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璃听了这一声，也有些不解，转头看向方脸弟子，问他：“你叫我什么？”
方脸弟子没有回答她，而是笑道：“姜师妹，大师兄有事找你，你随我一同回去吧？”
如今有外人在场，他不打算透露太多，只想先把姜璃哄回去，然后再和大师兄一起好好“劝劝”她。
宁紫左看右看，心里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这个弟子不会是中了邪，想将姜璃哄骗去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吧！？
不然为何会对一个杂役的态度这么好？
想到这里，她心中一突，正准备走上前护住姜璃。
谁知脚步还没挪动，姜璃像是预知到了她的打算，抬起手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
安抚住宁紫之后，姜璃笑眯眯看向方脸弟子，态度颇好地问道：“不知大师兄找我所为何事？”
方脸弟子愣了愣，才又回答：“自然是好事。”
他心里涌起一抹烦躁。
眼前这丫头实在不像个杂役。
一般杂役见了弟子，都是卑躬屈膝刻意讨好。
哪像她这么磨叽！
姜璃挑眉：“哦？具体是怎么样的好事呢？”
“这我就不知了，姜师妹随我去见陈师兄，自然就明白了。”方脸弟子按捺住心中的不耐。
姜璃没有立刻回答。
她眸中带着兴味，仔细盯着方脸弟子看了片刻。
一直看到他脸上的笑意都快维持不住，这才缓缓道：“你叫我，姜师妹？”
不知为何，方脸弟子心中突然一悸，忍不住后退一步。
明明眼前人只是一个修为不到筑基的小杂役，以前他根本连个正眼都懒得给。
可是这一刻，他却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他吞了一口口水，这才勉强回答：“是，是啊，姜师妹。”
他思忖了一遍，确认自己除了叫一声师妹之外，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
姜璃绝不可能猜到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接下来姜璃的话却让他如坠冰窟：“按辈分，你应该叫我，姜师叔吧？”
他脸色刷白，不由得又后退了一步，脑中轰轰作响。
见鬼！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她是怎么知道的？
看方脸弟子这个反应，姜璃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方才她隔得远，自然没能听到主殿外的那一番对话，更不知道有个叫温茂的长老在找自己收来之后就从没管过的徒儿。
不过到底还是有些站在前面的弟子听到了众长老们的只言片语。
刚才人群四散的时候，姜璃隐约听到路过身边的人讨论过几句，说的都是些“温长老居然没死”“我怎么从没听说过温长老有个徒儿”之类的话。
她本来以为这事跟她没关系，听过也就算了，并没放在心上。
可是刚才方脸弟子那一番举动，她立刻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
这方脸弟子她认识——他向来是个眼高于顶的货色，连多余的眼神都不屑多给这些杂役的，当然对她也没什么好脸色。
为什么今天偏偏态度这么好？
再结合方才从那些路过的弟子嘴里听到的只言片语，姜璃立刻就有了猜测：恐怕，她跟这个所谓的温长老，有点关系。
于是她就试着诈了诈眼前这个方脸弟子。
若她真的是那个温茂长老的弟子，按辈分算，她可是和琼山真人他们平辈，这方脸弟子的确应该叫她一声“姜师叔”。
只能说这方脸弟子太没城府了，一诈就藏不住。
拿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姜璃冷笑一声，没再搭理愣在原地的方脸弟子，而是问起了系统小玉。
“我原来不是杂役，是天衍宗的弟子？”
小玉明显有些心虚：“……是的呢，宿主。”
“为什么以前不告诉我？”
“那个，宿主，你也没问啊……”
听着这明显是推诿责任的话，姜璃倒也没生气。
虽然她对小玉的有些理念并不认同，但她和它如今是一体的，她们有着共同的目标，发怒生气并不能解决问题。
她冷静道：“你现在把我这具身体的事情好好说一说。”
小玉咳了咳：“我只是个盗版系统，宿主这个身份在原书中也没有出场过，所以我这里关于宿主的资料十分有限。目前我也只知道，宿主是十年前被温茂长老带回来的，他紧接着就去闭生死关，宿主就留在月华峰。大概……大概是因为资质不好，所以渐渐地就无人管束，最终变成了杂役。”
它似乎怕姜璃难过，特意补充一句，“之前不告诉宿主这些，也是怕你多想。”
