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快到皇城时出了点儿意外,  一个不知哪儿冒出来的人突然冲到了道上,车夫赶忙拉紧缰绳,险险的在马蹄踩上对方前停了下来。

    司鸿蔓防备不及,  顺着惯性朝前扑去,  差点儿栽倒,  好在谢惟渊眼明手快拉住了她,  不过没能稳住,两人一起往下倒去,  她慌乱中闭上了眼眼,却没有摔倒的痛感,被人揽着在马车里滚了半圈才停下。

    停下来的时候她正压在谢惟渊身上,对方一只手护在她的脑后,另一只手圈在她的腰间,不过是一瞬间的事,谢惟渊却把她护得严严实实,  密不透风。

    司鸿蔓眨动了下眼睛,有些呆呆的看着身下的人,  虽然以前也有过挨得近的时候,但如此亲密的贴合在一起还是头一次,  以至于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要做什么,只是愣怔的看着对方的瞳仁,  清浅的呼吸微微交织在了一起,  几乎要碰上了。

    外面,  折枝焦急的唤了一声,  没等到郡主的回应,以为出了什么事,顾不得许多,  赶紧掀开车帘想要进来,然后就这么猝不及防的看到了车厢内的情形。

    折枝一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的神情像是见了鬼,车厢内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多了个人,她完全不知道,而…而且,郡主还和对方,抱……抱在一起!

    后面惊鹊见她堵着车厢前一动不动,吓了一跳,急忙在身后催她,语气焦急问道:“怎么了,是不是郡主伤到了?”

    折枝在惊鹊凑过来前,唰的一下放下了车帘,拦在车厢前,道:“没,郡主没事。”

    惊鹊不大信,狐疑的看了折枝几眼,总觉得对方的样子怪怪的,皱着眉便要绕进去,便听轿厢内传出郡主的声音,小声道:“我没事,不用进来。”

    折枝的出现打断了两人之间奇怪又旖旎的气氛,司鸿蔓两颊泛红,松开对方的衣襟,睫毛抖得厉害,手忙脚乱的从谢惟渊身上爬起来,她裙摆凌乱的散开,其中一根衣带被她压在了膝盖下,以至于她第一次没站得起来,差点又摔回去,还是被谢惟渊伸手扶了一下小臂,才从轿厢的绒毯上坐起身子。

    她垂着眼帘往旁边挪了挪,避开了对方的衣摆,这才抬眼看过去,谢惟渊仰躺在暗色的长绒毯上,眉间微拧,似乎有些难耐,她抿了抿唇,双手撑着毯子凑近了一点点,对上对方幽黑的瞳仁,问道:“你有没有受伤?”

    “无碍。”谢惟渊道,突然朝她伸出了手,道:“劳烦郡主。”

    司鸿蔓眨了眨眼,几息后反应过来,连忙把手递了过去,让对方好能借力起身,她完全没想这是只要反手撑一下地板就能做到的事,把人拉起来后都忘了收回手,急急忙忙的扫了一遍,没发现谢惟渊有受伤的迹象,这才松了口气。

    好在还未到夏日,轿厢内仍铺着的厚厚一层长绒毯,才免了两人磕到车壁,不过,司鸿蔓看向对方身后,刚才滚了半圈停下,是因为谢惟渊撞到了中间的小几。

    她无意识的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小声道:“你的后背有,有伤到吗?”

    谢惟渊正坐着,一只腿放在绒毯上,另一只腿屈起,闻言稍微扭动了下身子,便道:“无事,只是碰了一下,郡主不用担心。”

    两人面对面坐着,小几被挤到了车厢的另一侧,抵着车壁围着的矮榻,虽说轿厢不小,但这么一来,两人之间也没留出多大的空隙,挨得很近。

    司鸿蔓仔细看着对方的神色,不见蹙眉隐忍,这才点了点头,从绒毯上起身,坐回矮榻上,这回都不用谢惟渊把手伸过来,她下意识就拉了一把。

    谢惟渊看着突然握上自己腕间的手,纤细的手指搭在黑色的腕甲上,更显细瘦柔弱,他眼神微微动了下,任由司鸿蔓把自己拉起。

    小几又移回了原位,上面的茶杯滚落了一个,茶壶倒是摆的稳稳当当,丝毫没受影响,幸好她没有点熏香,否则香灰搭在绒毯上,马车一动便能嘭起一层。

    司鸿蔓撩开车帘朝外看了眼,就见一个中年男人被车夫扣着,压在马车前,对方缩着肩膀低着头,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面黄肌瘦,看着有些凄苦,可身上穿的的衣料却是上好的蜀锦,绣纹亦是一眼便能瞧出的繁复。

