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吗,你是怎么劝说她们的妈同意飘飘和我们一块儿去西市的呀?”
从医院出来,李珊好奇的问舒苒。
舒苒看她一眼,“我没劝啊。”
李珊有点懵了:“你没劝?那倩倩她妈怎么会突然退亲,还同意去西市这件事了?”
“飘飘以后不能生孩子了,这事儿传回三星村里去,那鳏夫自然也知道了,他本来对飘飘就不是很满意,再加上倩倩她妈也觉得女儿不能生这事儿说出去,飘飘必然会在那个鳏夫面前再低一等的,这两边都有意思,这亲事就退了呗,哦,还有,还有那个叶家的老太太在中间转圜,不然的没那么容易的。”
李珊明白了,但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黄母会突然同意他们带飘飘去西市,毕竟从倩倩的讲述里来看,她妈强势又固执,这事儿换做从前,基本是没得谈的。
“可能是吓到了吧,飘飘送进医院的时候流了好多血,女儿人都快没了,也就松口了。”舒苒琢磨一会儿道。
“那还行,还是有点良心的。”李珊随口说道。
在医院养身体的日子大概是黄飘飘这二十年最快乐的日子了,她什么也不用做,只用躺在床上努力恢复身体就好了,她也迫切的希望自己的身体能快些好起来,然后和妹妹一块儿去西市去,她从来都没有去过西市,甚至于连镇上都很少去,她没有那一刻这样觉得自己的人生充满了希望,她和舒苒李珊也渐渐熟稔起来,人也越来越开朗。
如此过去一周,黄飘飘的身子好了很多,黄倩语迫不及待的想将姐姐带到自己在西市的出租屋去,甚至想将黄母也一块儿带走照顾姐姐,她想将黄母带到西市,找个机会留住她,等黄母见识到大城市的好,知道她和姐姐也能养得起她,在西市工作也比在村子里赚的钱多之后,黄母就不会再想回到村里了,那时候她们一家三口,才算真正的团圆了。
至于很久没回来的黄父,黄倩语是从来没想过,在她的记忆力对父亲的印象也很模糊,但她是憎恨他的,年少时他的拳头毫不留情的落在母亲和姐姐身上,黄倩语对黄父从来都没有好脸色,有时候她甚至会恶毒的想,希望黄父就这么死在外面了,别来打扰他们的平静生活。
但生活就是这样喜欢和人开玩笑,好不容易黄飘飘能下床走路了,黄母也答应跟着一起去西市照看黄飘飘了,所有人都很高兴,直到一个穿着灰色打补丁褂子的男人出现在门口,黄倩语清楚的看见,她原本气色恢复得差不多了的姐姐,脸色瞬间就白了,眼里装满了惊惧和恐慌,那甚至不是一个女儿看到父亲的眼神。
“倩倩,飘飘,我听说你们要带着你妈一起去西市啊?”
黄铁柱嬉皮笑脸的在病床上坐下来,泛黄的眼珠子盯着黄飘飘,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怎么能忘了我呢?我可是你们的亲生父亲啊,真是太不孝了。”
黄倩语的拳头一下子就握紧了,黄飘飘在身后牵住她,声音都是发抖的:“倩倩租的房子很小,只能住得下三个人,再说了周围都是女生,带你去很不方便。”
这就是明晃晃的拒绝了,黄飘飘性子软弱,更别谈是在常年家暴的黄铁柱面前,但哪怕她声音是抖的,她也还是坚定的拒绝了她。
黄铁柱冷哼了一声,目光又落在黄飘飘已然平下去的肚子上:“你的孩子没了?”
不待人回答,他又紧接着追问:“男孩儿女孩儿?”
黄倩语愤怒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不关心女儿的身体,刚见面就关心女儿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
怕是想要男娃想得魔怔了吧!
黄倩语想得是没错,黄铁柱要不是被自己养了八年的孩子不是自己的事实给刺激疯了,他也做不出盯上自己女儿这样的畜生行径来。
“男的女的?”
黄铁柱从黄飘飘的神色看出不对劲,他紧紧的盯着黄飘飘,身上戾气横生。
“……男的,是个男胎。”黄飘飘忽地笑了,她一字一句的重复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男胎。”
“谁让你把它打掉的?!”
黄铁柱彻底愤怒了,他豁然站起身,想也不想就举起了蒲扇一样大的巴掌,黄倩语眼疾手快,唰的一下挡在黄飘飘面前,那巴掌落在她脸上清脆的一声响,黄倩语歪着头,唇边已然溢出一道血痕。
但这还不够,黄铁柱猛地推开黄倩语,他恶狠狠的盯着黄飘飘,“谁让你把他打掉的?谁让你把他打掉的?”
黄母冲上来去拉扯黄铁柱:“你疯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打掉就打掉了,你这么关心那个孩子做什么?!”
“那他妈是我的孩子!我能不关心吗?!”
黄铁柱回转身来,一下子将黄母甩开去,他红着眼睛,恶狠狠的瞪着病床上发着抖的黄飘飘:“那是老子的孩子,你凭什么将它给打了?”
没有人回答他,因为不管是黄飘飘,还是边上的黄倩语和地上的黄母,还有听到动静匆匆赶来的舒苒一行人,已经被他这番话给惊呆了。
黄铁柱说什么?黄飘飘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可黄飘飘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李珊捂住嘴,将惊呼咽下去,这样的真相给她带来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原来让黄飘飘咬死不说出口的孩子的生父,竟然也是她的亲生父亲!
“黄铁柱!”
地上的黄母眼睛里全是泪水,显得苍老又疲惫,她看着黄铁柱嘶吼着:“你就是个畜生!”
黄铁柱冷冷的看着黄母,往旁边啐了一口,抬脚就要提溜黄母的衣领,跟在李珊身后的邢邵再也忍不住,大步向前,直接一拳头挥舞过去,就将黄铁柱打了一个趔趄。
邢邵是当过兵的,还正值青壮年,而黄铁柱长得再高再大,那也是个四十多岁的人,身体早就被常年的酒色给掏空了,他或许还能仗着几分力气欺负黄母母女三人,但对上愤怒的邢邵,那是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邢邵也有分寸,他让舒苒和李珊将病房的门关起来,然后拎着黄铁柱几拳头下去,他就肿成了一个猪头,瘫软在地上不停的喘着粗气。
黄倩语颤抖着手去牵黄飘飘的,她脸上浮起一个触目惊心的五指印,头发也散了,嘴角还在流血,整个人狼狈极了,“姐,”
她哭着喊:“姐,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是不是这个畜生他欺负你了?是不是他欺负你?”
黄铁柱瘫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沫,冷笑着说:“分明是她自己不要脸,自己爬我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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