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界制符技艺高超,整体水准直追仙界绝非夸大,而阮棉的符术本就学自仙界,玉虚界符师的见识也不差。
两方参赛者越是较量,越是对彼此刮目相看,比着比着,甚至有几对参赛者互相讨教起来。
蓬莱符师:“道友是如何绘制这么快的,若非符文画在符纸上,我根本看不清楚。”
玉虚符师:“这个说来话长,简而言之,画慢了得跳舞。”
一提舞,对方自然想到了双方刚见面时,那一场别开生面的草裙舞,两人心领神会地哈哈笑。
最终,符道比试以5:5打平,蓬莱界总积分入选五人,玉虚界四人一鸡,而让九人灵魂震颤的是,总积分最高的,正是那只鸡。
从此蓬莱界符师戒骄戒躁,一旦被吹捧,立刻会摇头摆手,“哪里哪里,尚不如鸡,仍需努力。”
符道比试后,又有佛修、音修的交流竞技,皆是氛围极好,不仅参赛者各有进益,旁听的人也难得静下心享受一番。
第二个月的斗法比试,在一片友好的气氛中展开。
原本这是双方最紧张的环节,生怕大家打出火气,伤亡无法避免,不料等第一组对战者走上擂台,画风诡异得搞笑。
蓬莱界剑修冷冷撂下狠话,“今日这擂台上,有你没我,有我没你,既然你站这了,那我就下去了,哈哈哈!”
说完扭头跳下擂台,算作弃权认输。
玉虚界剑修干瞪眼,“喂,你给我回来,你这是瞧不起谁?”
眼看着那男剑修走向一个女阵法师,两人情意绵绵,眼神拉丝,而那女阵法师正是日前被自己所救,他一秒沉默。
“原来是瞧不起我啊,呜呜呜,有心上人有什么了不起,一张床躺着都挤,呜哇——”
灵修同情地宣布,“本局对战,玉虚修士,惨胜。”
当然,这样的报恩方式并不提倡,之后的斗法比试严禁弃权,于是实在想报恩的蓬莱修士又出新招。
有喝得酩酊大醉,上去瞎瘠薄打的,有瞧准机会给对手送人头的,智计百出,教玉虚修士防不胜防。
换个角度来看,一方想方设法地输,一方就是不让,也相当考验彼此的斗法实力,精彩程度不输给正常对战。
远处山坡上,不不寺扶着多年来第一次走出荒山的高祖父,安静地看完了最后一场比试。
老者笑道:“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蓬莱城如此欣欣向荣,两界修士各展风采,我这一生足矣。”
他守护的这座城,这些人,终究没让他失望,足矣!
他笑得释然,殊不知周围多少人心酸不甘,痛苦煎熬。
这么好的人,化神大圆满的修为却被亲手所救、看着长大的叛徒暗害,只能抱憾而终,就算那幕后主使的寺家父子已被关入寺家地牢,帮凶也一并看管起来,依然无法弥补这一切过错。
斗法精彩又好笑,人人看得懂,这一个月,全城人几乎都聚集到擂台这里。
看着山坡上垂垂老矣的仙君,无数人在心底感激着、默念着,希望有奇迹出现,希望好人不会就这样死去。
这样空前强烈的情绪和祈愿,再次惊动了三十三重天之上的神界,部分神君甚至点燃彩虹香,打坐感应,试图收集这因为足够纯粹、赤诚而珍贵无比的一丝丝念力。
彼时,阮棉还在客栈的客房里休息。
之前后山改阵、全城布阵等一系列操作,可把孩子给累坏了,若非有果酒时时滋养神识,没准人真会累傻。
不过她没真的睡在客房,而是在陷入昏迷前,将自己及时上传到储存空间,耍赖一样躺在了睡莲面前。
——反正我就这样了,你看着办吧。
经过山留宗那次惊险的刺杀,只有这里才能让她完全安心地入睡,神识也能更快地恢复。
睡莲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开心地围着她转啦!
又是打扇又是遮阳,有时候还轻哼古老又好听的调子,温柔体贴得,看呆了日日被它修理的侍魂树。
这睡莲竟然有两幅面孔,气死树了!
阮棉这一觉,狠狠睡足了一个月,连凌霄真君等几位宗主都被惊动,每天都要问好几回她醒没醒。
多亏阮棉昏迷前给姜晓晓留了话,让姜晓晓留在房间帮忙打掩护,云翳宗主更装模作样地进屋检查一番,说身体没事,就是缺觉,否则玉虚界众修连斗法比试都没心情去。
一个月的时间,阮棉身体昏睡,魂体却精神得很。
借助弹幕功能,她让小鸡妖、侍魂树和彩虹它们开口,请睡莲帮她采集灵草,调配药浴,然后将她泡了进去。
当然,是穿着衣服泡的,毕竟是女孩子嘛。
每日一换药液,锻体不能停,之后就是给账户充值,仙界、妖界、魔界、鬼界地沉浸式刷剧。
因为关心让詹鬼王找来那些年幼孤魂,组建私军的事,她时不时切换过去看看进度,不料竟有意外之喜。
鬼界的直播画面中,又一批少年少女闻讯赶来72区应招,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一家四口。
据说这些年,这些灵根破损的幼小魂魄全靠他们照看保护,这才没被恶鬼吞噬,也没沦为任打任杀的鬼奴。
他们这次是不放心,跟着一起来看看72区的情况,顺便了解詹桓的为人,打算全家搬过来生活。
一家四口是一对夫妻加一双儿女,当时一看到父子那张脸,跟不不寺简直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阮棉激动得差点跳起来,火速进入全息体验模式,钻进画面。
哪怕大家都是鬼,凭空出现的她也把其他人吓一跳。
然而听了詹桓的介绍,得知就是阮棉决定收留这些小孤魂,医治他们,带他们修炼,给他们一条活路,在场的孩子们感激地跪下磕头不停。
好不容易让他们停下来,阮棉这才有机会邀请一家四口留下,帮她继续照看这些小魂魄。
无需认主,待遇从优,疯狂从优!
