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陈太后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她皱眉看着谢婉道:“天煞孤星?克父克母?!”



    即便是在科学普及的现代,命数之说依旧盛行,比如一个女子死了两任丈夫,那她必然是克夫。现代如此,古代更不必说了。



    而谢婉,先有命数之说,后又父母双亡,那便真真切切坐实了克父克母。



    旁的事儿,谢婉还能替自己辩解,可这种事儿,她说了根本无用。



    长公主在一旁讪讪的笑了笑,开口道:“母后,不过都是巧合罢了,哪里来的什么天煞孤星,克父克母的?”



    “本宫觉得未必。”



    马皇后一脸担忧的看着谢婉:“命数之说自古有之,你还是小心些的好。毕竟小侯爷年岁还小,你又将祖母赶出了侯府,甚至还将两位叔父送进了大牢,多少有些天煞孤星的意思了。”



    “小侯爷可是永誉侯府的独苗,万事小心着些总是没错的。”



    听得这话,陈太后脸色更冷,她转眸看向李彧道:“当真有此事?!”



    李彧重新将玉珠手串戴回腕间,看了马皇后一眼,淡淡开口道:“本王不信命理之说。”



    他不信,可陈太后信!



    天煞孤星什么的先不谈,克父克母这还得了?



    谢婉父母已逝世,若是真的与彧儿成婚,谁知道会不会克到她头上来?!



    她战战兢兢几十年,好不容易守住了皇后之位,熬死了先帝成了太后,从此再无人能掣肘于她,万不可能临了让一个小丫头片子给克了!



    陈太后当即冷了脸,看向谢婉的眼神就带了几分不善:“哀家问你,克父克母可是真的?”



    长公主听得这话,面上有了几分焦急,轻唤了一声:“婉婉。”



    谢婉垂着眼眸没有说话,陈太后的脸色顿时更冷了。



    一旁的马皇后见状,端起面前茶盏,借着品茶动作的遮挡勾了勾唇角。



    若是宁王成婚生子,朝政要还与陛下。



    而陛下整日沉醉在温柔乡,别说是打理朝政了,就是上朝时那些朝廷重臣,各司何职他未必都清楚,朝政若是落在陛下的手中,那些受宠的嫔妃哄一哄,朝堂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最重要的是,天下之权皆出自皇室,马国公府如今确实是风光无限,可若有人使了狐媚之术,哄得陛下晕头转向,难保不会有第二个马国公府出现,皇儿的太子之位绝不能有任何威胁!



    无论从江山稳固还是从私心来说,朝政还是在宁王手中最为稳妥。



    所以,宁王绝不能成亲,更不能有子,最起码,在太子还未长大成人之前不能!



    陈太后看着谢婉,冷声又问了一遍:“哀家问你,克父克母的命格,可是真的?!”



    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询问,而是带了上位者的威压,直逼谢婉而来。



    即便是不远处的一众贵妇与少男少女,也都感受到了陈太后身上的气势,个个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出。



    谢婉叹了口气,抬起头来看向陈太后,屈膝行了一礼:“臣女有话,想要单独呈与太后,还望太后恩准。”



    听得这话,陈太后皱了眉,冷哼一声道:“有什么话,不能当众人说?!”



    谢婉面上露了难色,长公主见状眉头一跳,不由又想起了李彧那句,让母后下不来台的话,连忙开口对马皇后道:“皇后随本宫去走走?”



    长公主乃是文昭帝与李彧的长姐,文昭帝能有今日,长公主功不可没,无论是从感情上,还是从身份上来说,马皇后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虽然有些担忧,但马皇后也只能起身笑着道:“也好。”



    陈太后看了长公主一眼,轻哼了一声却也没说什么,毕竟众目睽睽之下,她即便有什么不满,也不可能当场发作,让长公主下不来台。



    长公主与马皇后走后,陈太后冷哼了一声:“真不知道你给娴儿灌了什么迷魂汤,有什么话,说吧!”



    谢婉闻言看了不动如山的李彧一眼,陈太后见状又冷哼道:“别装了,哀家还不瞎!你有什么话,连他都要避讳?”



    李彧看了谢婉一眼,伸手理了理衣摆,坐的更端正了几分,这姿态显然是不打算走了。



    当着人家老妈的面,承认自己跟她的儿子有一腿,谢婉多少还是有些羞涩的,尤其是某人还一副本就如此的姿态。



    她以手掩唇轻咳了一声,看向陈太后道:“请容臣女上前。”



    陈太后皱眉看着她,有些不耐烦的点了点头。



    谢婉抬脚上前,俯身在陈太后耳边低声道:“太后娘娘的克夫之命,化解了么?”



    听得这话,陈太后面色顿时巨变,她整个人都僵住了,转眸看向谢婉,因为上了年岁已经有些珠黄的双眸满是冷意。



    若再细看,甚至还带着一丝杀意。



    一旁的李彧皱了眉,眸色深深的看着她。



    谢婉迎着陈太后的目光,不闪不避,就这么静静的与她对视。



    过了片刻,她才低下头来,往后退了一步,屈膝行礼道:“回禀太后,臣女出生之日恰逢月食,臣女祖母出身乡野无才无学,便将臣女视为不祥之人,加上臣女母亲成婚多年才有了臣女这么一个子嗣,故而臣女祖母便认为臣女命格不好,将臣女送往道观。”



    “天煞孤星,克父克母之说,乃是祖母传出,她一不曾习过命理八字,二不曾寻人替臣女算过,全然是信口胡诌。至于臣女双亲之死,乃是两位叔父所致,与臣女并无干系,此事陛下也是知情的。”



    “至于将祖母赶出侯府,将两位叔父送入大牢,臣女能说的是,臣女不后悔。”



    其实她想说的是,一切都是她那好祖母和两个好叔父咎由自取,但考虑到陈太后作为封建统治者,作为一个祖母的接受程度,她还是选择了相对委婉的说法。



    “谢氏兄弟害永誉侯夫妇身亡,令朝廷痛失栋梁,甚至险些害的西边战事失利,若不是皇兄仁慈,他们早就当斩!



    李彧看着陈太后,开了口:“饶了他们一命,他们非但不知感恩,安心辅佐永誉侯遗留血脉,反而变本加厉,将侯府视为囊中之物,对谢婉与谢临多加迫害。此案是顺天府尹楚怀公审,京城百姓作证,儿臣在旁听审,证据确凿绝无错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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