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手一挥,所有兵卒暂且停下。那李标骑马飞奔至贾蓉面前,翻身下马,扶了扶歪掉的官帽,急声道:“寿乡伯,扬州城承平二百年,动不得刀兵啊!”
贾蓉淡淡看了李标一眼,语气中不带有任何感情,他冷冷反问道:“哦,李知府这话的意思是,此事就此罢了,贾某该死?”
贾蓉这话李标没法接,他脸青一阵红一阵,心里急的要死却没什么能说的话,过了两个呼吸,他将手一甩,叹道:“罢了,罢了。左右我不过是个小人物,寿乡伯可否且等等,待林御史来他再同你讲。”
说话的功夫,林如海的马车哗就啦啦的奔了过来。那马夫停下马车后,林如海掀开门帘就走了下来。
“蓉儿,莫要冲动。”林如海开口劝道。
贾蓉同林如海说话,自然不能像刚才呛李标那样,他叹了口气,道:“姑爷,非是蓉儿轻狂,他高家行事太过跋扈。他家今日敢阴结贼匪袭杀官兵,明日就敢纠结盐丁起兵造反。”
贾蓉的声音极大,高天明在高家祖宅内也听的清清楚楚,不等林如海说话,高天明先忍不住了,他怒道:“寿乡伯莫要血口喷人,我高家怎可能造反。”
贾蓉闻言,又弯弓一箭朝着高天明射去,这一箭高天明躲得快,只钉在他耳边木柱上,入木四寸有余,尾羽颤动,吓得高天明腿一软就跪了。
射完了这箭,贾蓉讥讽道:“哼,你造反不敢,但袭杀官兵的胆子倒是有,还很大。”
高天明嘴巴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林如海见状,道:“蓉儿,这样吧,你且与我说说,高家究竟做了何事。”
贾蓉将贺永的话仔细与林如海说了,然后道:“若是我也坐那船下扬州,近三百贼匪围杀。想来我又非神人也,那七十九具尸体中,未必没有我贾蓉。”
林如海一时间捉摸不透,贾蓉到底是借机发挥,还是当真怒不可遏。他在贾蓉脸上看不出来任何东西,过了半饷,林如海只好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贾蓉闭上了眼,他又何尝不知,今日很难破高家。就算他当真攻破高家,扬州城内的其他盐商,也不会作壁上观。但有些事,做与不做,是两个道理。
他手一挥,对着手下兵卒道:“莫管其他,冲杀!”说完,又扭头对着牛往道言道:“保护好林御史。”随后,便同兵卒一起冲向了高家祖宅正门。
林如海欲阻拦,可却被牛往道道了声得罪,然后一把抱离了现场。
……
高家是林如海来扬州后,扶持起来的盐商,相比于那些个老盐商,他们胆子更大,手段也更阴毒。
就如同现在,贾蓉他们刚冲上去,从高家祖宅院墙里面,一下子就冒出来近百训练有素的盐丁。
说那些人是盐丁有些不对,他们都能算是盐兵了,一个个吃的身高体壮,手里拿着钢刀铁剑,同贾蓉手下的兵卒僵持起来。
那高天明倒也是聪明,虽然人多,有刀有剑,但却没有一人着甲,也不曾有人动用弓箭和火统。反观贾蓉这边,皆是全身甲,如此一来,随着时间推移,高家那边便开始有了伤亡。
贾蓉提着弓就立在高家门口,高天明也在两个盐兵的保护下站在观台上,两人相对而立,贾蓉是一脸轻松,而高天明脸上却逐渐有了汗珠。
无他,着甲与不着甲,战斗力对比太过悬殊,不过半个时辰,贾蓉这边除了四个力竭坠下院墙的兵,其他兵卒无一伤亡,而高家那边,早已经不知被干掉了多少。
高天明心里在滴血,他高家能被称为八大盐商,除了那块盐商牌子、那些产盐的地界和贩盐的商路,剩下最重要的,便是这些盐兵。这些盐兵,是他高天明阴谋围杀贾蓉时,都不愿意动用的,如今一下被干掉这么多,他怎么能不跳脚。
“寿乡伯,我高家可没有犯什么事,你今日攻破我高家,陛下那里你也讨不到好。”
高天明忍不住了,又换了个喇叭,举起喊了起来。
贾蓉虽觉得,这劲给高家上的差不多了,但却也不愿意就此撤兵,便讥讽道:“刚才高家主不是还要同贾某鱼死网破吗?如今,网破否?”
高天明眼神像是要吃人,他心里暗道:“若是动用火器……”
当然,这心思只在高天明心中一闪而过,他咬着牙,道:“寿乡伯,我高家服了,你要什么交代,我便给你什么交代。”说完,又道:“寿乡伯也是聪明人,再如此下去,我高家也顾及不了太多!”
贾蓉听完,呵呵一笑,手一挥,道:“停手!”
所有兵卒缓缓退了回来,只留下了血染红的高家的院墙。
贾蓉看着高天明道:“阴结贼匪的,乃是你高家高月海!”
高天明当然知道是高月海,因为这事就是他吩咐高月海去做的。
高天明心里暗骂着高月海是头没能为的猪,脸上却做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他道:“此事我高家无人知也,定是这畜生失了心窍,今他已死,我便拿他双亲给寿乡伯交代。”
高天明话说完,便有四个盐兵,押着一男一女推到观台前。
高天明道:“此是高月海生父,高天纵,此是高月海生母,穆氏。他们教出高月海这不忠不孝的畜生,还请寿乡伯手刃此二贼,以解心头之恨。”
贾蓉似笑非笑的看着高天明,他自然不会动手。
高天明被贾蓉的眼神看的心慌,心一横,抽出身旁盐兵腰间的刀,道:“既然寿乡伯不愿意动手,那我便代劳。”
说完,便狠狠两刀砍了下去,那高天纵和穆氏的脑袋,就打了个圈,掉了下来。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高天明的手和脸,他喊道:“继续带上来。”
随即,又是三个幼童被押了上来。
高天明手持钢刀,喊道:“此乃高月海幼弟、幼子,寿乡伯若是还不痛快,我还可以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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