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天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了府上,身边没有人。
记忆回笼的同时,她变得愁眉不展。
前世云鹭救她的时候袒露心声,是在喜欢上她以后才发现了女儿身,如今顺序颠倒了,不知道云鹭还会不会喜欢她。
门外传来脚步声,她第一次产生了逃避的念头,在房门打开之前选择了闭眼。
脚步声越来越近,来人站在床前暂时没有讲话。
她不知道来人是谁,但听脚步声不像云鹭,或许是纪家姐妹俩?
“你都醒了还装什么?等着我给你针灸吗?”
傅菱华的语气极差,她昨晚就不应该救这煞星,导致现在进退两难。
厉天玉听到陌生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好像是昨晚帮她治伤的女大夫。
“多谢大夫救命之恩……”
“呵呵,早知道救你那么麻烦,还不如扔大街上喂狗。”
傅菱华往床边一坐开始掀她的衣裳,她又一次抓住她的手腕,只不过这次没用太大力。
“干什么,早就看光了还有什么好怕的?要不然你让别人来给你换药。”
傅菱华火气这么大的原因在于,她和爷爷都被厉庚“请”回了府上。
半夜救了个人,门被踹了,大清早还没醒又被人强行带走,她脾气会好才怪。
“你是我义父让人带回来的吗?”
“不然你以为我会那么好心跟着你过来?厉大将军真是好生威武。”
傅菱华堵着一口气,却也知道上了贼船便不好下了,她知道了厉天玉的秘密,如果想走,大概只能横着离开了。
她自己倒还好说,可爷爷一把年纪了,她总不能不顾他的死活。
“我不会亏待你,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厉天玉稍加思索便明白缘由,义父只是不想让她的身份曝光。
“我哪敢提什么条件,小将军威名在外,留小女一条命便是大发慈悲了。”
傅菱华一直在阴阳怪气,让厉天玉心中的感恩之情减弱了半分。
“让你陷入困局并非本意,若你实在不愿好好说话,我只管按我的想法来办,世道混乱,你难免会遇到危险,我会让人帮你安排幽静之处,待天下大定再让你行走世间。”
傅菱华:“……”把幽禁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外界的传闻看来并非空穴来风,小将军的心性非常人可及,面对救命恩人都用威胁,还不如救条狗划算。”
她继续阴阳怪气中,没把厉天玉的威胁放在眼里。
“外界的传言到底为何?你已经说过两次了。”
如果传言是好的,她态度绝非如此。
“嫉贤妒能,构陷胞兄,现在独揽大权,让你当政,百姓们活的只会更加艰难。”
傅菱华手下动作没放轻,她只是微微皱了眉头,并没有凄惨的叫出声,让傅菱华觉得没啥意思。
“好了,你真是命大,受了这么多伤还活下来了,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瞎了眼。”
“流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厉天玉没管她的问题,反而问的是流言蜚语的出处。
厉家军的后方曾经遇到过一次百姓的群体反抗,原因便是说她德不配位,劣迹斑斑,不过要很久很久以后,没想到这么早就有了苗头。
“我怎么会知道,我只是偶尔听病患提起,你昨夜的伤要是轻一点儿,我说不定会因为流言懒得救你。”
若只是轻伤,她大可赶她去别的地方医治,但昨晚随时挂掉的样子,如果赶走了结果死了,想来厉庚也不会放过他们爷孙二人。
“那还是要谢谢大夫的施救之恩,军中多了几名女眷,你随军对她们而言也有益处。”
“我什么时候说要随军了?我还要照顾爷爷,不可能随你离开。”
傅菱华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离开的时候把气撒在了门上,将门摔的格外响。
她冲着已经关上的门柔声道:“你在外面听了那么久,还不想进来见我吗?”
门外的人闻言心怀忐忑的进门,小丫头居然感觉清瘦了一点。
“我睡了很久吗?你没有好好吃饭吧,刚养回来的肉又没了,哎……”
她很想起来摸摸云鹭的脸,但刚换了药,她只能脆弱的躺在床上。
“三天了,我……我们一直都很担心你。”
云鹭每天都会过来,看到的是没什么反应的厉天玉,她伤心难过,但没有放弃照顾她。
“你还记得我说过做的梦吗?现在的情况和梦里已经不一样了,我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但我知道,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她这句话铿锵有力,她甚至做好了打算,哪怕云鹭讨厌她,也要费尽一切心思将她留在身边。
“我也不会离开小将军,哪怕……可是小将军为何哄骗我,我虽然还小,但也知道许下的诺是要兑现的,小将军曾说我会是你的皇后还算数吗?”
