一口杯子里的酒,越想越不对劲。
酒杯泛着凉意,松田阵平却觉得脑子热得快要烧起来了。
波本威士忌有这么容易醉吗?
松田阵平浑浑噩噩地想。
不对……这不是错觉。
酒不对劲……
松田阵平的表层意识沉了下去,三月弥生就看着松田阵平喝了两口酒就开始晃,最后更是干脆地一头栽倒。
三月弥生的手机响了响,他才有些愣地去翻消息。
【我酒里放了安眠药,别让别人喝了!!!】
晚了。
三月弥生想。
发消息的是谁挺明显的,就是刚刚那个翻窗逃跑的家伙。
这个“别人”是谁也挺明显的,就是他面前被两口酒放倒的松田阵平。
你早说啊!!!
酒里放安眠药,你可真是个人才!
三月弥生心想这是什么品种的精神病?
八月他怎么不干脆头孢配酒,当场给自己送走?
靠,松田还有救吗?
安眠药加上酒精,药效翻倍,醉酒反应也会加倍,会引起昏迷、意识丧失、记忆障碍等反应。
三月弥生紧张地上下其手检查了一遍松田阵平,发现对方的情况并没有上述的那么糟糕,只是单纯的睡着了。
还行,能救。
三月弥生“呼”地松了一口气。
松田阵平睡得很沉,三月弥生没能把他晃醒。
不能指望手脚骨折的三月弥生能够把人抗回客房,三月弥生只好把自己的床让出来,滚圆木一样把松田阵平翻滚到床面上。
松田阵平的意识在下沉,沉的比以往还要深的多,他听到有人在叫他。
“小阵平……?小阵平?醒醒。”
是萩原研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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