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商一行人重重的跌入洞底,大块大块的岩浆如水浪涌来,惊的众人连连退避。
妖主等人离了妖界妖力薄弱,根本没能力与他一起御火海。
牧云商飞升上仙,自以为人间之时没什么能令他措手不及的,不曾想今日竟然是栽入火海。
他将妖主一行人送离此处,逼仄的空间内没了他们七嘴八舌的惊恐声耳根都清净了些许,他也有了更多的空间施展。
“仙君!你小心点啊!”
“身后!!!”
牧云商旋身在火海之中,火势浩大的让他的袍角都沾了火星。
这并非简单的岩浆。
牧云商召开天水融灭,火势渐小之际,蓦地一团魔气自岩浆内汹涌撞来,牧云商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避便被魔气撞的下坠。
妖主脚步上前,碎石跌下,牧云商探头看时能在那个淡漠疏离的面孔上多了几寸担忧,可他终究也只是动了两步而已。
牧云商身下卷起青色的水流,他却不躲不闪,大有与岩浆同归无尽的势头。
水流卷着他一起向岩浆俯身冲去,他不信他今日能死在这岩浆下。
浑身被火烤的发烫,可他却是那么的坚定不屈。蓦地,他感觉到身后一轻,没来得及回头便被人带入半空,水流汹涌的涌入岩浆,发出“呲呲”声响。
“仙君也太过无惧无畏了罢?可死在我妖界令吾如何向天界交代?”
这是他听得妖主说的第三句话,可每句他总是那么波澜无惊,不带任何情感,像是死人一般冷漠。
身下的岩浆被水流冲击的缓缓熄灭,牧云商微不可察的松了一口气,也就在此时,他骤然感触到身后的人体寒冰冷,真的如同死人一般。
他想说什么时,两人已然跃了上来。
“仙君若想死,大可出去令寻他处!”
妖主撂下这一句话后带着妖将头也不回的离开,那些妖将一脸歉意的看着牧云商,似有许多话说但却只能跟着妖主离开。
汹涌的热浪在熄灭的瞬间汹涌喷出,牧云商退了两步向下看去,只见下面的火海被一个刀或是剑的痕迹劈成两半,露出一片焦黑的土地。
此处魔气充沛,让牧云商体内一阵翻涌。
灵力越纯澈之人在触及魔气后会更难捱,牧云商揪着衣领,汗水涔涔。
看来此处的确曾放置过魔剑。
重玹慵懒的在殿内养着伤,景涔时不时送来水果点心,过得好不畅快恣意。
他难得的松快,心中是大仇得报的畅然,他有多久没能这般放松,他已经记不清了。
一战过后,便只余下了东南西北四方殿魔有主。他将余下的魔将整兵归纳在景涔手底下,彻底大权在握。
旁人总以为他的魔尊呼风唤雨,其实只有重玹自己知道要想在魔域活下去有多艰难。
不过好在长夜将明乌云退散,终有天光大盛的一天。
原本四方殿魔他是想要交给三大魔君和元衡的,可元衡死命婉拒,最后只能先交给景涔。
他本来想着让落尘掌一方殿魔,可誉老魔君野心勃勃,若是没了落尘掣肘他,生怕他再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局面,他可不想让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小女孩最终活成他的模样。
躺了半日,重玹浑身有些酸痛,他甩着胳膊晃着脑袋缓解疲劳,漆黑的瞳仁一扫而过,蓦地一怔。
“景涔!!!”
他大喝一声,景涔即刻窜了进来,嘴里还叼着半块鲜花饼。
“尊上。”
“这花儿怎么死了?”
景涔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重玹头先养的那盆红花,他嚼了嚼口中的鲜花饼,“看样子是涝了。”
“涝了?”
重玹凝眉回头,看着景涔继续往口中送点心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夺过鲜花饼语气不悦的说道:“就知道吃。”
景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拍拍指尖的碎渣,仔细去看。
他轻轻捏了捏花瓣,探指检查了土壤,“的确是涝了,不过还没死。”
重玹不解的看向景涔,“本尊日日浇水,如何能涝?”
您要是不天天浇它估计还死不了呢。
这话景涔当然没敢说出口,不过重玹也没给他回答的机会,摆了摆手道:“你会养这花就交给你了。”
景涔眼睛一下有了光,“头先尊上不是要自己养吗,怎么现在肯割爱了?”
