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宁翻着白眼看着他烧书,她恍惚感觉那簇火光烧在了自己头上,火冒三丈。
“魔尊大人方才不是说知道如何换回来吗。”
重玹默默叹一口气,看样子这次没那么容易了。他甩给羡宁一本书,“这是本尊上次找到的邪术。”
羡宁默默翻开,“夺舍——”
“匹夫匹妇强死,其魂魄犹能冯依于人,以为淫厉1。”
“可我们能换回来啊,况且,你我又没死,与魂魄何干?”
此话一出,羡宁动作一怔,他们两人死过的。
当时两人一起坠入生世崖,莫非是那时魂魄有异?
既然她能重生,遑论与她一起死的重玹呢。万一他也带着前世的记忆重生,那就坏事了。
羡宁此刻也顾不得换回身体,她合上书试探道:“除了这种邪术,你还知晓旁的吗?”
重玹呢她,神色不屑,“让你死的法子多的很。”
羡宁翻了个白眼,“你有听过重生之法吗?”
重玹眸子瞬间冰凉,羡宁甚至莫名感觉到了一股寒冷,“假的。”
“假的?缘何这般笃定?”
重玹展颜一笑,“小妖,知道的太多容易丧命的。”
他笑的羡宁背后发毛,羡宁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脸这么令人毛骨悚然。
羡宁低笑一声,“莫不是魔尊大人未曾学会便污人耳目说是假的吧?”
“莫非你那日在书阁不是为这书,”重玹目光滑向烧的漆黑的残卷,“而是为了重生之术?”
谢天谢地,他终于不觉得自己爱看那种书了。
“非也。”羡宁指尖轻叩手中的书,“我与魔尊同一想法,只是为尽早摆脱如今这等尴尬境况。”
“哪里尴尬了,该如何便如何,便是需得沐浴也是使得。”
“你!!!”
羡宁凑近重玹,“我不准!”
重玹在她滚圆的眼睛下楚楚可怜,“魔尊怎的如此?小女便是要沐浴也不可吗?”
羡宁想揍他了。
殿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唤,羡宁下意识便要躲,重玹缓缓起身负手而立,俨然一副静候的姿态,眼瞧着来人即将进来,羡宁不管三七二十一将重玹也扯了过来。
“咚——”的一声重玹扶脑袋愤愤看着羡宁。
“嘶……”
“嘘……”
两人藏身在侧面逼仄的帐帷后,听着脚步声渐缓,来人试探的唤了一声,“魔尊?”
重玹皱着眉头不悦道:“有何可藏的?”
他虽不悦,却仍压低了嗓音,似乎也顺从了藏身这一行为。
羡宁被他问的一怔,是啊,她现在在外人看来是魔尊啊,有何好藏的。
她尴尬一笑,“习惯了。”
“我看看给我脑袋磕成什么样了。”说着,羡宁就要扳过重玹的头来看。
“起开!”
重玹甩头抗拒,羡宁也不再看,探头看着来人的行动,丝毫没注意两人愈靠愈近。
看着来人摸不着头脑的退了出去,羡宁这才放松,低头欲道,没事了。
这话还未说出口,唇便印上了一片柔软。
羡宁脑袋一片空白,双眸瞪得滚圆,浑身像冰冻了一般一动不动。
她的眼中自己的脸放大百倍,只余那漆黑清澈的一双眼和她一样惊愕。
转瞬重玹一把推开了她,薄红从耳尖攀上脸颊,一副闺中女子赧然的模样,一双眼中盛满了愤恨。
“干什么……我又不是故意的……”
羡宁说这话都有些心虚,不过她的确不是故意的,谁能想到一低头便能触上。
再说了,他又没吃亏,那是她的身体……
!!!
不对啊,这么说来,是她非礼了她自己啊!!!
屠仙殿内,屠长老正襟危坐,堂下魔君不敢有异动。屠长老眸子划向身侧空荡荡的位子上,眸底晦涩。
堂下九个座位只有六人在此,不曾来的,不是殒命,便是随着重玹的殊魔君未至。
一名花甲老者淡淡开口,“既然他重玹不来,那吾便向长老复命。”
斜侧一名少年冷笑一声,“您来复命?”,少年笑的猖狂,“誉老魔君连战场都没上,如何复命?一把年岁了就该退居养老,我瞧着落尘公主都比您有魔君之姿,不若早早退位让贤。”
誉老魔君目光淡淡的划过他,少年的自负洋溢在脸上,“资历还轮不得你来置喙,毕竟一个下等魔兵靠踩在兄弟尸骨上爬上来的魔君也只灭魔君一人。”
“你……”
“灭魔君是觉得在战场上杀了一个武将便洋洋自得,觉得功劳甚伟,傲睨一世?不若学学庚魔君好吃懒做庸庸碌碌,日日饮酒酣睡不比登高自傲来的畅快?”
