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面临十几年都没有尝试过的低迷期吗?
幸村精市抬首凝睇着松原遥, 源源不断的温度从交叠着的另一只手上传来,片刻后,他缓慢而坚定的回握松原遥的手掌:
“嗯,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弃的。”
看清少年眼里的认真, 松原遥微笑:“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说完了正事,幸村精市还想起来一件没有解决的事情, 他拉开储物柜抽屉, 拿出本书,双手递向松原遥。
“松原医生, 新年快乐。”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现在距离新年过去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 他这时候送新年礼物, 无论怎么看,都晚了些。
松原遥目光落在包装新雅, 却看不出内里是什么的书上。
幸村精市注意到他的目光,歉然道:“其实年前就准备好了, 但因为种种原因, 迟迟没有送出去。”
种种原因?
松原遥接过书, 体贴道:“我知道, 因为那个时候我不在医院对吧。”
他见义勇为伤了手臂,在家休养了段时间, 回来后又赶上幸村精市病情有变,这样的情况下,少年忘记也是正常的。
“幸村君真好。”松原遥感慨, “贴心又细致, 不想我, 什么都没给你准备。”
“没有,松原医生已经很好了。”幸村精市认真说,“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他表情正经,反倒叫松原遥不好意思起来,干咳了一声岔开话题:“既然这样,那这份礼物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不过——”他好奇地把书放在眼前翻来覆去地看,“是什么类型的书?能剧透一下吗?”
“诗集。”
“诗集?”
幸村精市报出一个名字:“他的作品集。”
“哇。”松原遥脸上的笑容不加掩饰,“真的么?幸村君有心了。”
他把诗集轻柔地贴进怀里捧着:“我很喜欢,会好好珍惜的。”
松原遥空出一只手,在白大褂的口袋里掏掏摸摸,最后拿出来一颗草莓软糖。
“伸手。”
他把软糖郑重地放进幸村精市的手心,笑眼弯弯,像悬挂在树梢的弯月一样漂亮。
“这是谢礼。”他轻声说。
幸村精市瞧着掌心的草莓软糖,也跟着笑起来,学着松原遥刚才的语气:“嗯,我也会好好珍惜的。”
时间一晃来到六月中旬,日本迎来了难捱的雷雨季,天空一天到晚都是阴沉沉的,黑云浓郁,压得人喘不过气。
仿佛是什么不详的预示。
幸村精市送走了来探望的队友们,转头看向窗外,盯着某处发怔。
松原遥踏进病房时看见的便是这幕。
少年出神地望向某处,专注地连他进来都没有发现。
“在想什么?”松原遥出声唤回他的神志。
“松原医生。”幸村精市如梦初醒,回头,看见松原遥怀中抱着的百合捧花,“这是?”
“楼下花店买的,看成相不错,想着给你带一束。”松原遥熟练地给花瓶换水,将百合花插进去,拢了拢散开的枝条,问,“好看吗?”
新鲜的百合花香气馥郁,哪怕只是心理作用,幸村精市都觉得鼻尖萦绕不去的消毒水味被冲淡了不少。
“好看。”他轻声回答。
“好看就好。”松原遥回头看他,“所以,刚才在想什么?连我进来都没有发现。”
幸村精市看了一眼窗外。
天空仿佛被巨大的黑幕罩住,遮住了天光,也
不见飞鸟。
——要下雨了。
小动物们对即将到来的雷雨有着敏锐的感应,纷纷寻找着避雨地方,一只小雀飞到幸村精市的窗台,短暂停了下脚,又扑闪着翅膀飞走。
幸村精市低声:“明天会是个好天气吗?”
松原遥看了他两秒,忽然扬眉,轻声且认真地道:“会的。”
“明天一定是个艳阳天。”
明天是幸村精市做手术的日子。
经过多方协调,菲尔已经于一周前飞来日本,这几天一直住在医院附近的高级酒店内,方便明日手术。
松原遥看着明显兴致不高的幸村精市,心想连续一周的雨天还是影响到了他。
正当他思考着如何让他高兴起来时,便听见少年轻轻问:“松原医生,明天会在吗?”