“小机灵鬼,可以告诉我们,为什么吗?”为什么待他们一家人这般宽厚,实在让他们受宠若惊。
阮棉不好说太多,只道:“我是不不寺的朋友,他现在过得很好,最近刚成为了寺家的新任家主。”
只一句话,彼此的关系就被无限拉近,一家四口激动得热泪盈眶。
当爹的小心翼翼问:“那小友可知,我祖父他老人家还好吗?当年他伤得那么重,若是迟迟未能突破飞升,恐怕寿数就在近日……”
这话提醒了阮棉。
“你们放心,他老人家很好,我有点急事先走了。”
退出全息体验模式,阮棉从浴桶中醒来,忍着剧痛洗净换好衣服,回到客栈的客房里。
姜晓晓正在钻研灵草,见软塌上忽然多出一人,半点没惊讶。
倒是门外一阵疾跑的声音,而后陆多宝拍门喊着,“姜师姐,大师姐睡醒没有,寺家那位老仙君快不成了,弥留之际想见一见赠丹之人,亲口道谢。”
阮棉二话不说跳下塌,拉开门,三人乘坐陆多宝的祥云飞往斗法的擂台场地。
为期一个月的斗法已经结束,积分排进前四十者,玉虚修士过半,蓬莱修士略少,但其中不乏蓬莱修士的报恩之举,所以两界实则旗鼓相当。
没了热闹看,百姓们非但没走,反而奔走相告,就连商贩们都不做生意了,纷纷赶来送老仙君最后一程。
阮棉来时,人群自觉让开,她从他们当中走过,脚步由疾变徐,耳边的哭声越发模糊,藏在每个人心底的祈祷声却无比清晰。
“皮皮,我没给他们开vo,为什么可以听到这些?”
“宿主,这题超纲了。”它隐隐有所猜疑,又觉得不可思议。
在一声声对老仙君的祝福声中,无数条细细的彩色丝线从百姓们眉心抽出,飘到她眼前,围着她不停旋转。
她伸出一根手指,像绕毛线球一样转了几圈,竟然真把一条丝线缠绕住,又试了几次,红色粉色黄色,很快就攒成了一个五颜六色的线球。
“这是什么?”她问系统。
“太神奇了,宿主,简直是奇迹,这是念力啊!神界的神君们修炼,全都离不开它,你竟然在凡间就看到了,还不用点燃彩虹香,伸手就能收集!”
救命,这已经不是开挂能解释清的离谱程度了好吗?!
阮棉还算淡定,毕竟她猜测自己爸妈就是神界的神君,这点小场面完全不慌。
“那这个念力有什么用?”
“简而言之,百姓们向神祈愿,神收取他们的念力为酬劳,帮他们实现愿望。”
系统觉得自己好紧张,它不敢相信阮棉以凡人之躯,真的能够收取这份酬劳,可她的一只手转眼就绕好了五个小彩球,另一只手又开始绕啊绕,由不得它不信。
更夸张的是,此刻神界绝对有人在收集念力,而且不止一人,可这些丝线却像生了根,牢牢缠在阮棉手上,赶都赶不走!
“宿主,你要帮助这些百姓,实现他们的心愿吗?”
阮棉灿烂一笑,“当然要了,因为这也是我的心愿,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阮棉未到嘛。”
说话间,两只手已经缠了十个彩色的丝线球,除了她没人看得到,她快步走到撑着最后一口气等她来的老者身旁,笑着,将双手轻放在他额头。
“前辈,这是你应得的,请收下吧。”
伴随她的话音,十个彩球悄然没入老者眉心,干瘪枯瘦的老人仿佛被人生倒带,身上的生机迅速回复。
当怀里垂死的高祖父变得比自己看起来还要年轻俊美有朝气,不不寺彻底傻了眼。
化神大圆满仙君,距离飞升只差一丝难以捉摸的天机,有些人毕生都寻不到,有些人,却在得到阮棉送出的,她自己的那一丝念力时,原地飞升。
天空中,祥云朵朵,仙鹤飞舞,龙凤齐鸣。
接引仙光和雷劫一同出现。
阮棉给雷劫打了个码,温润如玉的寺仙君抽了下嘴角,跟着便在接引仙光中徐徐飞入高空。
他来不及说太多,却隐隐明白这一切都和阮棉有关。
“今日度化之恩,在下永生铭记,阮小友,咱们仙界见!”
阮棉朝他挥挥手,心道:“仙界啊,一会儿见。”
仙人飞升,蓬莱界处处可见,无数人跪地恭送,诚心膜拜。
等接引仙光彻底没了影,阮棉这才给雷劫取消打码,然后就见它气得轰隆作响,一朵劫云飞来飞去不知道劈谁,最后干脆对准寺家一处呼呼冒黑气的山头,狠狠连劈九九八十一下。
哪来的这么浓的怨气,一看底下就没好东西,哼!
那里,正是关押那对恶毒父子的地牢。
作者有话说:
感谢两个小天使浇灌,凌晨不一定加更,明天见,晚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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