不管是谁，知道自己本是内门弟子，却因为资质太差而逐渐被边缘化成一个杂役，心里都会受不了吧。
它也是为了她好。
谁知道温茂长老竟然没死，还会出关来着？
这种原书里没提及的剧情，它也是一脸懵逼。
姜璃点点头：“好，这一次我不追究。但是以后不管有什么，我都不希望你瞒着我。”
“那当然了，我是宿主的专属系统啊！”小玉欢快地回答。
“嗯。”
姜璃瞥了一眼方脸弟子。
刚才她那句话太过惊人，直到现在他都还在发愣。
一旁的宁紫也张大了嘴，显然也被姜璃的话震住了。
姜璃抬起手，在方脸弟子面前晃了晃，这才将对方唤醒。
她换了一副面孔，带着温和而又羞怯的笑容：“师兄，方才我是随口乱说的，吓到师兄了吧？”
方脸弟子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么一个小姑娘吓住，尴尬地咳了咳，这才道：“没，没……”
“我本来是想跟着师兄走的，可是这会，我有点内急。”姜璃故作害羞地看向地下，脸上也涌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绯红，“我，我先去解决一下，再回月华峰找你和大师兄，好不好呀？”
“……”方脸弟子虽然不经吓，可修为是实打实的金丹，早就已经辟谷，对于“内急”这件事陌生得紧。
他瞬时就忘记了刚才姜璃表现出来的异常，甚至还带上一丝嫌弃：“无妨，我在这里等师妹，你自去解决吧。”
“……好。”
姜璃攥紧双手，像一个羞答答的小媳妇一般，低着头迈着小碎步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走之前，她扯了一把还在呆愣愣的宁紫，硬是把宁紫也拽走。
方脸弟子自恃身份，特意避嫌地挪开了目光，没有刻意关注二人。
他自然也没注意到，姜璃走的方向，根本就不是去恭房的方向。
她的目标，是主殿。
-
被姜璃拽出去一段距离，宁紫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开口：“姜姜，我，我没听错吧，他叫你师妹？”
“嗯。”姜璃拽着她往主殿走，眼中光芒闪亮，“你没听错，你的小姐妹姜姜，也就是我，其实不是杂役，而是刚才跟你家谪仙人一起出关的那位温长老的弟子。”
“！！！”
宁紫瞪大了眼，把她的话翻过来覆过去念了好几遍，才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不敢置信：“你明明是内门弟子，不是杂役，居然还跟我们一起做杂役的事情？！”
姜璃冷笑：“师父不靠谱，我又是个废柴，月华峰的风气向来都是捧高踩低，欺负一个没后台的小弟子不是很正常吗？”
宁紫不忿：“那，那也不能做杂役啊！”
“杂役怎么了？你不也是杂役？我觉得杂役挺好啊。”姜璃拍拍宁紫的肩，面色严肃了一些，“不过，我喜不喜欢是一回事，他们这么做对不对又是另外一回事。”
看着她难得严肃的表情，宁紫忍不住问：“你，你想做什么？”
姜璃看向已在不远处的主殿，嘴角笑意幽深：“那小方脸想把我叫回月华峰，必然是想尽力将此事捂住。我要是跟着他回去，少不得要听一些威胁的话，那多没意思。”
宁紫认同她的话，皱起眉头：“这些人做得太过分了！”
姜璃：“这种好事若是被捂住了，那得多可惜？我偏要穿着这一身杂役衣服，亲自跑去主殿里见一见我那便宜师父，看看琼山真人该怎么应对！”
她刚才就做好了这个打算，所以才借口内急，从方脸弟子旁边跑开。
宁紫向来都是和姜璃同仇敌忾的，此时也是义愤填膺，握紧拳头自告奋勇：“姜姜，我支持你！”
“宁宁真好。”姜璃摸了摸她的头，“你就在这里，替我盯着那个小方脸，他若是发现了，你大声提醒我。”
她们二人离主殿尚有一小段距离，她将宁紫拽过来，就是想让宁紫替她望风。
方脸弟子到底是金丹期修为，若是有心阻止，使出御剑诀来追赶，她恐怕还真的挡不住。
宁紫点点头，停下脚步：“放心吧，我替你看着！”
“嗯。”姜璃毫不犹豫，继续往主殿的方向走去。
她怕小方脸发现异常，刻意压抑着速度，伪装出一片平静的样子。
随着她越走越近，主殿外几个守门的弟子和徘徊的墨天雪在视野中越来越清晰。
墨天雪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走到守门弟子面前，露出一副有些着急的表情，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姜璃心中一动，脚步不禁加快了一些。
她身后突然传来宁紫仓促的大喊：“姜姜！”
是方脸弟子！他应该是发现异常了！
他绝对不会让姜璃有机会靠近主殿的！不然，一切就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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