“少废话,养不活唯你是问。”
景涔乐呵呵的应声,“遵命。”
“尊上,既然您都养花了那不然也养几条鱼来吧。”
在重玹估摸着时辰时,身后突然传来了景涔少年的嗓音,重玹漫不经心道:“随你吧。”
他没听到景涔的回答,只听见景涔欢快的窜出了长明宫,他不明白这事有什么好开心的,可他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弯了唇线。
趁大家歇息用膳时,华钺悄悄潜入了崇淮房内。
崇淮是天霖宫入了第四轮的一名弟子,他是仇崇曜的亲传弟子,法力强悍到华钺看了都震撼其他的实力。
如此年纪就能达到如此境界,堪比当年的苍颢长老。这也让华钺更加心慌意急,亲传弟子的实力已经如此了,仇崇曜法力大成,亦不知是何等境界。
他知道,他守不住这五派之首的尊荣了。所以他宁愿让自己变成整个昆仑山的罪人,也不愿让昆仑山就此蒙羞,从神坛之上跌落。
从登上这个尊位后,华钺的一切都为了昆仑山的声望。可他不知道的是,当他将自己架上神坛之后,他便不能有任何差错,否则带着整个昆仑山都将跌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申时至,第四轮的角逐即将开始,可台下侯着的弟子竟是少了一名。
“崇光,去瞧瞧崇淮怎么还不来。”
仇崇曜对着他身旁的弟子说道。
为了这次簪花大会的魁首,他带领着参赛的十名弟子闭关月余,而崇淮则是这一众弟子之中悟性最高的一个。在试探了崇淮的灵脉之后,仇崇曜信心倍增,一度觉得此次簪花大会的魁首定然是崇淮了,而那五派之首的掌印,也是他的囊中之物。
而崇光回来时,却带了一个噩耗,崇淮死了。
仇崇曜大发雷霆,要严查诸位一切行径,可华钺却讽刺道:“仇宗主生气是固然的,可此时簪花大会尚未结束,四派之首尚未定夺,仇宗主还是稍安勿躁的好。”
仇崇曜冷哼一声,“如若今日死的是你昆仑山的弟子,你华钺可还能坐得住?”
“仇宗主究竟是在为弟子抱不平,还是在为魁首丢失抱不平?”
仇崇曜蹙眉望着华钺,华钺继续冷嘲热讽道:“莫不是仇宗主将一切希望都压在了崇淮身上?没了崇淮仇宗主与这魁首难道无缘了?”
“呵,可笑。大会尚未结束,华掌门此言也未免有些夸夸其谈了。”仇崇曜忍下心中的怒火,端坐道:“大会结束,本宫主定要为崇淮讨个公道,不论是何人,我定要他付出代价。”说到最后,仇崇曜狠狠的盯着华钺。
“如此,也是我所希冀的。”随后华钺看向主事人,“开始吧。”
只余下四人,所以很快便分出了胜负。
决胜轮,是昆仑山廖净和崇嘉。
廖净和崇嘉登上擂台后拱手行礼,而此时的沈之瑜早已搬着椅子来到了姜祯身旁,沈之瑜侧头对姜祯说道:“姜宗主,我们猜猜,这个魁首会落在谁的头上,我押崇嘉。”
沈之瑜和姜祯是平辈,她们年纪相仿,二十出头的模样,最是志趣相投。不似那仇崇曜和华钺,早已过了不惑之年,却每每相见总是剑拔弩张,冷嘲热讽。
她二人虽说是平辈,可姜祯做这彧天宗宗主已有两年有余,或许是因为此种原因,沈之瑜做什么事都喜欢询问姜祯。
众人皆知姜祯心狠手辣,可沈之瑜每每笑意盈盈,他们等着沈之瑜掌管不了空流谷自请相让,可空流谷竟是在沈之瑜手下井井有条,毫无波动。
可姜祯知道沈之瑜不是面上如此温柔可人的模样,否则她怎么能在两月之内坐稳谷主之位。
姜祯第一次见沈之瑜是在空流谷遭妖魔席卷沈谷主辞世时,其余四派掌门人皆来吊唁,她远远地只瞧见一个瘦弱的白色身影挺直的跪在棺前,双肩微微抖动着,竭力的隐忍着悲伤,可仍是一副昂首挺胸的姿态不露出半分怯懦,于是姜祯就远远地瞧了她许久许久,久到脚都有些酸痛之感,才黯然远去。
沈之瑜每每见她总是喋喋不休的说着话,姜祯虽然冷言冷语,却也不恼怒。
“无趣。”
沈之瑜笑着回过头望向擂台,“那就当姜宗主押廖净了,姜宗主若是输了,便将你宗内私藏的桃花酿拿出来与我品鉴一二。”
“若是沈谷主输了呢。”
“若是我输了,那我便少尝两口桃花酿。”沈之瑜翘着二郎腿笑着说道。
姜祯半敛着眸子,“想喝我的桃花酿,何必费口舌。”
“非也,这是姜宗主输给我的。”
言罢沈之瑜仰头靠在椅背上,玉手捏着茶盏笑望着擂台。
姜祯微不可察的侧了眸子,微风习习,拂的沈之瑜的秀发飞扬,她脸上充盈着少女年纪的青春和灿烂。
这番景象下,姜祯竟是移不开眸子,眼底藏着发自内心的羡慕与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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