幸村精市问出这个问题,答案他是知道的。
这次来给他做手术的菲尔·伍德洛医生是国际上赫赫有名的专家,幸村精市上网搜过他的资料,报道上说,抱着钱请他做手术的名流富豪不计其数,他能专程飞到日本为他手术,都是因为松原医生的请求。
因此,菲尔教授一早便说,这一次手术,松原遥将作为他的助手兼弟子,全程参与。
现在他这么问,无非是想通松原遥的亲口回答。
松原遥知道他在忧虑什么,说:“会的,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
幸村精市的焦虑奇迹般被安抚了些。
但也只是些许,胸口沉甸甸赘着情绪,无论怎样都开心不起来。
松原遥走过去将窗帘拉上,把翻滚的黑云挡在了厚实的布后。
“我听护士说,切原君他们刚才来了。”
“嗯。”提到网球部的人,幸村精市面容稍霁。
松原遥看着他的表情:“算时间,全国大赛的预选也应该开始了,立海大成绩怎么样?”
“已经开始很久了”幸村精市小小的纠正他,“有弦一郎和大家在,立海大没有失败的可能性。”
见他好像打起了点精神,松原遥笑笑:“原来已经开始很久了呀,晋级流程是怎么样的呢?我学生时代只顾着学习,都没有太关注这些呢。”
要是道山真一在这里,一定会对某人不要脸的发言“呸”一声。他从没有参加过固定社团是真的,但哪里是因为学习——
明明是因为运动神经太好,经常被各个社团拉去救场!
“先是地区预选赛,然后是关东赛,关东赛的前三名进入全国,再和其他地区的学校打全国大赛。”幸村精市说。
“原来是这样。”
经过一层层筛选下来,每年的全国大赛都会在八月举行,现在是六月中旬,意味着手术结束后幸村精市有快两个月的复健期。
这两个月内,他能不能恢复到从前的状态,再次站到球场上。
幸村精市不知道,也没有问松原遥。
两人就像是游戏中的跷跷板,默契地保持缄口不谈的平衡。
但——
如果他能回去。
幸村精市用余光看向松原遥。
他想请松原医生来看比赛。
-
翌日一早,护士便敲响了幸村精市的病房门,提醒他马上要开始做术前准备。
她拉开窗帘,久违的灿烂阳光洒进屋内,照亮了一夜昏暗:“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呢。”
松原遥踩着阳光进来,神色温柔:“看来神明大人也知道‘神之子’今天要做手术,在庇护幸村君呢。”
好好的一句话加上了“神之子”这个称谓就变了味道,幸村精市脸上一热,小声道:“别这么叫。”
“好好。”松原遥笑着应下,朝他眨了下眼睛,“切原君他们都在门口,要我叫他们进来吗?”
离准备时间还有几分钟,可以让他们说会话。
幸村精市点头。
松原遥把那群少年们叫进来,体贴地带上房门,转头看向门边等待着的一对中年夫妻:“没问题吗?不和幸村君说会话。”
“不用。”中年男人开口,望着病房门,“精市现在,应该最想看到他们”
俨然是幸村精市的父母。
他们和网球部的人一样,一大早就来到病房外等待。刚才松原遥进去前,有邀请他们一起,和幸村精市说说话,却被幸村爸爸拒绝。
“我们在这里等着就好。”中年父亲说。
他突然上前一步,握起松原遥垂在身侧的手,目光诚恳:“松原医生,我们家精市就拜托你了。”
“如果、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你千万别客气,直接和我们说就好。”
“是是是。”幸村妈妈也说,“直接和我们说就好。”
中年夫妻对儿子的爱溢于言表,松原遥微笑了下,缓缓回握住幸村爸爸那只微微颤抖的手:“别担心,幸村先生。”
“幸村君会好起来的。”
他有力的语言冲淡了这对中年夫妻心头的焦虑。
“但眼下真的有一件需要你们做的事情,只有你们能做到。”松原遥缓声,语气温柔,“去见见幸村君吧,在手术前,他一定很想看见你们。”
“家人的陪伴,永远可以给人力量。”
“好。”幸村爸爸忍不住红了眼眶,话再出口时声音带了点嘶哑,“好”
松原遥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幸村爸爸:“去见他吧,别哭,他会担心的。”
很快,网球部的少年们出来,中年夫妻相携进入病房,松原遥靠在墙边看地,忽然感觉地面投下一道道阴影,抬头,只见网球部的男孩子们全部站在他面前。
“3、2、1!”不知道是谁小声报数。
当“1”字落下时,少年们齐齐弯腰,全都绷直了脊背:“医生,部长他,就拜托你们了!”
