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木染这个名字虽然降谷零没听过, 但是那张脸想也知道是“三月弥生”和“苏打酒”二选一。他们家总不能还是三胞胎吧?
排除三月弥生也就只剩下真名不知的“苏打酒”。
这一波身份转换的操作,连降谷零也有些愣。
急!我在黑色组织的上司突然变成了我在公安的下属要怎么办?!
冷静,也可能是易容什么……
……先不提易容成这样是要做什么?公安的人员审核可不是走在路上就看一眼的程度。
——也就是不可能是易容。
“我知道了, 调你过来的是哪一位?”降谷零先是应了一声, 这种可疑人物还是放在身边看着比较好。
他又看了一眼电脑显示屏上的时间日期。
【星期四的早上八点】
这个时间离降谷零和“花见”约定的联络时间已经过去一周了。
比起“睡了一觉,失去了一周的记忆”这种事情,降谷零还是更倾向“他在做梦”这个选项。
“我不知道调我过来的是谁……。”八月回答道。
这个回答倒也没有超出降谷零的预料,如果说对方会在这里只是“梦境”中的设定的话就可以解释的通了。
“……是个看上去很凶的大叔, 眼睛坏了一边。”八月接着说道。
降谷零:“……。”
居然有详细设定吗?
然后他开始认真思考公安上层中有没有形容符合的人物。
“那个大叔说只有降谷先生这边能收留我了。您要是也准备打发走我, 我就能做个白拿工资的家里蹲了。”八月笑了笑,只是这话实在不像是第一天上岗新职位该说的。
“公安可不养闲人。”降谷零开始收拾自己桌子上的文件, 随口回答道。
“……您不知道吗?”八月突然问道, 降谷零总感觉对方的笑容更加微妙了,尤其八月木染还在站在逆光位,更加显得他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不管你有什么背景,在我这里都是一视同仁。”也不是没有仗着自己有背景空降过来混日子的,但是苏打酒拿这个“剧本”,降谷零真是觉得哪里都别扭。
……等等,换到组织代入一下,如果“后台背景”是高波酒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苏打酒不是和琴酒齐名的组织劳模?你怎么好说出“家里蹲”和“白拿工资”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八月木染摆了摆手倒也没说再多说什么。
降谷零在桌面上整平成沓的案件资料,他略微扫了眼, 有一些的确是他之前就在跟进的案件, 而且一些原本还在调查中的案件都已经收尾水落石出,总结报告不管是字迹还是行文习惯都像是他自己写出来的一样。
降谷零都想怀疑一下,是不是自己真的睡了一觉把这一周的记忆都睡没了。
不然这些要怎么解释?
既然是组织的资料库……能在梦里看见这些是不是表示组织对公安已经渗透到这种程度了?
连他手上在跟进的案子都清楚?还能伪造报告?
不……如果是这样他的公安身份应该已经暴露了才是。
降谷零突然意识到一个可能性。
反向……难道进入“资料库”的人会被反向提取情报?!
就像真实梦境的形成一样, 如果看到什么取决于自己的大脑的话。
还不清楚组织对大脑的科技开发到了什么程度, 降谷零沉下神色。
不知道他在“梦”里的行为会不会被记录下来。只看他遇见的那个“hiro”, 他还是要牢记住自己“波本”的身份才行。
原本整理好的纸张被降
谷零在慌乱中打散,恰到好处地露出一页简历。
【八月木染 22岁】
降谷零:?
“你刚从警校毕业……?”这都不在一条时间线上了,降谷零抽出那张轻飘飘的纸问道。
“啊……大概?”大概是第一次有人问他这个问题,八月木染愣了一下,随后才含糊不清地回答。
“没谎报年龄吧?”降谷零抽了抽嘴角。
“……有区别吗?”八月两手一摊。
的确没区别,不管对方是二十二还是三十三,反正那张脸和三月弥生一样,毕业之后就没变过了。
说起来他们这一届比较亲近的几个朋友中松田的变化倒是最大的那个。
“你没有亲属……?”降谷零看着亲属那一栏问道。
看来通过这条线找到三月弥生是行不通了,这个梦说不定没有三月弥生存在。
说起来如果苏打酒和三月弥生没有血缘关系……两个没关系的人可能长得一模一样吗?
