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
厉庚冲着伤情加重的厉天玉发脾气,明知道身上有伤还到处乱跑。
“大将军,您别生气了,小将军也是着急救人,要不是我们及时赶到,那整个村子的人可能都没命了。”
在乱世,马匪杀人夺财是常有的事。
像这种直接杀到村子里面的事也不少见。
他们总是在半夜行事,等被人发现的时候,村子已经被洗劫一空了。
“她带回来的女娃是谁,她怎么知道那个村子会有危险?”
厉天玉醒来后就听到义父逼问阿平和阿雷,他们能知道什么,他们只是听命行事罢了。
“你们先下去,义父,您有什么火冲我来吧,别为难他们了。”
“你倒是心疼他们,也不知道心疼一下自己,你好歹也是个女娃,怎么就不会顾及一下自己的身体!”
厉庚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但还是不忍心。
“我从小在军中长大,知道我是女娃的人少之又少,义父,你就把我当儿子也没关系。”
“哎……现如今我只有你了,我想了很久,女子行事终究不妥,既然知道你女儿身的人很少,那你就继续隐瞒身份吧。”
厉庚说这些是因为,他决定把厉家军的指挥权交给厉天玉了。
这也和他前世的决定一样。
“我也是那么想的,所以我想留云鹭在身边伺候,以后也方便我行事。”
“云鹭?那个小女孩?你要是想让人伺候你,应该找个年长的,她年纪太小了。”
厉庚不觉得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能把人照顾好,打起仗来,她肩不能提手不能扛,只会拖后腿。
“年纪小的好培养,年长的容易被利益诱惑,万一背后给我一刀,我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此次关平之战要不是有内奸,他们也不会伤亡惨重。
厉庚被说服了,勉强同意云鹭留下来。
“这次你一定要多休息几日,等身体好了有的是你忙的!”
厉天玉知道他所指是何事,她想掌控厉家军并非易事。
厉家军由四个营组成,破军营、猛虎营、镇关营以及她的飞羽营。
镇关营隶属于三哥,三哥刚离世,她收服起来比较容易,但大哥和二哥曾经的破军营和猛虎营。
如今已经有了更为合适的将领,她想立于他们之上还要费一番功夫。
“小将军,军中传闻大将军要退居二线,以后厉家军由你来掌管?”
阿平出去转了一圈,把军中的小道消息说给她听。
“她怎么样了?”
“谁?哦,那小姑娘……刚开始来的时候一直拿着切结书看,现在好点了,早上还多吃了一碗饭。”
他们回来的路上,小将军让他弄了辆马车过来,理由是伤口疼。
以为他看不出来是为了小姑娘吗?
小将军平日里哪有坐过马车?就算死也得死在站马上。
“她提什么要求尽量满足她,她要是想见我先拦着点,等我伤好了自会去见她。”
她这么脆弱的样子还是别让云鹭看到了,免得以为她是个绣花枕头靠不住。
事实上她想多了。
云鹭非常感谢她把她从火坑里救出来,她以为自己会不适应离开爹娘的生活。
却不想几天下来,她并没有很想那个曾经的家。
“阿平哥,我能出去看看吗?”
她被闷在屋里好几天了,每天听到外面士兵操练的声音,她只觉得好奇。
这种好奇心在家里是不能有的,因为她为了看热闹出去玩被娘亲打过好几回。
“可以啊,没人拦着你,不过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军营里都是糙汉子,万一哪个不小心磕着碰着你,小将军可饶不了他们。”
“小将军……他很可怕吗?”
云鹭觉得还好吧,他除了当时面对爹娘的时候冷脸,其余的时候都挺和善得。
“对你当然不可怕,对手底下的兵可就不一样了,你以后就知道了。”
阿平也说不上来,反正他觉得小将军对云鹭态度不一样。
可能就是因为云鹭是个小姑娘,稍微凶一点可能就把人吓跑了。
云鹭开始在军营里闲逛,她的存在不算是秘密。
飞羽营回来就把小将军带回来一个小姑娘给传遍了,如今走在军营里,还有人专门逗她。
“你就是小云鹭吧?今年多大了?来军营还适应吗?”
“听说你爹娘对你很不好,那你恨他们吗?”
云鹭被人调侃的又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实在无聊之下,她用布料笨拙的绣了个荷包。
几天后,她绣好荷包一路问过去想把荷包送给厉天玉。
“啊?小将军没在,她去破军营了,可能得一两个时辰才回来。”
厉天玉没在,她也没法进去,只能蹲在门口数着地上的蚂蚁。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厉天玉风尘仆仆的回来,一眼看到了小小的人影。
“云鹭,你怎么在门口蹲着?”
