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江辞如反驳。

    “你就嘴硬吧。”宋听白冷笑,她靠坐在沙发扶手上,“就你这张嘴,扔进火里都烧不烂。”

    江辞如将手机扔到一边,不再搭腔。

    她这几天总是魂不守舍的,虽然也没影响工作,但宋听白整天陪着她,还是能够轻易将她看穿。

    “听小刘说你那天单独和时微聊天。”宋听白又开口,“所以又是因为她?”

    “小刘这张嘴永远守不住,我看是想扣工资了。”江辞如说。

    “你别欺负人家小刘,能忍着你这脾气当助理的人不多,气走了不好找。”宋听白毫不留情地吐槽,“你不许转移话题。”

    她看着江辞如,一时间叹了口气,从沙发扶手上滑落,坐在江辞如身边,难得正经起来。

    “江江,我算不算你的朋友?”

    江辞如瞥了她一眼,敷衍地点点头。

    “我们从小就是一起长大的,你家那点事除了你家里人,就只有我最清楚了,你还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呢?”宋听白苦口婆心,试图劝说江辞如。

    “何况不管事情是大是小,也不能一个人闷在心里啊。”宋听白用手指戳了戳江辞如的胸口,被江辞如一巴掌打开。

    江辞如很头疼,她最讨厌说起话来没完没了的人,奈何宋听白白长了一张冷酷脸,却最是难缠。

    “你都知道原因了,还有什么好问的。”江辞如说,她走到冰箱拿了一瓶冰牛奶,冻牙的液体流进胃里,冰冻了心头的郁气。

    “我就是不理解。你干嘛要用这种方式推开人家呢?”宋听白又问。

    “我……”江辞如停顿了会儿,将身体靠在墙面。

    宋听白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我知道你,一直都是这样,心里想的比说的多多了,成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说白了不就是怕伤害她吗?”

    江辞如没解释,默认了。

    “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种默默隐忍的样子,我不管你是担心什么,担心不能公开也好,担心影响她发展也罢,又或者担心别的,这些你和她讲过没有?”

    “你的担心她都不知道,人家是成年人了,不是个孩子,24岁的人还不知道其中利害吗?她都不担心,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宋听白心直口快,骂起人来也毫不留情,江辞如这辈子在言语上吃过的瘪,百分之八十都是在她嘴里。

    江辞如拧瓶盖的动作慢了些,一时恍惚。

    她已经不是个孩子了。

    而自己潜意识里,还没有习惯这种身份的转变。

    “你要是真的不喜欢人家也就算了,你看你这几天的模样,茶不思饭不香,整天泡在练习室里指导选手,要是导师有考勤制度你肯定能拿第一。”宋听白继续输出,“你这样不止折磨她也折磨自己,何必呢。”

    “谁说我喜欢她?”江辞如皱眉。

    “哦,你不喜欢。”宋听白挖苦,“不喜欢你看人家cp超话干什么,磕cp啊?我都不知道,我们江大明星还有这种嗜好呢。”

    江辞如忍无可忍了,她不想再和宋听白废话,反手拿了包就要离开。

    “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宋听白还要继续,话音却被咣当的关门声打断。

    她挽留的手放了下来,摇了摇头,舒服地眯起了桃花眼。

    与此同时,尿遁的时微回到了训练室,见里面空无一人,这才松了口气,走回屋子中央。

    地上还散落着很多撕碎的纸张,是她刚才烦躁后的发泄,她嗟叹着,低头默默收拾,然后重新坐到键盘旁边。

    时微一向都觉得自己在写歌这方面是有一些天赋的,这是她在参加节目以前,唯一能收获自信的地方。

    但这几天她就像自信崩塌了似的,无论如何都写不出来,不知道是换了曲风的原因,还是因为压力,又或者是心情。

    虽然已经和节目组请来的老师商量了八百回,但脑子里别说de了,就连歌曲的主题都没有头绪。

    她抱住头,用力揉了揉脑袋。

    门忽然被敲响,时微理好乱发,疲惫地再次起身,将门打开。

    她本以为是又来串门的裴星,却没曾想是阿玲,她忙收起焦虑的神情,轻声问:“阿玲姐,有什么事吗?”

    阿玲的表情有些凝重,她递给时微一个手机。

    “上次你给家人打过电话后,那边回电话了。”阿玲把时微拉到走廊里,这才指了指屏幕上的短信,“你自己看。”

    “第一医院三楼308二号床,速回。”时微念。

    反应过来后,她猛然抬起了头,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打电话的好像是你的家人,说你父亲,肝癌住院了。”阿玲小心地说。

