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同!!!”
一声怒喝,修同循声看去,只见鲛人族首领手持三叉戟抵着阿殊的脖颈,两人此时正处在无尽海的海面上,鲛人首领怡然自得的在海面上挟制着阿殊,阿殊却扑腾着脚,挣脱着挟制。
自己真是粗心,竟然不曾护住阿殊。
修同急忙收手,一名鲛人用戟柄用力打到了修同右腿上,修同吃痛的跪下,两名鲛人押着修同的肩膀,同样用戟剑抵着修同脖颈。
“修同,本王给你一个选择。”那鲛人首领顿了顿道:“一命,换一命。”
“这是我同你之间的事,你放了他。”
“放了他?可以,那便拿你天界战神的命来换。”
修同还未来得及答话,阿殊不屑的开口,“听闻鲛人族好战,不曾想,竟是如此奸佞小人啊。”
“你怕是不想活了?”
听到这话那首领将三叉戟用力抵在了阿殊脖颈,鲜血缓缓流出。
“阿殊。”修同言辞间添了一抹担心。
可阿殊并不在意,依旧大声道:“怎么,这便恼了,若非小人,为何用别人性命来作要挟?老首领在位时,鲛人族可畏名声大噪,连我魔族都与你根据槃互,算得上狼狈为奸了。可如今小首领继位,这鲛人族竟然沦落到要依附天界得以苟全,如此境地,竟还有胆量与我魔族相抗,呵,这昔日辉煌怕是要付之一炬了。”
“住口。”
那首领愈发气愤,三叉戟愈发的用力。
“你们跟着如此首领,得罪本君,开罪魔族,怕是日后再也不会安生了。天界与你们相去天渊,抱着这种心思就胆敢在南域兴风作浪,不知死活。”
其余鲛人听到如此话,有些慌了神。
“我叫你住口!若不是他修同,鲛人族怎会沦落如此境地!我鲛人族世代在这无尽海生活,现在却沦落到处处躲藏的境地,我真不甘心啊!”
这小首领果不其然被阿殊的言语激怒了,正中下怀,阿殊出手打落小首领的三叉戟,逃脱了挟制,急忙向着修同奔去。
小首领见状,急忙冲着阿殊便是一掌,阿殊抬手对掌,两道妖力相抗,阿殊却不是鲛人族首领的对手。
“噗”的一声吐了口鲜血,蓝色的身影在修同目光中坠入无尽海。
“阿殊!”
修同周遭银光乍现,震的鲛人一摔数丈,他挣脱挟制,急忙跳入无尽海寻找阿殊。
坠落无尽海那处暗蓝色的海水都被涌起一团血色。
“召集所有鲛人,见两人格杀勿论。”
见两人落入了自己的领地,那首领无不恶狠狠地下了命令。
“是。”
海水微漾,波光粼粼。
光线打在重玹背后,映的他面上阴郁,他嗓音低沉,“你说,是鲛人屠了嘹古道?”
“是,我亲眼所见。”
龙王嗓音嘶哑,面上哀痛。
“当日我得知薄苍持利刃于南海,便抛下驰援天界的重任自半路赶回,路过嘹古道时,那处战火纷飞,我看到了鲛人一族疯狂屠戮……”
“可你却漠然视之,不管不顾的回了南海,你若出手,那数千人本来可以不用死的!”
重玹嗓音陡然暴怒,龙王愧疚不已,沉痛布满了他整个面容。
羡宁面色不善,他本来对龙王还带着一丝怜惜,可得知事情来龙去脉后才发现,这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他囚爱人,逼得她不得不自戕于南海;在得知后放弃驰援天界,自此天界大败魔域,自己也步入了前世的非途;在看到鲛人作乱亦无作为,三地性命攸关,他一个也没救回。
羡宁拦着暴怒的重玹,生怕他动手杀了龙王,又问道:“那你可知他们究竟为何屠戮嘹古道?”
龙王摇头,“我不知,我只知鲛人族好像在逼迫嘹古道交出什么东西。”
他阖眸哀恸,薄苍故去,他杀了魅青,自此他身边再无一人。
重玹满腔怒火,心中愤恨生芽,“本尊暂且放你一命,待本尊杀了那群人鱼,再来问你的罪。”
南海水面炸出急流,重玹破水而出,走的迅疾,羡宁连忙跟上他的步伐。
她柳眉微凝,重玹重伤未愈,能否报仇犹未可知,若失手丧了命她应该高兴,可却莫名生了忧虑。
带两人赶来无尽海时,竟发现无尽海上涌着浓重的血雾,自海底漫向魔域。
重玹眸色带着暴虐的森寒,犹如嗜血野兽扑向猎物,羡宁按在他肩头,“海底安危难测,你不该这么冲动,唤景涔一起。”
“不必!”