降谷零屈指抵上眉间,他感觉脑袋有点疼。
八月木染眨眨眼,“我有家属啊。您要是想知道详细的……请找上面批准。”
“机密?”降谷零反问。
“嗯。”八月点点头,有问必答到降谷零觉得有点可怕。
“您要是头疼的话,还是再休息一会吧?我去告诉风见前辈您不出这次任务……。”八月木染侧头。
“我什么时候说不出任务了……”降谷零扶额,他是觉得看到这张脸就头大。
看来三月弥生背景是不怎么单纯。
“……我是怕前辈您出问题,让对面拿四杀人头。毕竟这次的犯人就喜欢小……”八月木染顿了一下,瞅了一眼降谷零略深的肤色立即改口道:“就喜欢您这样英俊潇洒的小伙子。”
“这次的犯人测写结果是什么……?”降谷零不理会八月刚刚咽回去的话,他感觉要是细究起来就没完没了了,或者说……对方在拖延时间。
“测写结果?没有哦,什么都分析不出来。说起来要不是连续发生了三起,估计就按自·杀判断了。”八月木染拉上窗帘,室内一下子变得昏暗了起来。
降谷零闭了闭眼,适应这突然的黑暗。
“您还睡吗?”八月木染像是不受黑暗影响一般。
“不了。”降谷零晃晃脑袋,坐起来穿上原本披在身上的外套。
“今天去现场看看。”降谷零说着就往外走。
八月没有反对,小跑跟上已经一马当先冲出去的降谷零。
“降谷前辈,这是这次案件的资料。我觉得您多少有点睡糊涂了,还是先看一看。”八月一边走一边递过来一个文件夹。
降谷零接过文件,在内心腹诽“敢当面吐槽上司还真是苏打酒的作风”,一边又警惕对方细致入微的观察力。
降谷零熟悉的风见裕也等人已经等在楼下。
“降谷先生!”
降谷零点头示意,随后坐进车子里,他需要查看手中的资料搞清楚现在情况,所以就放弃了驾驶座。
结果另一边坐进来的却是八月木染。
降谷零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寻思了一下“苏打酒”开车技术怎么样。
那家伙在组织的时候比起自己开车好像更多时候是别人在开。
“你有驾照吗?”降谷零没忍住问了一句。
“没有。”八月木染回答得理直气壮。
“你怎么有胆子开的车……?!”降谷零皱起眉头,又想问对方“驾照都没考是怎么从警校毕业的”。
“公安擅长的违法行动嘛……”八月木染拖长了声音回答道,在降谷零下一句话出口之前已经一脚油门出
去了。
降谷零:“??!”
车都已经开出去了还能怎么办?总不能在大马路上和对方抢方向盘吧?
降谷零强压复杂的情绪,把注意力集中到手上的资料上。
三起连续的死亡案件之后,这一系列案件被判定为连环杀人案。
死者都是长相出众的年轻男子,死因都是失血过多,初步现场勘察之后判定是“自·杀”。
密室杀人案吗?
降谷零想着接着往后翻资料。
后面是一些现场拍摄的照片,昏暗的房间,镜子前的蜡烛,地面的鲜血。
加上涂抹在镜面上的猩红字样,简直像是某种奇特的“仪式”。
降谷零辨认着镜面上扭曲的字样——“bloody ry(血腥玛丽)?”
“最近开始流行的通灵游戏,跟试胆大会差不多吧。”八月主动开口解释。
“说是一个人在黑暗中的镜子前点燃蜡烛,呼唤三声血腥玛丽,就能看见自己的未来,或者……召唤来血腥玛丽。”
“你是想说‘鬼杀人’?”降谷零快速浏览完资料。
“……背后有人在借这个名头装神弄鬼吧。”八月说道,“没想到降谷前辈你还信这个。”
“我没信。只是死人见多了,总有些‘未解之谜’。”降谷零合上册子。
“比如?”八月有点好奇地问。
“比如……到地方了。”降谷零回答道。
窗外的风景略过,八月驾驶着车子稳稳停好。
“想听故事?”降谷零没错过八月木染刚刚失望的眼神。
“嗯。”八月点点头表示肯定。
“那你先做好工作,多做事,少说话。”降谷零把文件资料塞回给八月。
这次的死者居住的是一栋高级单身公寓,现场已经初步勘察过一遍,确定整个房间当时是处于一种封闭的状态。
“报警人是死者的女友。”风见裕也说明道。
房间外的确有个身材高挑的女性,只是对方看不出有半点悲伤的模样。
尸体还留在房间里保持着现场完整性,刚拧开房门,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
“啧。”原本就跟在降谷零身后的八月却是往后退了一步,拿衣袖掩住了自己的口鼻。
八月这反应倒是在降谷零的意料之外,他都能想象到苏打酒冷冰冰打量尸体说“死了就死了”的样子。
但是现在看着这反应,这个苏打酒该不会是没见过“血”吧?
