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三楼,空荡荡的,乐声也渐远。

    缓了口气,身子松下来,彷佛还有一种轻飘飘的畅意,我挪着步,走走又摇一摇,摇着摇着······竟到了一个滚烫的怀里。

    猛地抬起头,这个人很眼熟,他眉头微蹙,似乎想说什么,没来由的我却是扑哧一笑,轻声说:“谢谢呀。”

    “谢什么?”他问。

    “什么都谢。”

    “为什么要谢?”

    我又哼笑了声,“谢完了,就没牵挂了。”说完,挣脱开他,继续往前走。

    到了卧室门口,掏了半天才拿出房卡,刷了几下打开门,等走进屋,他却旁若无人地跟着进来,随手还把门关了。

    我把“紫玉”放上桌子,回过头:“你进来做什么?”

    “有话想和你说。”他走了几步,来到身前。

    我向后退,却是靠上长条桌,手不由撑住桌沿。刚进屋的时候没开灯,只有月光透过门窗散落进来,我仰了些头,还是看得不太清楚,只觉他眸子亮的像燃着火。

    “想听听么?”他又近了一步,简直可以把人桎梏在他的身躯下。

    “没必要。”我面无表情地说。

    “不再给一次表白的机会么?那番话还没说完呢。”

    “已经结束了,你的意思我也很清楚,所以请离开吧。”说完伸手想推开他。

    他站得笔直,也很稳,纵使用尽全部力气,估计也就顶个一阵清风的力道,见没有作用,便要从侧面抽身,可他立刻扬起双臂,紧紧环住我。

    “放开!”我双手挡在身前,尽量和他隔开些距离。

    “不能再松手了,这都要跑远了。”他低低沉沉的声音全落在耳畔。

    我不想再听他的话,使出吃奶的劲要挣脱开,他似乎是怕这么折腾下来再弄疼哪,于是索性一只大手固住我的头,然后脸贴着脸,而他的唇恰好沾着耳根。

    我浑身一颤,立时就不能动了。

    他呼吸也很急促,热乎乎的气息扑在脖颈,耳朵里,痒的人竟是脚底犯软,商齐陈随即便把揽着腰的手收紧了些。

    他调整了下呼吸,轻声说:“我不会轻易给承诺,但只要说出,便一定做到。塘塘,你问的天长地久,虽然我不能绝对保证,但一定倾尽全力。”

    -

    真的没想到这才是他的回答,难道说正是因为慎重,所以才要等到现在,而这个答复,是自己心中期待的么?

    我扪心自问,可一时间脑子里乱乱的,竟是找不到答案,但有种感觉很清晰,心中消失殆尽的火苗徐徐又升腾了。

    “如果再有什么事,我肯定早点告诉你,再也不想尝这种滋味。”他带着一种恳切的语气。

    不论我怎么想,此时被这么搂着噌着,自己已经先失了方寸,轻轻推了推,“你先松开,容我说句话。”

    他终于放开一点,却又不肯松得太多,估计这就是他的底线。

    虽然远没达到预期,但总比刚才好过些,我觉得还是先把话讲清楚要紧,于是接着说:“所以,你是想好了?”

    “当然,你呢?”

    半晌,我缓缓开口:“说实话,还没想明白,能不能······”

    “不能。”他很坚决,似乎又觉得太过强硬,缓着声讲:“哪想不通说出来,我听听。”

    我没言语。

    “或者还是气回应晚了?那我正式道歉,”说着他把头低了些,都快要额头贴着额头,“塘塘,对不起。”

    他很真诚,真诚中又含着亲昵,即使当时有气有恼,被这样的话抚慰,也能消去一大半,可心里真正的结并非如此。

    “那会儿确实很难受,但不是这个原因。”我说。

    “还有什么?”他问。

    心中蓦然现出妈妈和小叔的影子,可我什么也不想讲,只摇了摇头。

    “既然说不出,不如把那些顾虑放一边,顺着你的心,好么?”

    “我的心?”

    “对。”他肯定地回应,“我知道,它在乎我。”

    -

    我在乎他?那这个在乎有多深?

    如果不久前问自己,也许还不能清楚回答,可今天经历过平江路那番周折,我突然意识到,原来心里头早就对他动了情,且它的分量不轻。

    所以真的可以放下所有顾忌,由着心,去追寻么?

    没有谁能给解答,一时间自个儿也没有定论,平时做题若遇到哪个太难,会先放一放,回头再解,往往都有新思路,于是我打算先换个话题,等脑袋清楚了再说。

    “你还知道什么?”我问。

    “知道你唱歌好听,也弹了一手好琵琶。”他应该听出这就是个逃避的问题,但还是顺着,且以一种赞赏的口吻。

    “还好。”我也搭了话。

    “不过,以后不要唱给别人听了。”他紧接着又说。

    “什么意思?”

    “就是只能唱给我一个人。”

    我一愣,“这是什么道理?”