    这应该就是刚才马车受惊的原因,她把折枝叫过来问了问,果然如此,此人刚才突然从官道旁窜出来,马儿避让不及才受了惊。

    折枝说完便让车夫把那人压了过来,那中年男人抬头看了眼司鸿蔓,目光缩了下,又飞快的把头低了下去,说是在城外等人,打车南下回祖宅,原本说好这个点儿过来,他以为是约好来接自己的马车,见没有停下的意思,以为是没看见自己,这才不管不顾的冲了出来。

    那中年男人抱着怀里的包袱,腰几乎躬成了直角,诚惶诚恐道:“是小的没长眼睛,冲撞了贵人,小的罪该万死。”

    说着还要跪下磕头,被折枝叫住了。

    既然是意外,司鸿蔓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她莫名觉得对方有几分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可细细想了一遍,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对方一副吓得不轻的样子,她差点以为被马儿踢到了,问了车夫才知道没有的事,本还想再问问,但对方到后面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她便让车夫放了对方。

    车帘落下,轿厢内的光被挡去了大半,谢惟渊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出声问道:“郡主怎么了?”

    司鸿蔓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只是刚才那人瞧着有些眼熟。”

    说完,又觉得自己过于庸人自扰了,说不定哪天路上撞见的呢,对方也说了之前在皇城生活,撞上也不是没可能,她眉心一松,对谢惟渊笑道:“估计以前遇上过吧。”

    之后便就没再放心上了。

    马车进皇城后,路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谢惟渊有事提前一步离开,折枝见状赶紧进了车厢,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在她眼里,谢家倒了后,谢惟渊被皇上赏给郡主,便就是郡主跟前的一个小玩意儿,郡主得趣喜欢的话,便上心一阵子,不喜欢了,就扔到一旁,所以谢惟渊服侍伺候郡主自是正常不过,之前对方抱着郡主回屋,她也没有阻拦过,但刚才她突然发现郡主似乎并没有把对方当贱籍的奴才看。

    折枝犹豫了一下,之前花朝节,郡主落水,是谢惟渊救的,当时对方想要看看郡主,被大公子拦下了,甚至没有允许对方留在司鸿府,她那时候还有些不解,为何大公子这么防备谢惟渊,现在隐约知道了一点儿。

    只是郡主,是如何想的?

    折枝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提醒,若是郡主本来没当回事,因为她这么一说,突然上心起来,那她岂不是反倒添了乱。

    司鸿蔓不知道折枝想了这么些有的没的,她单纯的以为是刚才的事,赶忙摆摆手解释:“方才马车急停,我没有坐稳,就和谢惟渊摔到了一起。”

    她生怕折枝误会,还解释了一下谢惟渊为什么会在马车上,“咱们侍卫都留在云间寺,有人护送安全些,正好又是同路。”

    她说了好大一通话,总算是把折枝说服了,对方似乎还有丝困惑,但听完后点了点头,挂着几分似懂非懂的表情出了轿厢。

    外面,惊鹊见折枝出来,用胳膊抵了抵对方,开玩笑道:“你刚才进去做什么,神神秘秘的,还不准我也跟着,是不是私下跟郡主讨赏了?”

    折枝原本还有点儿迷惑,郡主的样子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动了心的,眼中一片清澈澄明,像是说就算没有把谢惟渊当个小玩意儿,也不是因为男女情长,难道是她想多了,可…可……

    折枝也糊涂了,她从车厢里出来,还在想,然后就被惊鹊打断了,应付了几句,再要继续想时,思绪都接不上了。

    折枝叹了口气,算了,这也不是她该过问的事,再说有大公子在呢,而且郡主现在住在司鸿府,也不见到谢惟渊,这么一想,她安心了不少。

    马车到司鸿府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午,本来是可以留在云间寺用一顿斋饭的,但是因为出了事,所以司鸿蔓也没顾得上午膳,只咬了几块糕点充饥,这会儿自然是饿了。

    她以为到府上还要现做,没想到管家居然特意留了,更没料到她爹居然在家,一日一大早就出门去上值的人,居然现在就回府了,她舀了口豆腐羹,问道:“爹,您不是忙吗,怎么在家?”

    司鸿长印已经等了有一个钟头了,本打算等闺女用完饭再说,但闺女先提,他也就索性问了:“听说云间寺出事了?”

    司鸿蔓本来已经有点儿忘了,这会儿重新想起来,顿时没了食欲,拿着汤匙的手顿了顿,搁在了碗中,嘴角慢慢耷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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