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九宗属山留宗最破落,人人看不起宗主端和真人,今日却被他这一指闪瞎了眼。
就说么,飞升仙界的初代仙门门主可是山留宗宗主,“山留”二字其实是个缩写,据说全名相当邪恶霸道——
这座山里不管谁来搞事都得给老子留下裤衩。
由此可见,端和真人看似修为停滞,多年来卡在金丹初期,实则指不定是隐藏了高深修为,想要扮猪吃虎,看过画本子就知道,这种人最不好惹,日后对上他要加倍谨慎才行!
几个和他约好秘境结束后让门中弟子私下比试的长老,纷纷打消了念头。
——呵,幸亏发现得及时,不然就上他的当了,他必定是穷疯了,想诓他们的彩头!
所有人对端和真人的认知发生惊天巨变,从此他圣母病发作,大家一眼看穿:必定是阴谋诡计,配合他做好事,绝不能中计!
他嚣张挑衅,大家心道果然:阴谋诡计x2!忍让他,打死也不给他发作的机会!
他忍不住主动出手,所有人越发肯定了心中猜测: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在他出手的一瞬间倒地装死,让他为所欲为,不求饶是他们最后的倔强!
危险级别升至最高等级的端和真人再无机会搞事,只要他路上咳嗽一声,方圆一里地的仙门弟子立刻集体倒下,训练有素,连仙鹤都跟着躺倒几只。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回到眼下,端和真人一指隐了一座山,抽了下嘴角,心说驱使法宝也要灵气,就不信你玩得过我。
他一点不觉得自己跟个五岁小姑娘斗气有什么不对,指尖一转,指向了留下的山谷,“隐匿!”
阮棉同步给山谷打码,让他在众人心中的形象瞬间高达八米。
端和真人寡淡的眉毛耸动,分别指向四周围能看到的一切,“隐匿!隐匿!隐匿!”
阮棉二话不说,通通打码,眨眼在场的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端和真人气笑了,用食指隔空点了点她,似乎在说你个小丫头胆子不小,敢跟本真人硬刚。
下一秒,阮棉忽然崇拜地大叫,“啊,真人好棒棒,不用喊口诀我就被隐匿啦!”
话音未落,翠绿的小身影同样消失不见。
端和真人:“……”小小年纪,是个狠人。
片刻后,在场近万修士从巨震中回过神,纷纷呼唤端和真人,“可以了可以了,此等天赋着实惊人,我们都信了,劳烦真人快把我们变回去吧。”
“是啊,端和道友,这么会儿工夫老夫被不下十个人踩了脚,好痛啊。”
端和真人磨着牙,轻笑一声,“说的好像我说变回去,就能变回去似的。”
在场的人一起出现,果然就变回去了。
大家对端和真人的阴险邪恶又有了新的认识,个别人早觉得他有时候说话听起来是好意,实则阴阳怪气,这下掌握了确凿的证据。
“太坏了,没想到啊。”
“是啊,这一手隐息术,让我想起了两月前傅阳真君失而复得的极品丹炉,据说为此几位宗主打成一团。”
“那日立下的灵山赌约,定然是他心中不忿,他好坏哦。”
一个字不落听到全部的端和真人:“……”
法宗损失了这么多弟子,带队长老可不会被轻易糊弄过去,见其他人被端和真人的本事唬住,纷纷缩头,再次冷声质问:“端和道友,既然你有这么大本事,为何不救我法宗弟子?”
一旁的女长老附和,“没错,不论两宗关系如何,人命不分贵贱,那些死去的小弟子何其无辜?”
端和真人轻摇折扇,正要开口怼回去,衣袖忽然被一只小手扯了扯,袖子里多出一块留影石。
又是留影石?这一幕似曾相识啊。
他笑看她一眼,拿出留影石,指尖一点注入灵气激活,法宗弟子如何在还没进秘境就开始密谋杀了阮棉,到刚一进秘境就设伏,一幕幕被公之于众。
这画面唤起了修士们的一段记忆,立即有人站出来仗义执言。
“此事不能怪山留大师姐,当时兽潮攻势凶猛,场面何等混乱不堪,大师姐只是练气六层、不对七层——咳咳咳,卧槽九层???”
这一声“九层”,又让在场修士沉默了许久。
那个开口的修士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一个月又升两层,牛啊!”
反应过来要说的不是这个,忙又找补,“我是想说,我亲眼看见傅景轩傅师兄带着所有法宗弟子主动离开,端和真人的隐息术再厉害,山留大师姐又不会,顶多将术法封存在符箓中,让她大量携带,大师姐才五岁,神识灵气皆有限,能对眼前的人施救已是不易,怎么可能管得了已经离开的人?”
众人一听,确实是这个理。
人家救了九成弟子,难道因为没救最后一成,不仅没功劳反而还成了罪人?哪有这个道理?
其实获救的人中不乏同样惦记灵山,想给山留宗使绊子、让阮棉完不成宗门任务的,毕竟当时情急,阮棉也不可能挨个看重播,一旦发现濒死的优先就打码了。
这些弟子此刻个个万分羞愧,恨不得给阮棉跪下道歉。
这说明什么?
说明大师姐她心地善良,以德报怨啊!
