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炎看着司马柬一副要杀就杀,要剐就剐,反正你不让我娶南风我就绝不碰她一根手指头的样子,气的问道:“是贾氏让你来的?她不肯同意?”
司马柬哪里肯承认,他得意洋洋道:“阿爹你不要对南风有偏见。可我这般风流倜傥,她爱我爱的不得了。怎么可能不同意。不过我没去问她,我不清楚。是我自己不干,我才不要找自己兄长的妻子。”
“你是当我老糊涂了吗?我上个月和你讲的时候,你乐的见口不见牙的。去找了贾氏几次,就回来告诉我你不肯了。这不是她撺掇的,又是谁的主意?我看你是色迷心窍。”司马炎恨极,根本就没想到贾南风居然敢拒绝。明明他给的选项是最优解,结果她居然敢整出这幺蛾子。
司马柬全当看不到父亲的脸色,只笑道:“儿子刚开始听父亲一说,因为羡慕南风美貌,这才色迷心窍没顾得拒绝,如今晓得自己错误了,要做个正人君子。你要不把南风许配给我,我就绝不越雷池一步。”
“你不碰就不碰,我只是需要贾氏生下皇孙而已。你不同意,我觉得我自己也很年轻,我自己可以让她生!她要是嫌我老,我就让裴家小子去,反正生到我永福宫的,就是我的孙子。你以为我求着你吗。”司马炎才不会被贾南风的小手段和司马柬的威胁所困,他只冷冷的看着司马柬。
皇帝也是气急了口不择言,实际上他根本不会这么做。贾南风的个人素质他十分满意,并不愿意过分逼迫是一回事。假如贾南风不堪受辱死了,那他和贾充就再也没有合作的可能,又是另一个忧患。所以他只能让贾南风自动同意。
“你敢这么对南风!我和你拼了!”司马柬却不知道这些,他一听到老爹居然这么折辱心上人,“嗷”的一声就冲到司马炎面前,拳头举起来了往脸上就去。
司马炎不反思自己往儿子心软处戳的不是没想到儿子居然敢动手,道:“你打呀,打死朕刚好让你齐王叔继位,然后弄死你们兄弟了账。我怎么养出你这逆子,糊涂蛋!这会你爹重病,你还没看清楚吗?我们家禁不起半点波动,贾南风做你兄长的太子妃,生出太孙来,你们就可以有条活路。你自己不想活,也不管贾南风的死活吗?她要是平常妇人,你齐王叔也许会给她一条生路。现在她又是有冰琉璃白玉瓷,又是青梅霜降那样的神药。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齐王叔做了皇帝,肯定会杀了你们兄弟,然后纳你家南风做妾室!到时候,贾氏就要在她异母姐姐手下讨生活了。齐王妃在贾充夫人手下可是过的不怎么样,你斟酌着啊。”
如司马炎这样的成年人总想着斟酌利弊,然而司马柬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他只想不让贾南风受委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多年的孝道教育让他冷静下来就不敢对父亲挥拳,他听说父亲那种可怕的分析,也坚决不改变主意,执拗道:“阿爹,南风绝不会做妾的。我和她,要么是堂堂正正的活着,要么清清白白死去。绝不会窝窝囊囊的活着。阿爹,儿子长这么大,没有求你什么,我只求和南风在一起,爵位,封地,财富,我们都不在乎,儿子就求这一样。不可以吗?”
“朕从来没见过磊落的人还能活在当今的,哪里知道自己养出个正人君子来!窝窝囊囊?你们在一起生个皇太孙,然后一个做有嫡子太子妃,皇后,太后,一个做实封的大国藩王,执政王,未来皇帝亲父。朕倒不知道,哪里委屈你们了?!你们这都叫窝囊,我看天下就没有人算活着了。”司马炎实在搞不通儿子的脑回路但是他开始的计划是最稳定的,改变风险太大。他才不会同意,于是道,“你不要想贾氏了,阿爹给你娶个名门淑女,行吗?她是太子正妃,只有死的太子妃,没有改嫁的太子妃!朕的儿子不能闹出兄弟争妻的丑闻!”
司马柬听出父亲话中的杀意,正色道:“阿爹,我只要南风,就算你为我娶了天仙来,我也不会碰的。南风活着,太开心我就开心,她悲伤我就悲伤。南风死了,儿子也没有活着的意思了。”
“你为了个女人威胁你亲爹?威胁国君?贾氏平日里看着还好,心肠这般坏,离间我们父子!”司马炎本来就是个慈父,更何况司马柬作为太子的同胞兄弟,和贾南风一样,是他政治规划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哪里能够轻动?此刻贾南风毁了他的政治计划,他真的厌恶的很。他一气之下,先把司马柬关了起来。
要是在皇帝看来,自己这个二儿子算是白养了,这么的忤逆不孝。然而一则司马柬从小就不被重视,连个伴读都不给配,父母都偏向痴傻的兄长,他还是心里有点点介意的。二则,贾南风是他极为喜欢的小娘子,他心里一万个心疼。三则,司马柬总体来说是个正直的人。他亲眼看着父亲恃强娶亲,毁了贾南风的好姻缘。又看着贾南风金珠玉宝一般的人物,只和傻子丈夫苦熬。更何况皇帝还要折辱贾南风,甚至要杀掉她呢?