昏睡中的庚爻听得有人唤他,急忙睁开眼道:“什么事?”
“那也不比誉老魔君,年逾古稀还赖在此处,仗着从前那薄弱的功劳忝居,若是本君,早无颜见人了。”
两人互揭短处,灭魔君显然没有誉老魔君沉稳,被气的面红耳赤,火冒三丈。
庚爻见无人应他,又沉沉睡了去。
“够了!”
屠长老适时出声,止了两人的争辩,他幽深的目光在灭魔君面上划过后落在了誉老魔君身上。
“誉老魔君说罢。”
誉老魔君颔首,“本次出兵魔将共计百万,损失近半,阎、车,两位魔君不幸战死。天界主将坠崖,斩杀一名副将六名武将,百万天将尽数剿灭,此战,胜!”
誉老魔君答的慷锵有力,惊的庚魔君从椅上跌落下来,惹得众人哂笑。
屠长老看他一眼没应声,意兴阑珊的款款起身,“重玹没来,也是无趣,诸位无事便散了吧。”
言罢就由着两侧的护法扶着离开。
“恭送长老。”
屠长老虽走了,可众魔君却是各怀心事,静默无言的落座皆未曾离开。
“此战损失惨重,追根究底是魔尊的过失。他若不那般早早离开,也不至于损失那么多魔将。”
沉默了许久,灭魔君率先打破了沉默愤愤说道。
他身侧的冀魔君轻笑一声,端起茶轻抿了一口,“魔尊不一向这般?他何时将我们的命放在心上了,听说,他是掳来了一个仙君?”
只见冀魔君虽也一副少年模样,一双黑的如夜的眸子似含星辰,性子却极为沉稳,不似灭魔君那般自负冲动。
“什么仙君,分明是个妖女!!!”
灭魔君愤愤说道。
远处蚩魔君悠悠品茶,忽的一问,“听说此次损失最为惨重的是北方殿魔?”
蚩魔君身着鸦青衣衫,面上略带稚嫩,说话时温润如玉。其肤白如脂,若是与女子堪比都略胜一筹,可他却又是英气十足,不似那阴柔之气。
江魔君在众人的目光下面色铁青,一提起这事他便恼火,旁人魔将最差也留下半数,唯余他麾下北方殿魔死的仅余几万。
江魔君闻言愤愤锤桌,“北方殿魔身先士卒,若非重玹擅离,也不至于损失如此惨重!我等为他开路,他却临阵逃脱!”
魔域魔君各不服彼此,平日见了总是冷嘲热讽一番,可若论到重玹,他们尽显同仇敌忾之气,仿若刎颈之交一样深情厚谊。
“本君看来,他根本不堪为魔尊。”
蚩魔君喝茶的手一顿,还未答话,冀魔君语气轻飘,“哦?江魔君意为如何?”
“不如我们杀了那重玹,重立魔尊。”
江魔君此言一出,众人对视,唯余蚩魔君悠然,似是早早猜到了他的想法。
“这想法倒是极好,不过看样子,江魔君心中应是有了新任魔尊人选?”
江魔君没有说话,但在他旁边一名年轻男子开口道:“那自然是凭实力了,历代魔尊都靠无人能及的魔力所领导魔族众人,冀魔君此言是想坐那尊位吗?”
“小江魔君此话差矣啊,这重立魔尊可是江魔君提出的,怎得成了本君觊觎魔尊之位了?”
冀魔君一句话噎的小江魔君无话可说,只得忍下。
“照我说来,在座各位谁法力能与屠长老比肩呢?”
灭魔君悠然说道,他能有今日全靠屠长老的提携,若非屠长老他根本没命活着,也只有他对屠长老忠心不二。
重玹也靠屠长老提携,可重玹登上魔尊之位后恭敬不复,与屠长老之间的关系愈来愈脆弱,针锋相对。
若非屠长老,他早便掀翻了天,还轮得到重玹猖狂。
“是是是,屠长老自然是魔尊最佳人选。”江魔君忙道:“可长老总不愿担此重担,否则,能有如今重玹何事。”
“我们替他阵前卖命,他在魔域安闲自得!自他登临魔尊,这百年来真是太憋屈了,在这处地方呆的我已经厌烦了。前魔尊在时还知拓展地界,同他那天界争上一争,他重玹只按兵不动真是愚昧,若非天界而今打上门来,恐怕他还缩在魔域不肯出门。”
灭魔君怒火冲天,手中的茶杯都在“嘭”的一声后碎裂。
江魔君心中赞同,冷笑一声,“依我看,他重玹是害怕那天帝,才不敢出兵,只敢守着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偏安一隅。”
江魔君越说越激动,拍桌站起身来喝道。
“看来,二位魔君对本尊有很大意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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