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我早早到学校
没看见查逸棠,却意外的发现简言难得的穿着校服,斜靠着椅背,面对门口正出神,看见我进门,抬手示意我把门关上。
这是那个早晨之后,我们第一次说话。
“婕儿,怎么样?”我抢在他前面先说
“没事”他站起来慢慢走过来,压低声音说:“我知道你们关系很好,所以才给你说的。”
我最后的一点希望,随着他的回答破灭了。
“我不管你是听谁说婕儿出事了,也不管关于婕儿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现在你只需要明白,近期你们应该不会见面,不要担心她,等她来找你。”
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脑袋里有很多问题冒出来,但我直觉简言是什么也不会告诉我的,所以只能默默点头,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你知道…”简言开口的瞬间,教室门被猛的推开了,几个同学嬉笑着刚进门,查逸棠也出现了,我盯着他,他却看向简言,只是短短几秒就自然的移开了目光,然后若无其事的冲我笑笑。
“早啊”
我故意大声笑着问他:“周五去星岳看见美女了吗?”
查逸棠随意的摆弄了一下敞开的校服下摆,冲我眨眨眼,小声说:“美女太多了,目不暇接。”
“真的啊”我笑着靠近他,快速说:“放学我在小门等你”。
坐在小门的石阶上,心里不停盘算该怎么开口。
我对他不会隐瞒任何事,自然也不希望他对我有所隐瞒。
“怎么啦,今天怪怪的。”他站在我面前,替我挡住了大部分恼人的强光。
“有事想问你。”
“咱们去前面的小吃店说吧。”
“不要骗我可以吗,无论我要问你什么”刚落座,我就迫不及待的说开口。
他看着我没说话,有那么几秒钟我觉得他一定是要拒绝了,但终于还是冲我一笑,露出好看的牙齿。
“可以。但是目前,我能说的有限。”
斟酌了一下后,率先问了最迫切需要知道的。
“婕儿,现在还好吗”
没错,我不相信简言的话,所以必须先问查逸棠这个。
他似乎对我这个问题并不意外,只是拿起桌上果汁,往我这边推了推才回答。
“已经没事了,不要担心。”
他眯着眼睛看我,静静等待下一个问题。
“你们,我是说,你和你哥,是不是以前就和简言认识?”
“为什么这么问?”
“先诚实回答我”
短暂的沉默。
“大约一年半前我们认识的,那时候我们帮过他,当然那时候我们并不知道他家是星岳的。”
“而且,是他不希望别人知道我们和他以前就认识的。”
我本想继续问他,他哥婕儿的身份知道了吗?
可却在开口的瞬间改变了主意。
“周五晚上,你还好吧,为了婕儿,没有受伤吧。”
查逸棠惊讶的看着我,一片欣喜的光芒转瞬即逝。
“我没事,我哥不让我去,但我还是偷偷跟去了,有他们在,我不会有事。”
我没说话,心想,还好你没骗我,如果连你也不和我说实话,我该怎么办。
见我半天再没说话,查逸棠把脑袋凑过来,微笑着说:“刚才那是关心,不算问题,你继续问。”
“冷悦”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我应声回头,惊喜的看见蓝凌就站在不远处。
“你怎么在这?”我顾不得查逸棠疑惑的眼神,站起来朝蓝凌走过去。
“你怎么在这?”他一边学着我的口气一边不着痕迹的瞟了查逸棠一眼。
“午饭要回家吃吗?本想下午找你,没想到遇到了,一起吃饭吧?”他低头看着我,眼睛弯起来。
“好啊,你等等我。”
“我听到了,你要去吃饭了,正好我也该回家了”没等我开口抱歉,查逸棠抢白道,脸上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那我先走喽。”
“嗯”
一整个中午,蓝凌都自在的和我聊天,打趣,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他越是什么都不表现出来,我的心就越往下沉,直到他终于发现我的反常开口问。
“哪里不舒服吗?都不怎么说话。”
“那个,那天你妹妹没事吧?”我尽量自然随意的问。
“她有时太顽皮,不听话,小小的教训能让她明白一些事。”
“你真这样想?”
蓝凌探过身,笑着摸了摸我的额头:“没事,有我呢。”
看着他,只觉得一瞬间疑惑,愤怒,委屈,担忧,不干都涌出来,它们相互交织,扭打,引的我胃里一阵痉挛。
我心烦意乱的朝前走了几步,停下来,又走了几步,随即又停下来。
转过头,忍不住问:“你真的没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
“你想让我说什么?”他看着我,神情很像在看一个任性的孩子。
“什么都可以,我对你几乎一无所知,我…我想知道,你…我…”
他笑起来:“怎么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想说什么”我沮丧的低下头。
“你对我来说很特别,我发现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很愉快,什么烦恼都会消失,但我的生活有点嗯混乱,目前,我还不想让你被那些不好的事打扰,我希望你和我在一起的每时每刻都能无忧无虑。所以…允许我先不告诉你与我相关的事可以吗?”
他的表情真诚,措辞小心,理论上我必须同意,不要再纠结,否则只会破坏来之不易的美好氛围,但一阵又一阵的胃痛,密集的开始攻击我,让我几乎无法呼吸和正常思考。
那一刻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既然他什么都不给我说,那我偏要把我的想法告诉他。
“我喜欢你”我盯着他,突然开口。
他喃喃重复:“喜欢我?”。
深沉的目光里并没有我希望看到的开心。
“对,喜欢你”
我仰起头看着他漆黑的眼睛,坚定的说:“我知道,我们认识没多久,甚至我连你是上班还是上学,家在那里,都有什么人,一概不知,但我知道我喜欢你,我不想放在心里,我想告诉你。”
我涨红着脸,站在他面前,等他说话,心几乎提到嗓子眼,脑子里有个声音不停的说:“冷悦,你疯了,你疯了”
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我甚至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不知道我身处何地,只知道我站在这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的人面前,等着他的回答。
“你看,是彩虹”他忽然开口,手指向我身后。
我转过头,却什么都没看见。
一边转身一边埋怨他“哪有彩虹,你这个…唔”
他的嘴唇特别冰凉,迅速到来又迅速离开,留下一脸错愕的我,瞪着眼睛,好半天才挤出那句刚才没说完的两个字“骗子”
他看着我,什么也不说,只是笑,棱角分明的脸隐藏在金色光芒里,模糊不清。
“傻丫头,走吧”他靠过来,很自然的牵起我的手。
他的手也是冰凉的,我被他牵着,像个傻瓜似得盯着我们十指紧扣的手。
这一切来的太快,仿佛做梦一般,原本我只是赌气的告白,根本没想过会得到他的吻。
那现在牵着手的我们,算在一起了吗
那么,现在我就是蓝凌的女朋友了。
太奇妙了。
刚想开口笑,又马上捂住了嘴,生怕弄出声响后,我就会从美梦中醒来,然后发现我们依然生活在各自的世界里,毫无交集。
于是,一路无话。
我开始害怕说话,开始害怕听他说关于原本我想从他那知道的所以疑问,我意识到,也许我什么都不知道,才是安全的,也只有做那个他眼里一无所知的小丫头,他才会一直在我身边,保护着我。
距离校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我放开了他的手,小声说:“我该走了,你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每天晚上都接你放学好不好?”
“真的?”
“真的,好好学习,我真的最羡慕还能坐在教室里无忧无虑的学生了。”
“嗯,我会的,连你那份”
他看着我,目光中藏着陌生的柔和。
伸出的手却在几乎触碰到我脸颊的那一秒又收了回去。
“晚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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