“小将军,我绣了个荷包感谢你,手艺不太好……”
云鹭抬眼间看到厉天玉腰间拴着一块玉佩,虽然她不懂,但看起来是个好东西。
相比之下,荷包有些太过粗糙了。
她不由得把荷包藏到了身后,嘴里念叨着。
“还是等我绣个好的再送给小将军吧。”
她说着就要跑走,被厉天玉伸手拦住,她手中的荷包也顺势被拿走了。
“绣的不错,我很喜欢。”
厉天玉说完把腰上的玉佩拿下来,换上了荷包。
“把手伸出来。”
云鹭困惑的伸出手,厉天玉当着众人的面摘下了项链放到了她的手中。
“你送给我荷包,这是给你的回礼,进去坐坐吗?”
“不……不用了吧,我先回去了,谢谢小将军!”
云鹭不知所措,她面前的小将军跟别人口中的好像不太一样。
“小将军,那项链可是你娘亲留给你的遗物。”
阿平已经绝望了,小将军是不是打仗的时候打坏了脑子?
“就是因为如此,才更要给她。”
娘亲说过项链的作用就是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送给云鹭理所应当。
“我不理解,阿雷,你去把医官叫来吧,我头晕。”
他快气晕了。
阿雷闷不吭声的居然真的去叫医官了,阿平这下头更疼了,没一个省心的。
“我让你查的人你查到了吗?”
“查了,军营里没有叫费岗的人,是不是已经伤亡了?”
谈起正事,阿平冷静了一些。
厉天玉让他秘密查军中的册子,并未找到费岗这个人。
“伤亡了也会有记录,应该是还没入伍吧。”
她已经忘记是什么时候遇到费岗的了,只记得他最开始没什么名气,后来渐渐的被人推选到了她面前。
“你们只是一本书中的人物,你以后是女帝,她是你的妃子,你们才是一对!”
费岗在她面前说的话,她记得清清楚楚。
哪怕是书中的世界又如何,对她而言,这就是她真实的世界。
反倒是他,一缕来自异世的幽魂,居然害的她最后一无所有。
“小将军,你怎么了?”
阿平忍不住退后两步,怎么突然杀气腾腾的,他也没说什么吧?
“没事,你退下吧,最近让飞羽营多盯着点破军营和猛虎营,稍有异动立刻来向我禀报。”
她今天把破军营的刺头全都单挑了一遍,不管他们心里服不服,至少嘴上没有再跟她对着干的了。
明日,她再去一趟猛虎营,同样的招数再来一遍。
先明面上把人收服一圈,私底下再想办法把没法收服的人清洗一遍。
重生一次的好处便是,她不用再试错了,上来就用正确的方法,提高效率。
等厉家军再次拧成一根绳的时候,就是她继续北上的时候了。
如今天下大乱,除了原有的西宁朝和厉家军以外,还有两股势力。
西宁朝国都北宁,三面环敌,厉家军一路从南方打过来,再有两年才会跟另外两股势力对上。
“这绣工……一如既往的不忍直视。”
厉天玉瞧着荷包上面歪歪扭扭的荷花露出笑意,云鹭一直苦练绣工,可惜她没这个天分,到最后也就勉强绣个正常点的荷花。
她笑着笑着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前世在遇到云鹭之前,军营里发生过一件大事,义父为此发了很大的脾气。
她出去恰好看到医官给阿平诊脉。
“我就是那么顺嘴一说,你怎么还真把医官请来了,我真没事。”
“你说你头晕。”
阿雷反驳他,明明他就是说了自己头晕。
“天干物燥,最近你多喝点消火茶吧,小伙子火力太旺了。”
“嘿,你拿我开涮是吧?”
阿平看出医官是在逗他,抬手要打这小老儿,一把年纪了没个正形。
“阿平,你过来一下。”
厉天玉一声喊,避免了医官被追着打,阿平赶紧跑了过来。
“小将军,有什么事情吩咐我。”
“飞羽营再分出些人来盯着镇关营,尤其是子时以后,只要看到有人出营,立刻来叫我,不论多晚。”
她记得差不多就是这段时间曝出来的丑闻,义父知她的女儿身,并未让她多加干涉。
现在,她要赶在义父之前把事情解决了,免得他大动肝火。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