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杨艳感觉自己身体不行,就叫了了儿子媳妇等来面前。
皇后先对司马衷说:“大郎,阿娘要去了,护不住你了。往后你要听你阿爷的话,信任你的兄弟、你的妻子。”
司马衷哭的不能自已,打着嗝道:“阿娘……”
杨皇后道:“答应我……”
杨艳亲耳听到司马衷回答,才又转头对贾南风道:“陛下的妃嫔虽然是妾室,你和太子要看着君父和将来弟妹的份上,优容尊敬。再一个,你可以和妃妾来往,然而等我去后,太子和阿柬绝不要随意进出后宫了。”
贾南风知道皇后既希望自己和未来的皇子生母关系过得去,又怕自己的傻儿子们出入后宫被暗算了,遂连连点头,道:“我知道了。”
“繁昌虽然不是我生的,然而她生母早逝,是我眼前长大的孩子,你好歹看顾好她。”皇后看向贾南风接着道:“你赵家姨娘和舅舅们忠心是有的,你们顺手时关照一二,然而他们才学不足,不能够重用。杨家的叔外公们倒是可以依靠。”
贾南风俱是一一应下了。
杨皇后接着才看向司马柬道:“我儿,委屈你了。可惜娘这已死,耽误了你娶亲。娘对不住你呀。”
司马柬最终感情,早已哭的几乎背过气去,阿朱连忙去给他顺气。
“阿柬,不管旁人怎么说你兄长,你要敬重他,辅助他。你齐王叔以前本来就是储君,现在时时刻刻想着要废掉你兄长。要不是你爹立太子赶得巧,储位根本落不到我们一系。万一大郎储位不保,下一任皇帝就会是齐王。那时候你们哪里有命在?”杨皇后脸上早已雪白,却担心兄弟夺嫡,于是直直的看着二儿子,强调:“阿柬,你且记着,兄弟同心才能共存。”
司马柬看到母亲的眼睛,心里悲哀母亲不了解自己的理想,不相信自己的情谊,只好郑重承诺道:“娘,你放心,儿一定尽力辅助大哥,不生异心。”
杨皇后却抓住二儿子的手,道:“阿柬,不管你将来娶的是哪家女子,你要善待她。记得,不要因为一个女人就和兄长离心,否则,娘死也无法闭目。你不能因为女人就和兄长离心,答应娘。”
这才是知子莫如母呢,司马柬见杨皇后余光看着南风姐姐,眼睛却仿佛看透了自己的内心的肮脏,自惭形秽起来,忍不住低下头,哽咽道:“儿会的。”
杨皇后又看向贾南风,道:“南风,你样样都好,只是没有孩子。等我孝期满了,你赶紧生个孩子吧。女人家,旁的都靠不住,只有儿子才是依靠呀。要不是我有两个儿子,现在哪里有我站的地方。”
贾南风听他临死之言,倒也不好和她争辩,只道:“我知道了。”至于做不做,是另一回事。
杨皇后就不说话了。
随后,皇帝赶到,道:“皇后,你的身体这般差了,是朕的不是。”
“天命如此,陛下不必伤心如是。陛下近日来,我有一些供词给陛下看。”皇后拿了诸葛贵人等挑唆胡夫人和自己关系的证据,递给皇帝看。
皇帝气道:“这些人何其恶毒,当初就还让他们进齐王府,看齐王后院起火。”
皇后哭泣道:“我还活着,后宫都如此不安稳,我真担心自己死了后诸葛贵嫔主政,太子和二皇子没有容身之地呀。”
皇帝看到皇后花容凋零,显见得是真的不行了,想到少年夫妻琴瑟和谐,内疚于自己沉迷后宫,冷落皇后,发誓道:“诸葛夏侯这两个,绝不会有子嗣,也绝不会成为皇后。”
皇后尚有不足,道:“陛下不能没有妻子,我的孩子不能没有母亲护佑,我希望我死后,陛下能够从我的娘家续娶皇后,这样我想到死后尚有后族关照孩子们,我也能够瞑目了。”
皇帝也知道皇后选谁和他的意愿无关,只要他想让自己儿子继承皇位,那必须壮大杨家和太子姻亲的势力。而且杨家杨珧和杨济的确是为了太子的地位尽心竭力。于是他点头道:“你放心,无论我娶多少妻妾,生多少子女,下一代皇帝必然是你我的骨肉,我的皇后一定会姓杨。”
皇后这才放心闭眼。
皇帝大恸,为之辍朝三日。
泰始十年,武元皇后薨。武,是司马炎的谥号,目前朝堂、宫廷都称之为杨皇后。虽然杨皇后和皇帝少年结发情深意重,又因为皇子的继承权问题利益一致,然而皇后的后事办的相对简陋。皇帝的意思是,本朝表面上提倡节俭,即使是母亲王太后都是以简略安葬的。但是贾南风总觉得皇帝是不是对皇后怀有怨恨情绪,不过这也不关她的事。她还是赠送了许多玻璃、瓷器做陪葬,皇帝也乐见其事,于是大力宣扬太子妃的孝顺。
相对于物质上的节俭,孝子们在精神上就要格外的孝顺。比如法定的丧假只有四天,四天后就要去上班,然而要想凸显名声,一定要穿孝服,吃素足够三年才算。这次皇帝希望儿子能够缩短守孝周期,他就也知道这么说不地道,就喊来贾充商议,道:“先皇后有临终遗命,以无法看到太子后继有人为憾,希望太子能够提早除服,以绵延子嗣,公闾以为如何?”
贾充一听头就大了,自从女儿进宫,一个胎信都没有,但凡能生娃早生了,哪里用得着赶到这丧期生娃?要是真怀了嫡长子生下来、活下来也就算了,受些闲话也值得。但凡生个女儿、或者无法养活,那就是一辈子不孝顺的罪过。
于是他正色道:“陛下,这固然是皇后爱子心切。也请陛下爱护太子的名誉。本朝以孝治天下,做母亲的去世,哪里能够因为着急抱孙连孝期就不顾了?那样太子、太子妃和将来太孙如何自处。儿孙之事自有天算,陛下无需如此焦虑。”
连太子岳父都无法支持这些建议,皇帝只好放弃了这种想法。
太子虽然没办法给皇帝生嫡长孙,皇帝显然是不会给皇后守孝的。皇帝很快给太子生了弟弟皇三子。不过这个幼弟并不是皇帝寄予厚望的胡贵妃生的。胡贵妃生的是个公主,胡芳及胡家都有些失望。皇帝倒是宽慰道:“朕与贵妃都还年轻,将来总会有儿子。只要贵妃身体无恙就行。”对胡芳更加上心。然而胡贵妃生公主时难产,最终没有再有产育,这就是后话了。
皇三子的生母是一个姓审的宫女,十分漂亮,然而出身太低了,只是个有一两百亩的小地主,将来对皇子没有任何帮助。实在让皇帝失望,道:“但凡贵妃生了个儿子,胡家也能保住我儿子呀。”不过他想着早早给儿子定一门好亲,总是好事情,也欢喜起来,给儿子取名玮,审宫女被晋封才人,爵如同六百石。
贾南风倒是给新生的弟弟妹妹送的贺礼都是相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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