松原遥怔忡了下。
为首真田弦一郎脱了帽子,一向非常有男子气概的他,说出的话竟有几分喑哑:“幸村他对我们很重要,松原医生——”
少年的话没有说完,松原遥便轻轻扶起他:“还有切原君,大家都不要这样。”
年轻的医生眉眼柔和,淡色的唇角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医生吧。”
他似乎被他们的情绪感染,不再说什么“我们尽力”“一定会好起来的”,而是点头,认真地做出承诺:“我们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健康的幸村精市。”
-
很快,会话时间结束,幸村精市被护士们带去做术前麻醉,松原遥到这里就要和他分开,独自前往菲尔所在的地方准备。
“松原医生。”少年突然叫住他。
松原遥回头:“嗯?”
幸村精市一头热叫住他,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抿嘴:“没事。”
松原遥察觉了什么,走过去,用力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安心,就当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嗯!”
两人在路口分开,一个往左,一个向右。
松原遥进到医生办公室,菲尔早就等在那里,见他进来,轻轻一掀眼皮:“心情怎么样?”
“心情?”松原遥手捂上心脏位置,苦笑,“紧张死了。”
是啊,今天手术,需要放下紧张的人——
可不止幸村精市一个啊。
“没出息。”菲尔笑哼了一声,第一次在松原遥面前露出严格的姿态来,“就算你是我的弟子,敢在手术台上手抖,就换掉你!”
松原遥失笑:“好的,老师。”
两人针对幸村精市的病情做最后的复盘梳理,过了不久,护士前来敲门:“菲尔教授、松原医生,幸村君的术前准备已经完成了。”
“走吧。”菲尔起身,“去迎接你那个小病人的未来。”
幸村精市觉得自己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梦里有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拂过他每一条神经。那双大手所经之处,带着四季的味道,让他无比沉醉、放松。
好舒服
幸村精市放任自己不断下沉、下沉、再下沉
“幸村君?幸村君?”
是谁在叫他
“幸村君?”
幸村精市迷迷瞪瞪睁眼,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面前:“松——”
“先别说话。”松原遥对他微笑,“手术很成功。”
原来手术已经做完了吗?
幸村精市迷迷糊糊地想到。
麻药的效果还未完全过去,他整个人晕晕沉沉,周围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听什么都听不真切。
可松原医生好像还在说什么,幸村精市强打起精神。
松原遥:“医生的帮助只能送你到这里,幸村君,接下来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了。”
听完这句话后,幸村精市又沉沉陷入了昏迷,被护士推走。
“你跟他说这些做什么?”菲尔从后面走上来,“还专门把人叫醒,他醒了以后都不一定记得这件事。”
“没有为什么。”松原遥眼神中带有温柔的笑意,“就是想把这个喜讯分享给他。”
“怪人。”菲尔评价,“饿了,带我去吃饭。”
“好。”松原遥转身,“老师想吃什么?寿司?烤肉?还是海鲜?”
幸村精市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幸村妈妈守在床边,见他睁眼,第一时间按下了护士铃。
“精市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身上有哪里疼?要喝水吗?”
她一连串的问题劈头盖脸,幸村精市怔了怔才慢慢反应过来,小幅度摇了摇脖子。
他视线在病房里转了一圈,像是在找什么人。
幸村妈妈以为他想问网球部的同伴,连忙说:“真田他们守了你好久,护士说你不一定什么时候能醒,他们才离开的,说明天再来。”
这时,被护士铃叫来的吉川医生也进入病房,见幸村精市已经醒了,笑着道:“晚上好,幸村君。”他走上前检查幸村精市术后情况,“伤口会痛吗?”
幸村精市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轻轻摇头,哑着声音道:“不会。”
吉川医生:“那有哪里不舒服吗?”
幸村精市:“没有就是头有点沉。”
吉川医生收了听诊器:“啊,这个是正常的,再休息一下就不会了。”
幸村精市看着他:“松、松原医生呢?”
“松原医生?”吉川医生“啊”了一声,“我都忘了,他叫我等你一醒来就通知他来着。”
“他手术完就被菲尔教授叫走了,大概是有什么事吧。”
怕幸村精市因为这句话对松原遥产生误会,吉川医生强调:“可不是不关心你哦,松原医生对你很上心的!”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从入院以来,年轻医生为他做的事情,幸村精市虽然嘴上不说,全都看在了眼里。
大概是他脸上的疲惫太过明显,吉川医生和守夜的幸村妈妈叮嘱了两句后,没再打扰他。
幸村精市合上眼,意识沉睡前,脑中响起一道又轻又柔的嗓音。
“手术很成功幸村君,接下来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了。”
要靠他自己是吗?
