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是,三个人都是走回去的。
青鱼也没忍心去骑这匹饿了几天瘦了一圈的马。
当然还有个原因,她怕坐上去硌得慌。
柳枝看到赶回来的狼狈三人组,原地愣了好一会,“殿下一行辛苦,快坐下歇息片刻。热水饭食奴婢亲自去催。”
青鱼听着柳枝忙前忙后的声音,朝被晾在原地的玄二和萧红叶道:“你们俩也自行回去梳洗用膳。玄二,两个时辰后,来外书房见我。”
“是,殿下。”
梳洗用膳过后,青鱼又被柳枝念叨着去床上歇了一个时辰,趁她出去处理后宅的事务,这才偷偷起身去了外书房。
等玄二在过了两个时辰准时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依据外书房摆放着的那个大沙盘,画好了之前经过的那条地下暗河的地形剖析图,顺便把暗河将会流向哪几个方向也做了几点猜测。
“可能看懂?”
玄二看着面前墨迹已干的画作。
姑且算得上是画吧。
画上的内容只能用极尽详尽来形容,初初看过去,他还有些不明所以,但等看懂了其中熟悉的点,瞳孔便是一震,“殿下,这是那条河?”
甚至不光光是那条河,就连那条暗河周围的地形,也明明白白画了出来,更甚至还有他们中途回到地面没有选择继续往下走的路段。
只消一眼,他便看明白这应该就是暗河接下来的流向。
“属下看懂了。”
青鱼在玄二看图纸的时候又画出来一张图递过去,“这是我要你们打的井。山上的井,你亲自率人去打,山下的井渠,交给韩将军。半个月,我要看着这水流进州城,可能做到?”
这另一张图纸画得更容易理解,只消一眼他便记住了,闻言心神一凛,“属下定不负殿下所托。”
“去办。”
玄二这边前脚走,柳枝后脚就找了过来。
“后院没见着殿下,奴婢就知道您定是在这外书房。”
“知我者,柳枝也。”
柳枝忍不住掩唇轻笑一声,“殿下此行可是顺利?”
青鱼朝她点点头,“再过些时日,便不必这般日日节省着用水了。”
这段时间,车队一路带来的水早已经用光,哪怕是她这皇子府,也陷入了水源短缺的困境。
日日沐浴洗脸就别想了,她这边还好一些,水都是紧着她来,其他人一水简直能好几用。
都是没办法的事。
柳枝一听顿时喜出望外,她也是直到来到这荒古州,才深切体会到这水有多珍贵。
那是看得比金银用起来还要更更小心几分。
“那可是太好了!”
“于州城及周边来说,确实是一件大好事,但对荒古州的其他地方来说,却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且现在还暂且不知找到的这处暗河有多长,含水量又有多少。若是仅仅只够州城这边所需,其他地方还需再想办法。”
“殿下此一行便能够成功找到一处暗河,这说明殿下您吉人自有天相,定能一应顺顺利利,莫要心急。”
“那就借柳枝吉言了。”
另一边,玄二带着两张图纸出去,一刻也没耽误骑马去了州衙。
等彭修和韩松岩被紧急叫过来,看完玄二递给他们的图纸又听完关于图纸的讲解,两人愣是齐齐张大嘴巴愣神了好一会。
他们在这荒古州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有想过北边的雪山之上有荒古州紧缺的水,但怎么把水给引下来,就是个一直困扰着他们的难题了。
却没想到那位四殿下来了这荒古州不到一个月,居然就不知不觉找到了一条从雪山上留下来的地下暗河,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惊喜。
他们迫切想要知道这河是怎么找到的,但也知道现在不是着急解惑的时候。
他们应该尽快把这水给引上来啊!
玄二等两人平复好心情,这才接着开口:“殿下吩咐,我等会率人赶到山上打井,这山下的井渠就由韩将军带领正在挖渠的百姓来挖。半个月内,务必完成。”
“我哪怕不吃不睡,也定要把这井渠给挖出来!”
玄二:“……”倒也不必这么拼!
正所谓人多力量大,雪山上非有功夫之人不能进,但这平地上就不需要有什么功夫了。
雪山下有一条暗河流经他们所在地下的消息一出,顿时惊动了整个州城。
只要是还能动弹的,全都拿着家里的家伙什蜂拥至州衙门口踊跃报名。
青鱼哪怕是深居府内,也能感受到外头愈发热切的气氛。
更别说就连她这府里的人,也有不少跃跃欲试想要跟着报名挖井的。
这么些天,他们可算是体会到这缺水的痛苦了!
青鱼:既然这么积极,放行!
*
“殿下。”
柳枝跳下马车,转身恭候。
青鱼从马车上下来,往前走了几步后,神识跟着蔓延开来。
她这次过来的是之前推测地下暗河最有可能流经的一片区域。
前方不远,就是热火朝天开挖井渠的场面。
男女老少都有,汗水已然湿透了身上的衣衫,没有一个人舍得停歇,鼓劲的号子声不绝于耳。
韩松岩正好也在这一片指挥,冷不防一回头,就看到了一抹黑缎蒙眼的熟悉身影。
正要跑过去见礼,就听身后不远,陡然传出一道惊喜的喊声:“有水,水冒出来了!”
紧接着是更多人满是惊喜的喊声。
他脚步就是一顿,原地踌躇一瞬,还是没能忍住辛苦了这么些天,终于把地下的水给挖出来的诱惑,一路急奔过去,就见面前干旱的土地上,正中心出挖出来那一个坑里,此刻水正在缓缓浸出来,逐渐浸湿周围干旱的泥土。
哪怕此刻的水还很浑浊,劳累了将近一天早已干渴的众人可不在乎,直接往地上一趴,伸手掬起一捧能肉眼看到泥沙的水,就迫不及待地把脸给埋进了手掌里。
紧接着其他人也都迫不及待凑了过去,只为抢到一口水喝。
韩松岩见状,犹豫了下还是没有上前制止。
哪怕是他,方才都有种冲动,去学第一个人那般尝尝亲手挖出来的水,好不容易才压下这份激动和冲动,更别说这些百姓们了。
青鱼朝柳枝招招手,“走,咱们也去看看。”
谁知刚走没两步,一匹马从另一个方向急奔而来,“将军,急报!”
韩松岩忙抬头看过去,看清楚骑在马匹上的少年,忙在对方翻身下马的时候伸手接了一下,“你不是去的最远的那一片地界监工吗,发生什么事了?”
来人面色煞白,上气不接下气,“将军,我,我们那边也挖出水来了,可那水,它,它是黑色的,还又黏稠又刺鼻,把过去挖渠的百姓全都给吓跑了!”
青鱼离得不远,听见这番汇报,眉眼就是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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