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崧明离开之后好半天, 司鸿蔓还有些懵圈,以至于她忘了第一时间追上对方问个清楚,等她再想问问清楚今晚会发生什么, 陆崧明早就不见了人影。
折枝从外头进来,还奇怪的朝后看了眼,随口打趣道:“郡主,四殿下这是怎么了,刚来一会儿便走, 咱们这儿也不吓人啊。”
司鸿蔓心道,陆崧明是没吓着,自己倒是被吓着了,也不知今晚要弄个什么大动静来, 还有对方说皇上可能会派谢惟渊要去查帝陵的事,那今晚的事和谢惟渊有没有关系?
她甩了甩脑袋,不由的拢起了两道好看的眉,惆怅的叹了口气, 还不如不提醒她呢, 省得她现在就开始担心起来,好在陆崧明说了,不要她做什么,否则她慌里慌张的搞不好要出错, 也不是, 要做什么的话, 她反倒能认真起来。
她这么七想八想了好一会儿, 眼睫一落一抬,就看见折枝正瞧着她,大约是瞧了有一阵子了, 见她醒神,抿嘴笑了起来,“郡主想什么呢,想得这样入神?”
司鸿蔓伸手隔着笼子逗了逗被捉来的松鼠,道:“在想咱们什么时候回皇城,到时候得提前寻个时间把这小家伙给放回去。”
折枝听那松鼠吱吱的叫声,已经郡主是嫌烦,便道:“郡主不带回去?养在小院里倒也不烦人,或是放在园子里养着也成。”
司鸿蔓摇了摇头,她那天也就随口一说,其实没那么喜欢,这小东西被二皇子捉了回来,也算是无妄之灾,摆手道:“算啦,这小家伙一直住在这儿,没道理咱们强行给它搬个家。”
晚间,大概是吃了什么生冷的东西,她身边的几个丫鬟都有些闹肚子,司鸿蔓同底下人用的吃食不一样,但是因为紧张,感觉自己肚子也不舒服起来,好在太医瞧过,说她无事。
她让折枝在自己屋里待着好好休息,不用人留下来服侍,留两个守着屋门就行,这会儿她还没意识到怎么偏偏今天底下服侍的人都吃坏了肚子,想着正好今晚有事,她这儿离皇上又近,丫鬟们该歇的都歇下,省得到时都慌起来,坏了事。
沐浴更衣之后,司鸿蔓早早上了床,等着悬着的石头落下,睁着眼望着床顶的帷帐,外面寂静无声,时不时能听见几声蝉鸣和蛙叫,半点要出事的预兆都没有,她勉强撑到了月上中天,实在抵不过涌上来的睡意,眼皮慢慢耷拉下,被角松开,清浅的睡了过去。
半夜,寝殿内的蜡烛已经熄了,她迷迷糊糊间听到外头传来的阵阵嘈杂声,大约听清几句走水了的喊声,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大半,难不成是皇上住的地方失火了?!
她下意识唤了两声折枝,等了会儿没人回这才想起来折枝不舒服,在小屋里歇着没来,她赶紧从床榻上下来,扯了件外衫套上,随意拢了几把头发,顾不上点灯,趁着月色往门口走。
就在快要走到门边时,司鸿蔓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唤折枝的声音不算小,起身穿衣的动静也挺大,期间还不小心磕到了凳子,就算殿内没有留人,门口守着的也早该进来查看了,但现在却连隔着门问一声都没有。
她登时警觉起来,看着紧闭的两扇门,揪着衣襟往后退了半步,放轻呼吸等了一会儿,远处的嘈杂喧闹更加突出了门里门外的安静,好在没有人突然闯入,她眨了眨眼,打消了出去的念头,转身就要往回走,就在刚走到内殿时,原本紧闭的门扉突然被快速推开。
司鸿蔓的心一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她克制住自己没有喊叫出声,急中生智的往帷帐后的阴影处跑,软底鞋只发出了一丁点的响声,她捂住嘴,怕自己忍不住叫出来,只听到门扉迅速的被来人阖上。
对方只有一个人,直奔内殿,司鸿蔓看不清楚对方的样貌,她握紧刚刚顺手拿到的烛台,铜制的边缘在掌心压出了一道红痕,但她不敢丝毫放松,死死盯住这个不速之客的背影,在对方弯腰查看的时候,猛地冲出去,闭上眼睛,举起烛台就砸了上去。
却没听到烛台砸在脑袋上的声音,她瞬间被人捉住了手腕,烛台一松,滚落到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她慌里慌张的睁开眼,便听到对方惊疑道:“郡主!”
