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梁二婶目眦尽裂,发疯般地伸长指甲就往她的脸上抓去,李瑾宛冷着脸一把攥过她的手腕,胳膊一抡,重重一个耳光铲在了她的脸上。
“小心一点你的爪子,你儿子的命还在我的手上呢。”
梁二婶捂着红肿的脸颊,使劲挣脱着她紧抓着的手。五根手指像是焊在了她的手腕上,她抬眼对上了李瑾宛冰冷的目光,心下一惊,只觉得平日里端庄大气的贵小姐如今彷佛是剥了人皮,从里头钻出来的恶鬼。
她慌忙转过头来,叫嚷着自己的贴身丫鬟,可回头看见的,却是一众仆役押着她们,齐刷刷跪了一片,而她那孩子正被碧云抱在怀里,难受不安着,嚎啕大哭着。
她的心顿时乱作一团,竟是一口咬在了李瑾宛的手腕上,宁钟朝着她肚子就是一脚狠踹,一个腾跃,梁二婶猛地摔在了地上。青媱赶忙握住她的手腕查看伤势,而梁二婶也顾不上其他,散乱着头发急忙冲着秀云嘶喊,
“秀云!秀云!孩子,把孩子——”
听着主子的呼喊,跪在一旁秀云咬了咬牙,猛地站起身来,就朝着碧云扑了过去。
“动手!”
随着李瑾宛一声令下,立在秀云身旁的仆役抽出长剑,一刀捅穿了她的脊背,红刀子一抽,飞血漫天,四处溅落,再是一刀,狠狠捅进了她的心肺,秀云身子向前一倒,伏趴在了地上。泊泊鲜血流出体内,聚成一滩,秀云指尖微动,瞪着眼睛,终是没了反应。
尖叫声四起,跪下地上的丫鬟婆子们赶忙捂紧了眼睛。李瑾宛不悦地阖了阖眼,又皱起眉头怪罪道:“我不想杀人,可你们为什么就看不明形势,非得逼我下死手才行!?”
众人身子一抖,连抽噎声都渐渐安静了下来。梁二婶面色惨白,已吓没了半条命。她怔怔看向了她,神情呆滞,眼底满是惊恐泪花,半张开的唇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梁二婶这才是真正地,真正地看清楚了她人皮底下恶鬼般残忍歹毒的真面目。
“你就不怕我告诉你二叔吗?你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他不会放过你的!”梁二婶鼓足一口气,瞪着眼硬声道。
李瑾宛冷笑一声,背着手悠悠在她身旁转悠,“怕,当然怕。可我要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现在的你恐怕早就死了!你最好不再逼我。”
她勾了勾手指,碧云抱着孩子便朝她走来。严皓思许是哭累了,这会儿正躺在碧云的怀里昏睡。李瑾宛伸出一只手,柔荑玉指轻触在他娇嫩的脸蛋上,可在梁二婶的眼里,那彷佛是好几把刀子,不断在她宝贝儿子的脸上刮蹭。
她跪着身子,用着膝盖爬动到李瑾宛身前。梁二婶不敢碰她的衣裳,只敢搓着手,求饶道:“夫人、夫人,我的错,这全都是我的错。您有怨气您冲着我来行不行,我那孩儿才一岁半,他无辜,实在是无辜,他错在有我这样一个母亲,我求求您,求您放过他啊!”
李瑾宛低下眸,睨了她一眼,“怕什么,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不会要他的命。不过,这孩子要过继到我的名下,我会让父亲请旨,请陛下立他为侯府世子,从今以后,你与他一刀两断,我便是他的母亲。”
梁二婶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眼帘一抖,几行清泪接连而下,她拽紧她的衣摆,颤声道:“这是我的儿…我的儿啊!你不能…不能抢走我的孩子!!!”
李瑾宛却是蹙着眉,本就缓和了些的神情,如今又变得眼神锐利,语气冰冷,“让他做世子,你还觉得委屈他了么?你还有两个女儿能承欢膝下,你不要太贪心!”
“可…”梁二婶哽咽着,手指抓得更紧了,“可你那二叔,他怎会愿意…怎会愿意将自己唯一的儿子过继给他人啊!”
也不知道这话哪里刺激到了她,李瑾宛俯身扣住了她的下颚,黑幽幽的瞳孔蓦地撑大,她高声怒吼道,
“你记住,如今这宁平侯府不姓严,姓李!就是他严启垣,也得按我的吩咐来!”
下一秒,温煦和顺的笑颜瞬间出现在了她的脸上,李瑾宛松开手指,放柔了语气,
“此事便不劳二婶烦心,从明日起,二婶就不用出这香凝居了,新的丫鬟婆子碧云会看着安排的,今晚你就好好休息吧。”
她缓缓站直了身,嫣然含笑,亦如往日端雅模样。梁二婶只盯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睛哪里像是人能长得,阴冷的眸光,竖长的像是一把利刃般的瞳孔,她、她就是一只毒蛇!蛰伏在暗处,就等着这一刻,一口咬住她孩子的命,咬住这侯府的命,咬住她的命!
李瑾宛脚步轻移,衣摆就从梁二婶的手指尖滑落下来,她终是没了力气。
她的眼睛直直看向她的孩子,碧云抱着他,跟在李瑾宛的身后朝门外走去,她想起身,却被两个仆役拦住,视线一挡,她倒是看清楚这两人的面容,是她香凝居的人。
心中愤恨悲凉之感一股脑涌了上来,她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院子里的人竟都成了李瑾宛的人。她想笑,却牵动了眼角,泪珠一根一根地断裂,她快三十岁了,有丈夫却又像是没有丈夫,有儿子如今又没了儿子,她捂着脸,撕心裂肺的痛哭声在正厅中里传荡开来。
听着不远处的恸哭声,李瑾宛得意地勾起了唇角。这一步棋,她早就计划好了,若不是梁二婶对她下毒,彻底惹怒了她,也许她还不会这么快实施。
她知道,自己虽是坐上了这宁平侯夫人的位置,但无夫无子,年纪尚轻,自然是少不了被人轻视的。而如今,她将严白垚二叔的儿子过继到自己跟前,既是合乎情理,又维持了侯府光景,更是在外人眼里,自己有了能指望的依靠。
这么想着,李瑾宛的目光朝着那孩子淡淡瞥过一眼。她不由得在心头一阵嗤笑,这么小的孩子,连话都说不清几句,她明明有脑袋有手段有计谋,竟还要依靠着他来受人尊重,还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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