傅景轩心中百般自责,沉默多时,见形式对自己过于不利,不得不开口辩解一句,“是弟子的错,是我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带着同门离开,但当时我并不知道阮师妹能绘制仙品阵法,以为留下来必死无疑。”
意识到这话似乎仍在指责阮棉,他又道:“也怪我没和几位长老说清楚,阮师妹出手救人时,我等尚在防护阵中,无需相救,后来……”
那就是他上辈子的经验带来的决策失误了,如今说什么也没用,最好的办法就是坦率地认错认罚,也算给死去的同门一个交代。
吃了这次教训,未来他须谨言慎行,再不能想当然。
法宗带队长老有些下不来台,抓住傅景轩话里的缝隙,蛮横地再次质问:“既然山留宗这小弟子能布阵,为何不留下法宗弟子,任由他们离开?说到底,不还是针对我宗?”
这话过于不讲理,说得其他宗门的长老频频皱眉,连法宗那位女长老都不好意思接话了。
阮棉撇嘴,完全是无意义的争吵,耽误她宝贵的刷剧时间。
虽然她从来都是一心二用,眼下也正在看仙师种田吧,但不代表她不嫌烦啊。
她决定给这位纠缠不休的长老一个痛快,小小的人站出来,脆声道:“事已至此,只剩下一个解决办法,便由这位长老代表你们法宗修士,一起同我认个干娘吧。”
法宗带队长老怒哼一声,“竖子无礼!我等为何要认你作母?”
阮棉的目光一秒变成关爱智障,毫无情绪地吐槽,“不是你娘谁有空管你这么多,一把年纪的老头子,臭不要脸。”
众人:“……”
好、好犀利!
“小小年纪口出狂言,你做梦!”法宗带队长老气得火冒三丈。
阮棉啧啧,“又想要娘亲跑,又不想娘亲吃草,你比我还会做梦。”
“噗!哈哈哈!”这比喻一出,强压嘴角的修士们再也扛不住,放声大笑,其中笑得最欢的竟是法宗那个女长老。
笑了半天她才意识到不对,表情一秒严肃。
法宗带队长老气呼呼瞪她一眼,忽听附近有人给他传音:“长老息怒,别上了她的当,她肯定是没完成宗门任务,故意在这里胡搅蛮缠,转移视线。”
他快速锁定了传音之人,虽然不识,却从她身旁的慕容兄妹猜到了她的身份,原来是阮家那个单水灵根。
“哦,你如何肯定?”
“晚辈亲眼所见,后来大家采灵草、挖矿石,她全程并未参与,结合她修为涨得如此之快,肯定是躲起来修炼去了。”
“竟是如此?”
表面上故作惊讶,实则法宗带队长老已经信了七分。
事实上,何止山留宗没完成宗门任务,他粗粗一扫,怕是其他八宗都没完成。
原本秘境异变就让弟子们受了些影响,再加上出来时被幻境所骗,十分的任务能完成五分便不容易。
当其他宗门的长老弟子都是傻子吗?没见这半天大家默契地绝口不提此事,还不是因为都意识到了问题。
不过若是能借此赢得赌约,让灵山向八个宗门无偿开放,便是没完成任务受点惩罚,比起得到的来说也是只赚不亏。
深思熟虑后,法宗带队长老冲阮棉扬声道:“无知小儿,我不与你计较,此事孰对孰错,待返回仙门自有门主定夺,赶紧交宗门任务吧,别以为故意打岔就能蒙混过关。”
同伴女长老想起宗主的命令,立刻帮腔,“没错,完不成任务要接受处罚,且别忘了,咱们还有赌约在呢。”
涉及灵山使用权,现场气氛重新紧张起来。
见刚才还帮自己说话的仙门弟子们神色各异,阮棉也不失望,她从小就懂一个道理,别用利益考验人心,因为真的经不起考验。
说话的工夫,管事们已经为仙门九宗安排好上交物资的地点,按照上三宗、中三宗、下三宗划分,简单易懂。
山留宗只有阮棉一个弟子,她走过去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小门小派已经打听到赌约的内容,此刻也目光灼灼,等着看笑话。
上三宗的笑话,看一次少一次啊!
“皮皮,你说我上交什么好呢?东西太多了啊。”阮棉看着眼前的储存空间画面,犯了选择困难症。
因为物资太多,储物袋早就放不下,大部分都被她上传至储存空间。
她这样子在其他人眼中看起来,就像是拿不出几样资源,又不甘心就这么认输,试图拖延时间。
法宗的长老弟子刚要嘲笑,忽然见器宗的幸存弟子走上去,挨个解下储物袋,将仅剩的物资全部放在了山留宗的位置上。
接下来是丹宗、佛宗、剑宗,所有人默默地排成一列,重复做着同一个动作:解开储物袋,上交给山留宗。
“哈哈,哈、哈……”小门小派的人强笑几声,根本笑不出来,这就是仙门年轻一代的弟子啊,宁肯自己受罚,也要用行动说话。
过了会儿,他们不仅笑不出,还捂着心口哭了起来,不是感动的,而是以占星岛那个女修士为首,无数外门派获救的修士同样站到了队伍后方。
阮棉回过神,心口热流滚动,看着面前眨眼间堆成一座山的资源,还有叫嚣着这不算,这是公然作弊的法宗带队长老,默默掏出了一片绿叶。
认出那东西的一瞬,全仙门寂静无声。
不知道说什么好,那就问候一下昙花精吧:亲,你的小手手还好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两个小可爱,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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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没啦,明天9:00加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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