“你害怕?”降谷零问了一句。
风见裕也皱了皱眉头,大概是觉得新人有点碍手碍脚,“zero”组负责的任务本来就不是一些小打小闹的案件,现在空降一个毫无经验的新人过来,也不知道上面在想什么。
“不是,我花粉过敏……有花的味道。”八月木染像是拍打灰尘一样挥了挥手。
风见裕也神色凝重地冲降谷零点点头,表示现场的确是有花。又露出一丝讶异的表情,这个空降过来的新人可能没有想象中那么没用。
而降谷零则是回头看了一眼从门口到第一现场的房间浴室到底有多远。
中途要穿过走廊,大厅,还要打开房间门……该说不愧是那个苏打酒吗?
八月时不时咳嗽两声,却还是跟着进来了。
“我建议以后开这种尸体房间盲盒还是戴上防毒面具比较好。”他抱怨着,看向尸体的眼神倒的确是冷冰冰的。
尸体干瘪的不成人形,倒像是博物馆里陈列着的木乃伊。周围散落着一圈玫瑰,也浸泡在血池里。
“1…2…12……”八月半蹲着无所事事地数地上的花能不能凑齐九十九。
降谷零正在四处打量,看看有没有其他人遗漏的线索,而风见裕也负责补充说明。
“门窗都是锁死的,死者的女友打开大门之后发现房间里渗出血水所以报了警。”
“打开门的是?”
“是附近接到报警电话赶过来的巡警。”
风见裕也和降谷零交谈的时间,八月正从鉴识科那边拿来了手套和收集袋,一朵一朵往里面装玫瑰。
明明说是花粉过敏,但是他好像对地上的花最感兴趣。
“新人,不用都装进去,拿几朵取样就好了,而且鉴识科已经取过样了。”风见裕也打断了八月凑齐九十九朵的行为。
八月停下动作,“前辈,麻烦喊我八月。话说我觉得这家伙是自·杀的诶。”
“理由?”降谷零挑眉。
八月掰开死者的嘴巴,尸体的整个口腔充斥着破碎的玫瑰花瓣,还有带刺的根茎。
“你看,这是被塞进去的,他自己塞进去的。尸体上没有其他挣扎痕迹。胃里面大概也有,他吃了不少。”八月按按尸体的胃部,那里硬邦邦的,胃里的东西死者还没来得及消化就死了。
“什么情况,人才会这样吃带刺的玫瑰花?”八月摆头反问道。
“饿……饿了?”风见裕也寻思了一下。
“而且死者三天前才露过面,再加上玫瑰花还很新鲜,所以可以排除对方是被关在房间里。”降谷零也皱眉,和前两起的死因一样都是“自杀”。
“洗手盆里是死者的断指。”八月站起来,正好面对着浴室里的大镜子,“镜子上的血字是用断指上的血写的。”
说着八月又咳嗽了一声,他皱着眉问道:“前辈,你们真的不觉得这花的味道很怪吗?”
“只是普通的玫瑰花吧……。”风见裕也又闻了闻味道,实在感觉不到区别。
“既然花粉过敏为什么刚刚不找鉴识科要口罩?”降谷零看着八月咳嗽个不停。
八月摆手,“您不懂,口罩用处不大,我看见花就不舒服。”
看见就不舒服?
降谷零默默想起苏打酒向日葵装饰的禁闭室,又想起对方当时的状态的确不怎么对,默默在“苏打酒花粉过敏”这个情报上打了个勾。
“这个味道……不对。”八月眉头皱得越发紧了,他总觉得自己在哪里闻到过这个味道……。
“……前辈,前两名死者有吸·毒史吗?”八月突然问道,一声“前辈”喊了两个人。
“有。……难道……”风见裕也回答道,露出“你是什么缉毒犬吗”的眼神来。
“叫鉴识科收拾尸体吧。”降谷零叹了口气,他跟苏打酒再怎么过不去,也不能说苏打酒能力不足。
更何况苏打酒负责黑吃黑,的确更经常和这种东西打交道。不过这个梦里,22岁的苏打酒就有这么敏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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