    他微微一笑,“我当然也只唱歌给你听。”

    我突然想起昨天大巴车上关于歌的那番话,“歌可不是随便唱给谁的。”“心上人才能听到。”

    心轻轻一荡,他这个要求似乎也不多让人为难。

    “还知道你酒量好。”他又开口。

    我刚唔了一声,他却带着点酸溜溜的语气说:“刚才那群小子围着你轮番敬酒,我恨不得把他们一个个都拎到院子游泳池里,让他们好好扑腾扑腾。”

    “其实也没······”

    我有些支吾地想分辩两句,商齐陈却不留余地:“不论是谁,都不能觊觎我的人。”

    “你有点霸道。”我说。

    “这是我的主权领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窥探。”他信誓旦旦。

    “我还没答应,再者,就算在一起,咱们也是平等的,谁是谁的主权?”

    “你先说好,我就告诉你。”他笑了笑。

    那笑容带着些许诱惑的味道,我不由一怔,他却不待回答,俯首凑到耳边,“自然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不分彼此。”

    -

    这就是情话吧,一时间人就恍若置身在蜜水谭中,而他深情的眼眸又凝视着,身子忽地一软,他顺势便将我搂入怀中。

    他的手拂过发丝,抽出簪子,一瀑乌发倾泻而下,散落肩头,身后,他幽幽地说:“这样,我喜欢。”

    我没再推开,踏实地枕着他宽阔的胸膛,里面是强劲有力的心跳,一声接着一声,与自个儿心头的一个声音呼应,“我,也喜欢。”

    葡萄酒后劲还是蛮大的,闭着眼,渐渐竟觉得有点晕乎,寻思着要不就谈到这,总之结果挺好,以后慢慢来。

    正想动弹,商齐陈却是先松开胳膊,转而环住肩,“走吧,去露台。”

    不晓得他要做什么,可我也没问,顺着他的意一同走去卧室外的露台。

    地方不大,却也布置了一桌两椅,隐约还能听到楼下乐声,他们玩得应该很开心。

    一阵阵晚风,吹得发尾飞扬,我更觉有些醉意,商齐陈似乎是怕我站不稳,一手牢牢揽住,然后从衣兜中掏出个紫色灯芯绒盒子,“打开看看。”

    我笑了下,好奇地问:“什么?”

    “打开就知道了。”

    我点点头,接过,轻轻掀开盒盖,一对展翅欲飞的凤凰翡翠耳环,静静躺在盒中。

    登时我便愣住,等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疑惑地看着他:“不是说要当传家宝,怎么又卖了?”

    “费了点功夫,不过还好,”商齐陈随之一笑,“我想看你戴上。”

    “这······这太贵重,我不能要。”

    他又笑了笑,“在你面前,这都不算什么,只要你喜欢,总归月亮是摘不到,但其他的,应该都没问题。”

    还想推辞,他直接取过一只耳环,偏过头,便要为我戴上。

    我下意识想躲,他一个没注意,耳针一下子扎到耳垂,人不由一抖。

    他赶忙双指捏住耳垂,指腹轻轻揉捻,又吹了吹,“还疼么?”

    我立时就觉得腿发软,一股酥酥麻麻的劲从耳根子起,窜得哪儿都是,颤着声便说:“别,别弄了,我自己来。”

    -

    侧低头,手摸索着耳洞,一点点送进耳针,直等两枚都带好,商齐陈板正我身子,又让迎着月光。

    他双手环住腰,低头细细瞧。

    月色中,一切都朦朦胧胧,而他的目光却是绽着光泽,还弥漫着欣赏,痴迷,爱恋。

    我似乎有些招架不住,想垂下头,可他不让,手托起下颌,用低沉的,带着诱惑的声音说:“不要怕,跟着你的心走。”

    我的心?

    我的心在他身上,在他的眼眸中,就如同此时此刻,我的眼里能看到他的心一般。

    所以,我便由着心,回望着他,深深的,且越来越深。

    是月色太美,还是酒意催人,亦或者,情之所至,我的心中,眼中,全是他,不知不觉,探出双手,也环住他的腰。

    他嘴角轻轻上扬,似是终于等到这一刻,然后低声说:“想亲你。”

    这并不是个问题,应该只是提个醒,我点了点头,“看出来了。”

    他凝神又瞧了会,而我,也没有躲闪。

    接着,他缓缓低下头,越来越近,直至唇覆在我的唇上。

    有一丝意凉,却很柔软,自己宛如荡在一片绿舟中,忽悠悠,轻飘飘。

    还以为可以无声地飘到天际,他双手突然发力,把我揉在怀里,然后压着唇左右辗转。

    一阵酥麻腾的从脚底直串到头稍,我立时软了腿脚,身子直往下坠,他托住腰,不肯松口。我紧紧贴着他,两个人只隔着薄薄的布料,我彷佛都能感觉到他搏动的心,简直如电闪雷鸣。

    天是旋的,地是转的,迷迷糊糊我睁开眼,商齐陈合着眸子,浓长的睫毛微微抖动,我的心不由也颤着。

    恍惚中,我好像望到那颗商星,它明耀如火,照亮了整个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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