云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明知不可能,还想多次一问。
“以前算数,现在算数,以后也算数,其他的不要多想,我的心意不会变。”
厉天玉紧张的盯着云鹭的眼睛,她想过很多种可能,现在答案就摆在眼前,她突然有点胆怯了。
“我现在还小,以后再给小将军答案。”
云鹭扭头跑了,空留浑身是伤追不出去干瞪眼的厉天玉。
“将婚礼提前,为何?”
杜意舒和厉庚同时抿着口中的茶,等着孙余安说说为何要将婚礼提前。
婚礼本身筹备的差不多了,但还要过些日子才可以,一直不是很满意的孙余安突然要求提前,其中必有问题。
“在下此次来的目的便是送舍妹联姻,原想着时间充足,现在却出了点问题急需我回去处理,只能将日子提前了。”
孙余安接到亲信的信鸽,东平军内部揪出两个他那位叔叔安插的眼线。
如果只是如此,他大可让亲信将对方悄悄处理了,不曾想却被爷爷察觉,如今反而是亲信有危险了。
在军中培养一个亲信不容易,相比之下,孙娆就没那么重要了。
“我也并非不想答应,而是你也知我家小将军负伤,怕是无法参加婚礼,这……”
“无碍,大将军既在此已经表达了厉家军的诚意,我回去定当如实告知爷爷,他日东平军与厉家军共同携手合作,平分天下。”
平分天下这种话也说得出口,厉庚和杜意舒对视一眼,这话简直是侮辱他们的智商。
两人也没有戳穿当众给他难看,反正这种鬼话也没人会信。
婚礼就这样提前到了两日后,这还是杜意舒积极争取来的两天,为的无非是那个不成熟的小计划。
“具体细节我去同小将军商议,大将军休息便是。”
他们都知道厉庚的身体大不如从前了,劳心费力只会加剧他身体的负担。
厉庚也没逞强,他本来只是想过来看一眼,没曾想厉天玉受伤,他不得不多留几日主持大局。
幸好军营那边他都安排好了,离开数日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小将军要不去拜拜佛,总觉得你最近运气不太好。”
杜意舒一来没说正事,先将人挖苦了一顿,厉天玉深吸一口气。
“杜先生最好祈祷自己别犯错,否则我定会秉公执法。”
“杜某一定谨记,孙余安要求提前办婚礼,应该是东平军内部出了问题,我拖到了两日后,明晚就要实施我们计划,你人手安排的怎么样?”
厉天玉觉得这伤真不是时候,如果她没受伤肯定自己动手。
“这倒是麻烦了,你传信给阿平,让他今晚赶过来,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她能信任的人说起来也不多,阿雷一直跟在她身边,容易被人认出来,阿平则更加稳妥。
“行,那你好好养伤,别年纪轻轻没了,那厉家军就落入他人之手了。”
他刚起身,厉天玉又唤住他。
“坊间有些不利于我的流言,你安排人去城中找些小乞丐暗中打探源头在哪里,等找到了一网打尽,再安排些歌颂我功绩的流言。”
杜意舒摇了摇扇子,仔细的瞧了瞧她的脸。
“人也没变啊,小将军以前从不在意他人说什么,如今怎么还自己歌颂自己了?”
“今时不同往日,我们注定要离开关平继续北上,万一哪天后方因为这些流言暴动,那我们的努力就白费了。”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但在乎众多将士和百姓的性命。
一旦发生前世的事情,除了背后的始作俑者,谁也占不到好处。
“婚礼过后再行安排,现在忙的紧,反正这种流言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杜意舒懂这种背后使阴招的手段,要的是日积月累的效果,只要在气候大成之前解决通常不会有问题。
“你放在心里就行,毕竟这是你的专长。”
背后耍阴招可不就是谋士们惯用的伎俩,杜意舒心中一梗。
“真怕我哪天被你刺激的直接另投明主了。”
“那我友情提醒你一下,我才是唯一的明主,你要是跑了,最后脑袋保不住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厉天玉知道他就是嘴贱,但也怕发生变故,算是暗示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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