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镇月表情一顿。
看着青鱼微眯了眯眼，“我倒是小瞧了你，居然还查到了那个地方。”
“不过也无妨了，你既想知道，我就让你在消失前消失个明明白白。”
“我当年也是一次偶然，才得知你们颜家祖宅地下还藏着一个大秘密。你可知，鬼物滞留人间，并非是自古皆是。”
青鱼漫不经心地态度稍稍有所收敛。
她想到自己来这个世界的第二个任务。
或许今天能从这位费尽心思活到现在的人口中得到答案也不一定。
“约莫是五百年前，地府突然关闭了和人间相通的大门，地府留在人间的引魂使也纷纷销声匿迹，当时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人死后就变成了鬼，鬼若不归地府，便只能滞留人间。”
“后来便有不少大师为了沟通幽冥，耗尽了毕生之功力，总算得到了一些令人绝望的线索。”
“绝望？”
“是，绝望。”卿镇月眯眼笑了笑，“原来地府并非是偶然关闭，而是当时的幽冥之主阎君大人，无故陨落了。没了他的支撑，地府就不再是地府，也没有轮回。鬼滞留在人间，时间长了自会消散，但也有些幸运儿，在死去的那一瞬间，周围恰逢新生命降生，能再得一次轮回。”
青鱼若有所思。
她之前在调查辜家人的时候也注意到了，这个世界的新生儿是逐渐减少的。
本以为是因为社会越来越发达人口老龄化的缘故，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一方面的原因。
“而在颜家祖宅的地下，沉睡着这个世界最后一位引魂使。”
青鱼顿时一怔，“你的目的……”
“颜家人，颜家人跟他气运相连，我若是要夺走这份气运，颜家人就只能消失，然后转移到我身上。而你，”卿镇月看向颜青鱼的眼里多了几分和蔼，“就是媒介。”
这下子，所有的线就都串起来了。
原身没有跟颜家的其他人一样消失无踪，只不过是因为她被选择成为媒介。
利用她，卿镇月才能把颜家人和引魂使之间的那份牵引转移到自己身上。
再简单来说，原身就是个工具鬼。
从头到尾，都被利用了个彻底。
而卿镇月的最终目的，她此刻也已经隐隐猜出来几分。
布下这么大一个局，不惜牺牲自己的后代也要强大自己的实力，再加上还要把世间的最后一位引魂使掌握在手中。
这是想自个当阎君啊！
“他想得美！”
青鱼隐晦地偏移了下视线，看向坐到了她正对面的青梧。
在心里无声点了点头，确实，想得美！
哪怕她也没见过这个世界的地府，但关于地府的传闻她还是知道的。
那样一个存在，怎么可能让一个已经为这个目标不择手段到疯魔了的人去创造出来。
这个世界能同意吗？
等等，青鱼心下一顿。
她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世界不同意，才会有她来做这个任务，制止卿镇月？
意识空间里。
无意中窥探到主人想法的系统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小马甲。
*
“你想重建地府，还是想当那个阎君？”
卿镇月挑了下雪白的眉毛，“你这丫头真是聪明得很，要不是……留下你倒也不错。”
“敬谢不敏。”青鱼冷笑一声，“咱们俩不是同路人。”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计划马上就要成功，对于青鱼这么不敬的话，卿镇月也不觉得生气，只摇了摇头，“还有三天，这三天里，这宅子里你想去哪便去哪吧，只要不出这宅子，我不会对你动手。”
那我可谢谢您嘞！
青鱼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打算怎么处置卿晗？”
“她不遵卿家的规则，又主动来了我这宅子，便没有留下的必要。”
青鱼听着他平静又无情的话，这一刻在心里无比确定。
自己面前这个人，虽然是人类的外表，但灵魂已经不算是个人了。
更像是扭曲的，抛弃了所有人性的邪物。
比人和鬼都可怕。
青鱼目送卿镇月离开。
“三天后，他要利用你唤醒引魂使。”
“然后呢？”
“你想过你这具身体的原身为什么是颜这个姓氏吗？”
“颜家的颜，和阎君的阎，有关系？”
“醒来后，我了解到，地府关闭之后，因为没有地府的能量供给，留在人间的引魂使逐渐衰微，于是所有人的引魂使聚集起来，把所有的能力都给了其中力量最强大的那个。之后，世间只剩这一位引魂使，跟随指引到了颜家，连接了双方的气运后，进入沉睡，同时等待新一任阎君把他唤醒，重归地府。”
加上青梧的补充，青鱼基本上把所有疑惑的点都给串起来了。
于是她接着道：“但这件事被卿镇月知晓，他克制不住心里的欲望，选择当了那个小偷，想把不属于他的命运强行摁在自己头上。”
“但这世间之事哪有那么简单，不对的人永远都是不对的，他已经被这份野望给冲昏头脑了。”青梧说着摇摇头，眉眼间一片淡漠，“不管他为了这个计划做了多么周全的准备，都不可能成功。”
“青鱼。”
青鱼还在皱眉想事情，听见青梧叫她，抬眸看过去。
“世界不会承认他。”
青鱼下意识看向头顶。
出乎她意料，这次天上没打雷。
青梧看到她的举动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次的世界上限比较高。”
“既然这个世界给地府留了一线生机，可颜家的人已经死绝了。”
青梧挑了挑眉，没说话。
青鱼对上他含笑看过来的目光，呆了片刻，反手指了指自己，“我？”
青梧这才笑着点点头，“你来补足这个空缺。”
青鱼：“……”
跟青梧告别后，青鱼只稍稍感应了下，就知道丫丫的方位了。
丫丫所在，也是卿晗所在。
反正这宅子里也没什么正常人，她干脆直接飘过去。
遇门就穿门，遇墙就穿墙。
反正就是不走寻常路。
于是几个眨眼，她就出现在了还在屋里呆坐着的卿晗面前。
然后就是一记暴雷输出：“嗨，回神了，你家老祖宗准备要你的命，你打算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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