他投入漆黑的无尽海,羡宁也只得跟随。无尽海射出阵阵寒光,彻骨的寒意侵透骨髓,羡宁仿若置身寒潭。
眼前是猩红的血色漂泊,在无尽海中织就一张网来。羡宁看到过薄苍于海中自戕的场景,呼吸间血色尽无,仿佛从没来过一般,可无尽海却能一直充斥着这漫海血色,海底究竟发生了怎样的耸人听闻的惨案。
重玹潜入海底,只见景涔带兵已然赶至,他在看到重玹时俯身行礼,“尊上!”
“你怎会在此?”
“禀尊上,我等巡逻时在无尽海岸发现了鲛人族的尸体,顺着尸体我寻到了鲛人老巢,发现鲛人族男丁全被灭口,鲛人族女眷不知所踪。”
重玹眼中恨意滔天,闻声却极为遗憾,他语气阴鸷,目光幽暗,“还真是让他们死的痛快了。”
鲛人一族是魔族心腹大患,早年天界暗中帮助鲛人族好牵制魔族,鲛人族狗仗人势的总会暗杀魔宫中人,小到魔兵,大到魔君。先魔尊麾下有一个得力魔君,也是被鲛人族残忍杀害断其左膀右臂,当时先魔尊也向鲛人族开战,可他们同泥鳅般,潜入无尽海便不知所踪了。
不过该说不说,若非鲛人屠杀,重玹也没那么轻易斩杀了先魔尊。
鲛人日日挑衅,重玹这些年也有心想灭了鲛人一族,难的就是寻不到鲛人老巢。今日他要杀了他们以报嘹古道之仇,可没想到,竟有人先他一步。
“首领呢。”
重玹迈过横尸遍野的海底,他们皆为一剑毙命所致,并未有残忍的死状,可重玹还是掩鼻露出了厌恶的表情,不知是厌恶血还是嫌恶尸体。
“虽说男丁皆被灭口,可我并不曾见到鲛人首领。”
景涔亦步亦趋的随着重玹,羡宁一入无尽海便是这样一幅残忍景象,血色上涌,浸红无尽海。
“里面看看。”
两人边走边看,重玹用脚翻过一具尸体,露出了他们熟悉的面目。
“竟穿着手下服饰,难怪没见到他。”
重玹细细打量着此处,最后目光定格在了鲛人首领的三叉戟上,借着微光,他能隐隐看到剑戟下散发着微青的光芒。
重玹冲着景涔略一撇头,魔兵便很自觉的取来递给景涔,景涔正打算接过时重玹甩手递了一块手帕。
羡宁轻道一声,“穷讲究。”
景涔垫着手帕握住了戟柄,重玹一掌劈过,三叉戟应声碎裂,只留下了那处发光的地方,被景涔稳稳接住。
羡宁目光一寒,这是青玉环的碎片。
青玉环是万墟鼎的底座,具有吸纳魔气灵气为己所用之途。当年蚩邪作乱,便是由昆仑山祭出的万墟鼎吸纳魔力所止,可后来万墟鼎碎裂,作为底座的青玉环却无所踪,原来,竟碎裂数半,散落四方。
“将他们枭首示众!”
重玹折返而来,从景涔手中扯回手帕,路过羡宁身边是抬手一扬,那惹着腥臭的手帕便扑在了羡宁脸上。
羡宁一把扯下手帕,景涔连忙要接,谁料羡宁旋身将其又糊在了重玹脸上。
两人就那么打闹着出了无尽海,景涔自知自家尊上不会吃亏,于是带着手下魔将取其首级。
两人破水而出,重玹掐着羡宁的脖子,羡宁薅着重玹的头发,重玹歪着头道:“松手小妖!”
“你先松!”
羡宁从齿间挤出几个字来。
“一起松。”
“好。”
“三……二……一。”
重玹如约松手,羡宁却用力扯了他的墨发,溜出几丈。
在重玹欲将这个不守信用的小妖捉回来时,羡宁悠悠亮出了手中的南火珠。
重玹咬牙切齿,“好,饶你了。”
羡宁兴致乐哉的把玩着南火珠,收起那副笑嘻嘻的模样,正经道:“仙魔大战你那般拼命想赢,就是想为嘹古道讨一公道?”
重玹不屑一笑,目光缱绻,“非也,是为你。”
景涔一行人自无尽海涌上来,带着数个血淋淋的人头而来,“尊上,已取回首级。”
重玹回身一看,十几名魔将一人提着五六颗人头,他掩鼻踉跄,“取这么多做什么!”
景涔无辜的眨了眨眼,“尊上不是您说要枭首示众吗。”
“本尊只要首领的。”
重玹无可奈何掩鼻逃离复又折返,指着景涔道:“你一会好好沐浴一番再来见本尊!”
水泡发的尸体面目惨白,在海中还不曾有如此腥臭,此刻出海竟是尸臭绵延,腥味腐味让人作呕,羡宁也急忙掩鼻逃离。
景涔低头嗅了嗅自己身上,疑惑的看着身后的魔将,“很臭吗?”
他们连连摇头,毕竟自己手中也提着腥臭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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