四天后,幸村精市出院,在家休养了半个月,转到松原遥推荐的一家复健中心。
路程不远,离家近,关键是教练也很专业。
他暂时还不能脱离轮椅,由幸村妈妈推着进了复健中心,一眼就看见了正在和教练交谈的松原遥。
许久不见,年轻医生仍是如过去一样英俊。
见到他们,松原遥对教练比了个手势,朝两人走过来:“上午好。”
“上午好,松原医生。”幸村妈妈说,“辛苦你特地赶过来。”
幸村精市仰头看了一眼妈妈。
接收到他疑惑的视线,幸村妈妈解释:“是我拜托松原医生过来帮忙的,你第一天来复健中心,松原医生又是你的主管医生,我想他和教练交流起来会更方便。”
脱下白大褂的松原遥一身蓝白相间的休闲装,比在医院的形象多了几分玩世不恭,闻言笑了笑,摆手:“可别这么说,我现在已经不是幸村君的主管医生了。”
幸村精市不是滋味地遗憾了下,接着听见青年带着笑的声音:“是朋友哦。”
他愣愣抬眼,撞进松原遥漆黑的眼眸中:“对吧,幸村君?”
幸村精市:“嗯。”
松原遥侧开身子:“走,我们进去吧。”
负责幸村精市复健训练的教练名叫东原,三十来岁,自我介绍说做教练已经有很多年,也带过不少像幸村精市这样的“运动员”,在这方面颇有心得。
他们交流时,幸村妈妈和松原遥坐在一处,也在聊天。
“松原医生最近忙吗?”幸村妈妈问。
松原遥拨弄了一下袖口:“还行,医院就是老样子。”
幸村妈妈说:“这几个月,我们家精市给你添麻烦了。”
“怎么会。”松原遥谦虚说,“反倒是幸村君懂事又听话,同事都羡慕我的好运气呢。”
幸村精市正在和东原教练做简单的体能测试,主要是看他四肢的受力情况,因为幸村精市暂时还不能离开轮椅,双腿的测试,更多是靠着东原教练扶着他进行。
将少年的身体素质坐好记录后,东原教练说:“除了腿不太能使力外,其他还不错,今天先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开始正常复健。”
“教练。”幸村精市叫住他,表情认真,“从今天开始吧。”
“今天开始?”
幸村精市点头:“我想快点好起来,”
东原教练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扬唇笑起来:“是想参加全国大赛吧!”
他怎么知道?
幸村精市一愣。
东原教练:“松原都和我说过了,请我在你能接受的程度下,让你赶上八月的全国比赛。”
幸村精市讶然,余光悄悄看向正和妈妈说话的松原遥。
“真是的,你们一个两个都拿身体当什么,这么乱来。”东原教练喟叹一声,紧接着收了笑意,严肃地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少年,“你有心理准备吗?”
“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复健好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幸村君,你,做好准备了吗?”
幸村精市收回看着松原遥的视线,正色:“嗯,做好了,随时都可以。”
无论付出什么,他一定要回到比赛场上。不仅是为了自己,为了立海大,还有——
松原医生这么久来的付出。
他绝对,绝对不想辜负!
“好。”东原教练看出他的决心,“接下来的日子,做好觉悟吧!你要经历的,可是地狱哦!”
“嗯!”
东原教练把幸村精市带到训练室,合上门,见到幸村精市不解的眼神,轻描淡写地说:“复健这种事,也叫做挑战不可能,他们看到了,会心疼的。”
幸村精市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过去一个简单的动作,放在今天的他来做,都难得犹如深渊巨壑,无法跨越。
不但如此,强行去做神经做不到的事情,每努力一次,幸村精市的身体关节就传来一次抽痛。
“这就累了?”东原教练看着倒在地上的幸村精市,“已经站不起来了吗?”