司鸿蔓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声都随着对方的这句问话颤了几下,她背着月色,只能勉强瞧清对方的一点轮廓,声音抖了抖,说道:“……谢惟渊。”
手腕被松开的一瞬,她实在没忍住扑进了对方怀里,唇角死死抿住,在安心的瞬间眼眶中涌上一股水汽,止不住委屈起来,她刚才差点以为自己要被人害了!
谢惟渊还未来得及解释便被撞了满怀,怀中的人细细密密的发着抖,他想到刚才司鸿蔓眼中的惊慌和惶恐,沉默着任由她抱了片刻,轻轻在对方肩上拍了几下,低声问道:“郡主被吓到了?”
司鸿蔓点了点头,她心还慌着,偶尔跳到半空中吓她一吓,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心有余悸劫后余生,但是她脑瓜子还勉强能转一转,知道谢惟渊不会平白无故的闯进来她房里来吓她,从对方怀里退了出来,抽着鼻尖仰头问道:“你来做什么?”
谢惟渊眉间动了下,朝四周环顾了一瞬,压着声音说道:“现在来不及解释,郡主先随我走。”
司鸿蔓嗯了声,没让对方非得先说清楚,要是像影视剧里一样,等解释完了,他们一定会被人堵在屋里,于是她当机立断,反手拉住对方,快步往门口跑,却没想到不听解释也是一样,照例被人堵在了屋里。
她在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时,脑子里只冒出了两个字:还来?!然后下一刻便被谢惟渊拦腰揽住,两人瞬间闪到了书架后面。
外面的人似乎遇上了什么意外,站在门口没有直接推门进来,司鸿蔓忍不住扭头,指了指门外,用气音问道:“外面的人是谁?”
她又没和谁结仇,是谁大半夜要来害她!
谢惟渊略低了些头,薄唇覆在她耳边,只两个人能听得见的声音言简意赅道:“太子的人,郡主不用怕,我对付得了。”
司鸿蔓拧着眉心,知道是陆冀修派来的人后并没有松开,仍旧满脑子疑惑,她实在想不明白陆冀修干嘛要找她麻烦,就算陆冀修看她不爽,可帝陵的事还没了结,对方怎么会生出这么份心思来的,这时候不应该想想如何脱罪么。
她一脑子浆糊样的东西,一面紧张的盯着门扉,一面竖起耳朵听着远处隐隐传来的声音,火势应该很大,她透过窗户都能看见冲天的火光,一时灭不掉的话,定要蔓延到留仙台,也不知道皇上有没有被救出来,折枝也不见人影,该说这么大的动静,早该把人闹醒了,不过她这会儿希望折枝再睡得死一点,千万不要撞上门外的人。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片刻间,门被人推开,司鸿蔓正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闯进来的人的样貌,下一刻便被谢惟渊从眼上抚过,对方松开揽住她细腰的手臂,声音低缓沉稳:“郡主等我半刻钟。”
司鸿蔓莫名安下心,她听话的闭上眼,乖乖的缩在架子后面,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也没有非要好奇的探头探脑去看,只在心里数着秒数,等半刻钟到。
她已经无心去关注外面的喧闹声了,耳边只余屋子里的喘息和打斗,不管是谢惟渊还是闯进来的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但她能辨别出不止两个人的呼吸声,她握了握掌心,皱眉,陆冀修派了不止一人来。
司鸿蔓在心里安慰自己,谢惟渊早就不是原书里的那个谢惟渊了,早就恢复了武功,即便一对多,也完全不在话下。
她没发现自己紧紧咬着的唇瓣已经破了,整个人都紧绷着,一面侧耳去听声音,一面在心里数着数,坚信谢惟渊能解决。
殿内不知什么东西被打飞了起来,贴着她摔倒了地上,司鸿蔓眼睫被震得颤了颤,她纹丝未动,屏息静气的继续往下数,平时过得飞快的时间,现在却像是度秒如年。
打斗声不知什么时候消失的,只听得见一两声奇怪的动静,屋内安静得有些奇怪,司鸿蔓缓缓吸了口气,飞快的把剩下的数一股脑数完,猛一下睁开眼睛。
她没敢动,只试探性的朝四周看了一圈,却没看见任何人的身影,只有窗户半开着,微微晃了几下,“谢…惟…渊?”
“郡主。”声音从身后传来。
司鸿蔓赶紧回身,在看到熟悉的身影后松了口气,视线在谢惟渊身上扫了一圈,没看到明显的外伤,她几步跑过去,还是不放心的问了句:“你有没有受伤?”
谢惟渊重重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怪她不够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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