贾南风早知道皇帝不会同意司马柬请求,恐怕要迁怒自己。她五分真五分演的送走了司马柬,就连忙召集永福宫的大宫女们,道:“我极可能得罪陛下,将要受到处分了。你们有什么心愿,先说给我,我趁现在安排好你们。”
白雪最是机敏,问道:“是二皇子要说什么吗?陛下会只处分殿下,不处分二皇子?”
贾南风点头,白雪就道:“殿下无过,却被处分。天下没有这般的道理!既如此,请殿下放婢子的父母为平民。殿下受罚,婢子自然是陪同。设若殿下自知不能保全性命,那婢子请求殿下赏赐银钱,并把我托付给二殿下,让他善待我。”
雨水恨道:“婢子愿与殿下同生共死。白雪,我敬你是姐姐,没想到你不单贪生怕死,还爱攀富贵,是个这般冷心肠的人。殿下对我们何等的恩重如山!你居然临危还要殿下推荐你去二皇子那里。我错认了你了。”
白雪鄙视的看着雨水,道:“死谁不会?匹夫之勇而已。你就算陪小娘子死了,无非是黄泉路上多个冤魂而已。看把你兴头的。”皇帝假如要对贾南风动手,白雪是没有反抗之力的钱。她才不会陪贾南风去死,她要留取有用之身,先把娘老子安顿好,到时候在二皇子身边,早晚离间他们父子兄弟,弄死他们好给殿下报仇。如今她的计划给贾南风看出来,制止了,她也决定早晚宰了狗皇帝。
白雪雨水等是十分心疼自己家小娘子的。红叶不比白雪雨水这种自小养在贾南风面前的。她虽然对贾南风忠心耿耿,不会被别人收买,却不想陪贾南风送死。只是主子有事,她怎么能独全?她道:“婢子愿意侍奉殿下,忠心无二。”
贾南风先是和红叶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没有结果。我把你们托付给二皇子,他生性厚道,不会亏待你们的。”
她又向白雪和雨水道:“你们伺候我尽心尽力,已经是本分了,哪里要你们跟我去死。你们要好好活着,连着我的份好好过。”
贾南风最了解白雪不过了,哪里不知道白雪是存着要做死士的念头,她还特意和白雪道:“你的才干何必去伺候二皇子。你要在外面看着我那一摊子事呢。我就算是有事,坊子却是我的,到时候我留给阿午和阿娘,你在外面做事,也是一样的。”
白雪一句话也不回应,只直着脖子长跪不起。
贾南风看白雪那不听话一意要送死的样子,着实为难。
正在这时,皇帝身边的李甲来永福宫,白雪等得报各自收敛了神情相互整理衣襟,这才让人请李甲进来。
李甲对贾南风态度不便,行礼道:“太子妃安。圣人请殿下去式乾殿一见。”
贾南风道:“李大伴稍等,我换了衣服再去。”
李甲知道贾南风是想跟下属诀别,他也知趣,就自己提出在外面门房旁侧屋等。
白雪红叶没想到消息来的这么快,一时吓着了,愣着不动。贾南风笑着安慰她们道:“适才我不过是白嘱咐一句,实际上应该没太大事的,无非是斥责我几句罢了。你们别怕。面见君王怎么能不盛装。快取了我的外出衣裳来,不要太子妃的服饰,也不要常服。”
衣服首饰归红叶管。红叶于是忍了悲痛,取了最奢华的服装前来,参详着把贾南风打扮的贵气逼人。
白雪喊红叶一起伺候贾南风前去,雨水也跟着要去。贾南风怕他们愤怒悲伤形于颜色,以至于被害,就道:“你们不要跟着我,给我看好家,等我回来。白雪开了库,每人再发三个月例钱,你们几个亲自盯着发,就说是贺君父康复的赏赐。”
白雪还想犟嘴,贾南风冷着脸道:“按我说的做,只让抬轿辇得跟着。”
主仆名分之下,白雪等只等含泪答应。
平日里皇帝太极殿,式乾殿,玄武观等轮着住。自从齐王宫变后,司马炎就住在式乾殿,时刻提醒自己的困境。贾南风来时,司马炎就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还真别说在脱去他日常慈父的皮后,面色还是很吓人的,贾南风心里就很害怕。她若无其事的行了礼起来,道:“不知父皇召儿前来有何吩咐。”
司马炎决定还是给贾南风一个机会,他道:“也没什么事,就问朕什么时候能抱嫡长孙。”
“嫡长孙什么时候来,不在儿臣,全在陛下。忠于丈夫是女子最重要的德行,儿臣不能越礼。”贾南风表现的毫不畏惧。
司马炎怒道:“果然阿柬忤逆我,是你挑唆的。你说,是不是你让阿柬求娶你的?”
怎么可能当皇帝的儿子背黑锅呢,贾南风听着屏风后的微微声音,心里有了计较,道:“这不干阿柬的事,全是我自己不肯同意。阿柬想要从陛下之命,我自己不肯。除非三茶六礼,明媒正娶,否则,我绝不与旁人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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