“不。”趴在地上的少年剧烈喘气,大口呼吸,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支撑着身体的胳膊不住地颤抖,显然体力已经到极限了。
但即便这样,他眼里仍闪着不放弃的光,“我可以。”
幸村精市重复:“我可以。”
东原教练对他的意志力肃然起敬,压下对他的心疼:“好,继续。”
今天松原和他说幸村精市的复健目标时,他一度觉得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现在来看——
幸村精市,说不定真的能做到。
当天傍晚,幸村精市从训练房出来时,松原遥已经不在了。
幸村妈妈抱着一身大汗的他,心疼之意溢于言表:“精市”
“我没事。”幸村精市强打起精神回复,“松原医生已经走了吗?”
“是的。”幸村妈妈说,将手上拿着的一个盒子递给幸村精市,“这是松原医生让我交给你的,出院礼物。”
盒子包装精美,不过一个拳头大小,看不出里面装了什么。
幸村精市缓缓拆开。
一个方形的玻璃罩子映入眼帘,罩子内,一颗黄色的小球嵌在中央,无论从那个角度看,都在闪闪发光。
是琉璃雕刻成的网球。
幸村精市垂眸,盒子内还有一张卡片,展开看去,上面是年轻医生俊秀的字体:“
to:幸村君
送给你,闪闪发光的梦想。”
幸村精市捏紧了那张卡片,心里淌过一阵暖流。
幸村精市收到出院贺礼时,松原遥正在和菲尔喝茶。
“上次说的事情,你考虑好了吗?”菲尔说,“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老师。”松原遥放下茶杯,“不是说给几个月的思考时间吗?”
菲尔睨了他一眼:“你一天不给我答复,我一天放不下心。后天我就要离开日本了,哪还有机会面对面催你。”
松原遥笑笑。
菲尔口中的机会,是指将在四个月后开始的一项基因实验。和研究所的实验不同,这个实验非常重要,有国际上不少顶尖学者参与,如果松原遥能加入,未来他无论是做个专业医生,还是接手家族企业,都有不小的帮助。
唯一的难处是,这个项目周期不短,少说都要耗时两三年。
像这种量级的研究,本来不会允许松原遥这种没有资历的年轻人参与,但菲尔是其中的主负责人,才为松原遥争下了这一个名额。
“你还在考虑什么?”大好的机会摆在面前,菲尔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这个机会对你来说百益无一害,有什么可顾虑的?”
多少人挤破了头都想要的名额,他有什么好犹豫的,直接答应下来啊!
他想拉着松原遥的衣领大吼。
“你知不知道,哪怕只是进去做个助手,出来都摇身一变,会上不止一个高度!”
“我知道的,老师。”松原遥还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样子,看得菲尔来气,“但四个月后的事情,现在说太早了点。”
“这样吧,再给我一点时间,八月,最迟八月初,我一定会给您回复。”松原遥说。
菲尔盯着他:“8月1日。”
松原遥:“好,8月1日,一定给您回复。”
菲尔这才松了口,但表情仍是僵硬的,显然是怕松原遥想不开,拒绝了送上门来的午餐:“遥,该怎么选择,你是聪明人。”
“我知道的,老师。”
松原遥送走菲尔,坐回沙发上,轻轻叹了口气。
“两年啊”
-
复健训练的第8天,东原教练的教导初具成效,幸村精市已经可以不用轮椅,独立行走。
这天,幸村直美提着一大包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回家,正好撞见了扶着墙壁练习走路的幸村精市,笑容灿烂:“哥哥~!”
“直美。”幸村精市停下来,看见她提着的东西,“这是?”
“做小饼干的原料。”幸村直美说,“同班的美奈子马上要过生日了,想给她烤点小饼干当生日礼物!”
幸村精市微笑:“有心了。”
“嗯~”
兄妹短暂交流结束,幸村直美将材料们放进厨房,回头,见幸村精市仍在练习,每一步都走得很慢,看起来非常的孤单。
幸村直美突然鼻头一酸:“哥哥!”
幸村精市回头:“怎么了?”
“啊,这个”被他注视着,幸村直美忽然不知道说什么,正在手足无措时,瞥见一旁的袋子,“我们一起做小饼干吧!”
幸村精市:“做小饼干?”
“嗯!”幸村直美用力点头,“一起做小饼干,然后送出去。”
幸村精市虽然料理课成绩还不错,但从来没做过小饼干这种女孩子才会做的东西,失笑道:“哥哥做了,送给谁呢?”
“送给谁都可以呀!”幸村直美急急道,“可以送给弦一郎哥哥,也可以送给网球部的其他人呀。”
她急中生智:“实在不行,还可以送给松原医生!”
松原医生?
幸村精市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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