    祸不单行,时微忽然有些信了这个成语,似乎人在遇到坏事后,总是还能遇到其他坏事。

    节目组倒是很快批下了三天的假,时微在裴星几人的帮助下迅速收拾好行李,买好了当晚就飞的机票。

    但其实一整个过程,时微都好像是被别人推着进行的,她心里有种很奇妙的感觉,既觉得悲怆,又一片冷漠。

    悲怆是她知道血缘至亲生了重病后的自然反应,冷漠是她对一整个荒唐的少年时代的阴暗报复。

    宿舍几人送她上了车,感性的谢楠楠还掉了两滴眼泪,时微只能安慰她问题不大,其实也有些可笑,自己的父亲生病,她还不如谢楠楠流的泪多。

    在飞机上,她回想了这些年的一些片段,其实在很小的时候她是幸福的,虽然父母每天都在吵架,吵架过后父亲就会夺门而出,再喝得酩酊大醉回来,瘫在楼道里骂街,骂到左邻右舍都出来吵嚷。

    但总归还有妈妈的怀抱作陪。

    事情的转变是八岁那一晚,父母发生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一场战争,几乎砸了家中所有的东西,时微看着两人扭打到一起,吓得哇哇大哭,跑到中间阻拦。

    不知道怎么受了伤,血从肩膀一直流到手腕,这才中止了战况。

    那晚妈妈一边哭一边帮她包扎,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第二天妈妈就再也没有回来,她什么都没带走,离开得干净又决绝。

    时微靠着飞机小小的窗户,手不由自主摸到肩膀,那里应该还有一道疤痕。

    据说小孩会刻意忘掉或者模糊掉那些不好的事,时微比较信这句话,确实只有遇到江辞如后的时间,那些记忆才是鲜活的。

    而这些事当时觉得像天一样大,但现在回想起来,都不过是模糊而琐碎的片段罢了。

    她居住的海边小城真的很小,以前下了飞机后还要坐大巴车才能到达,她落地的时候是凌晨,只能打了一辆车。

    车窗外的景色逐渐从黑暗里显露,熟悉又陌生的小城的全貌渐渐展现在微凉的海风中,才不过初秋,这里的清晨已经有些凉了,时微将自己缩进薄薄的衬衫。

    毕业离开这里后,她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原本印象中皲裂的水泥地已经被铺了新的沥青,显得干净又宽阔,道路两边建起了新房子,绿化带像大城市一样干净。

    不过随着越走越深,更多熟悉的东西才落入眼中,依旧挂着破牌子的学校,古老的砖瓦房街道,都在薄晨中无声挺立。

    时微在医院下了车,她没带行李箱,只有一个黑色的大背包,悄悄摸进医院里,找到了正确的病床。

    里面的人她有些认不出,正躺在薄薄的被子里,安静睡觉。

    “你找谁?”有人在她背后问,时微连忙转身,是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手里提着暖壶,应该是看护其他病人的家属。

    他严肃地打量了时微一番:“你是二号床的女儿?”

    时微没反驳,点了点头。

    “可算是见着人了。”那人哼了一声,将一个接了一半凉水的盆子放在地上,倒上热水清洗毛巾,“见过白眼狼的,没见过这么白眼狼的,自己老子躺在病床上快死了,却连个人影都找不到着。”

    时微没计较他的话,也懒得和一个不相干的人解释,只看向门里,问:“他怎么样?”

    那人似乎是被时微这堂而皇之的不关心震惊到了,意外地没再抱不平下去,而是回答:“还行吧,命大,喝酒肚子疼被送来的,早中期,死不了。”

    时微的心里忽然轻松了些,她缓缓呼出口气,转身靠在墙边。

    还好。

    这晚一夜没睡的不止时微一个人,也包括她的对门。

    江辞如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没有半分困意,直到她最后一次清醒着睁开眼,天光已经大亮了。

    江辞如坐起来,看着地上的阳光发呆,小助理已经打来了电话,她用力将电话挂掉,慢慢下床。

    日复一日的洗脸,护肤,喝一杯健康饮品,换上日常的衣服,吃小助理带来的早餐,等化妆师做妆发,然后坐车去录制现场。

    走过训练室的时候,她眼神不经意扫过某一间,里面亮着灯,却没有人,不知道人去了哪里。

    江辞如停顿了半刻,然后大步走过。

    “呦,江老师今天这么早?没有别的工作吗?”程思何坐在休息室里啃包子,抬头和江辞如打招呼。

    江辞如冲他点了点头,径直越过他面前,打开冰箱拿了一瓶冰牛奶,一口气喝下。

    阳光落在她往常一样的精致妆发上,头发的卷曲都恰到好处,好像昨晚失眠的不是她是别人。程思何眼观鼻鼻观心地低下头,不敢多看。

    听说江辞如最近心情很差,他还是别惹她的好。

    “原创赛道的选手们都到了吗?”江辞如冷不丁开口,吓得程思何手一抖,掉了一块肉。

    “啊,到了,已经开始练习啦。”程思何回答。

    “昨天还有些问题没解决,我去看看。”江辞如说,她回身向门外走,却忽然被程思何叫住。

    “哦对了,那个时微不在,她好像是家里有事,请假了。”程思何拍了拍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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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表面:“原创赛道的选手们都到了吗?”

    实际:“时微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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