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之后朝廷那边会是更深的忌惮。”
青鱼看了说这话的彭修一眼，点点头，“我那皇兄，可能还会觉得甚是丢脸。”
此言一出，全场静默。
这何止是觉得丢脸啊，私底下估计都要气成河豚了。
檄文出了，三万大军也出了，结果被区区一千人给打了回去。
换位思考一下，这能忍吗，坚决不能！
“接下来不止不能放松，还要加强戒备。朝廷那边很可能会另派多派大军前来。”
不过经此一战，众人信心也增强了不少。
他们虽然整个荒古州的人口都赶不上十万大军的数量，但他们有能以一敌百的青卫，也有不下两万的普通兵将，朝廷总不可能为了他们这区区荒古州，选择调动守卫京畿的十万大军和守在边疆的四十万大军。
他们又不是要造反，只是不想把油田给献出去而已。
他们敢跟天下人说这份事实，宫里那位，好意思说自己出兵，只是为了那一方油田吗？
凤青云还真不好意思说。
其实他对油田的作用并没有皇后那么看重，他更看重的自然是自己座位下的这片天下。
但帝王的威严不容挑衅，与其说他这次出兵是为了拿到油田，倒不如说是因为他从那份折子中看到了凤青鱼对他的不敬。
结果气势汹汹而去，被对方一千人杀得铩羽而归，他这脸简直是丢到了天下人面前。
能忍吗？
不管是为了帝王威严，还是为了那油田，他都得把这个面子给找回来。
不过一月，他就再次派出了十万大军中剩下的七万大军，连同刚刚征召而来的三万大军，统共十万大军，再次兵指荒古州。
青鱼这边刚给得胜归来的青卫众人办完庆功宴，就收到了这个消息。
她放下酒杯，看向在场收到消息也纷纷静默下来的一众青卫，“还记得我之前说过什么吗？”
玄三：“把敌人拦在太苍河之外！”
“来，干了这杯酒。我们又要拿起手中的刀剑了。”
“守护油田，守护荒古州！”
朝廷和荒古州的第二战，从丰收的秋季，一直打到了年底。
相比起第一战青卫只是少量折损，这一战双方互有伤亡。
朝廷虽然人数占了优势，但其他均不占优势。
荒古州虽然人数要少了几倍有余，但底牌甚多。
太苍河是天然屏障，哪怕冬天河上结了冰，依旧有铃音阵这一道屏障。
且青卫能以一敌百也就算了，荒古州的普通兵将一个也能打两个朝廷派来的兵士。
战场就这么陷入了僵持。
青鱼把双方的战况都看在了眼里。
“不忍心了？”
她抬眸看向坐在对面烤火的青梧，沉默了下还是点点头，“说实话，有点。”
前面经历的那些个世界，哪怕是弱肉强食的修真界，也只是天然的正邪两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其他更是全都处在和平年代，何时见过两人博弈，却要用无数普通人用命去填。
其中一人还是她。
“我想去趟京城，跟凤青云商量一下，休战。”
“怎么商量？”
青鱼抬手朝他握了握拳，“用拳头。”
应该没有哪个帝王，不怕死吧？
*
凤青云下半年几乎都没有松过眉头。
哪怕是皇后给他生的皇子在一天天健康长大，他也只能在孩子到他跟前的时候开开颜。
他着实没能想到凤青鱼居然能在短短几年间，在那么荒僻的荒古州，能够积攒下这么大的力量出来。
越是打，他这心就越是发沉。
传回来的战报更是没有一条是让他开心的。
韩清走进御书房，不意外又见丈夫正拿着战报皱眉。
“陛下，夜深了，该歇息了！”
“你先去睡，我再坐一会。”
“那我陪着陛下。”
凤青云拍了拍身侧的座位，等皇后坐下，伸手揽住她肩膀，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道：“你说，朕是不是错了？”
韩清一惊，“陛下何错之有？”
“当初凤青鱼在折子上说，他不会交出油田，也希望我跟以前的历任皇帝一样，不去管他的荒古州。当时我看到这么一封折子，只觉得他压根就没把我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什么叫他的荒古州，那是父皇赐给他的封地，现在我是皇上，这天下的土地都是我的，我要收回，他能说不？”
说到这里，凤青云深吸了一口气，才接着道：“可朝廷十万大军，耗时半年，仍旧未能踏进荒古州半步。一千青卫，足可敌千军万马。我至今还记得他当年离开京城的时候，瞎了眼，手下只有三百护卫两百下人，我本以为他会在荒古州自生自灭，甚至早早受不了这份苦选择自戕。现实却是，他狠狠给了我一巴掌。荒古州被他治理得不亚于京城繁荣，州内的百姓更是只认四殿下不认我这个皇帝，还有那短短几年就培养出来的一千青卫，我这个四皇弟啊，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韩清忍不住握紧了丈夫冰凉的手，想要安慰一声，却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直到殿前突然有声音朝这边传过来，“没想到皇兄对我赞誉居然这么高，看来我来得不早不晚刚刚好，要不然就听不到了。”
御案前坐着的夫妻俩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皆是一愣，等回过神，“来人！”
青鱼甩了甩袖子上沾着的粉尘缓步踏入大殿，朝御案前面露惊恐张口唤人的两人笑了笑，“皇兄皇嫂省省嗓子，我没杀你们宫里的人，只是让他们都睡了一觉。”
凤青云想要继续叫人的话在看见朝这边走过来的凤青鱼和听见她说的话后，顿时卡在了嗓子眼。
勉强定了定神，“你怎么进来的？”
“就这么走进来的。”
青鱼四下看了看，没能看到其他能坐人的椅子，走到御案前也就只好继续站着了，朝面前的男女主笑着开口：“还请皇嫂回避一下，我想跟皇兄单独商量点事。”
“四，四皇弟，”韩清虽然没有见过凤青鱼，但这会从丈夫的反应和对方的称呼中已经猜出了来人的身份，“你，你别乱来，这里可是京城。”
“我不乱来，”青鱼爽快地朝她点点头，态度堪称和蔼可亲，嘴上的话却是，“毕竟我要杀你们的话早就杀了，不会在这废话的。”
凤青云：“……”
韩清：“……”
后面那句你可以不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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