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响起的时候,老师一把从我手里扯走了还未答完的卷子,我擦了擦汗珠,沮丧的开始收拾东西。
冰儿从我身边走过,我以为她一定会停下来和我讨论试题,没想到她却只是礼貌的对我笑了笑,径直走开了。
我意识到这段时间的确是和冰儿疏远了很多,不禁感到愧疚,赶紧追了上去,拉住她的胳膊刚要说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等在门口的简言一把拽住我不耐烦的说:“这么慢。”
冰儿看了看简言又看了看我,猛的抽出自己的胳膊。
我愣在原地,简言却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懒散的靠在墙上说:“我给查逸棠留言说你在书店等他,吃完饭你就过去吧。”
“你呢?你去哪?”我下意识的问。
他听我这么问,咧嘴一笑,阳光洒在他长长的睫毛上,凝结成灿烂的光晕,那不同于以往的,犹如碎水晶洒在湖面的眸子盯着我看了两秒钟后,一如既往的不发一言的转身离开了。
我在心中暗暗感慨,简言外形完美的仿佛画报里走出的人物,耀眼的仿佛暗夜里的星辰,只可惜在那天使般的外表下包裹着的却是一个溃败腐烂冰冷寂寞的灵魂。
直到书店打烊,查逸棠也没有出现,我只好回家,快到家门口的时候,看见一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飞驰而过。
我的思绪瞬间回到蓝凌失去手的那晚,只觉得心惊肉跳,回到家匆匆洗漱就躺下了,奇怪的是这夜睡得格外不安稳。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收拾出门,刚走出楼门,一个黑影挡住了我的去路,我吓得几乎尖叫起来。
“冷悦,是我。”
数日不见,查逸棠明显瘦了,但精神不错,眼睛炯炯有神,声音清透温润带着些许歉意。
“不好意思啊,这么早,吓着你了啊。”
“你终于舍得出现了!”我不满的说。
“最近真的发生好多事。”
“说实话,这段时间你不在我还真不习惯。”
他的眼睛瞬间亮了,高兴的追问:“真的?”
“蒸的,还煮的呢,快给我说说,恩,就从昨晚你为什么失约开始。”
他犹豫了一下后问:“先给我说说你和简言吧,我昨天一回来听到很多奇怪的话。”
我哼了一声,嘟囔道:“怎么总有人喜欢嚼我的舌根。”
“即便是我参加夏令营的时候,都听过宏程的人说一向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星岳太子和同班的女生异常亲密,说还为了那个女生和别班的人在学校打起来了?”
“哦,那个呀,上次体育课,我不小心把排球掷到别人的场地了,飞过去的球把一个女生擦了一下,他们班的男生就直接过来兴师问罪,简言本来不在那,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到了,抱了颗篮球直接就扣在其中一个男生头上了,后来老师过来了,没打起来,传言太夸张。”
查逸堂挑起一边眉毛表示出乎意料。
“还有就是,额,那什么,其实,我母亲和他母亲是的亲姐妹,简言,是我的亲表哥。”
“什么?”
“确定,已经看过鉴定报告了,我和他爸爸也就是我二姨夫也见过面了,不过我们约定这件事就只是我们知道就好,先不要让我们家这边的人知道,具体的,有时间我慢慢给你说,你快讲你昨天去哪了。”
原来那晚,查逸双身上多处刀伤,缝合了近百针,生活无法自理,查逸棠不敢告诉奶奶,只好自己请假照顾,但随着夏令营生活即将开始,加上高额的住院费用,他不得不四处借钱找人帮忙。
简言就在那个时候再次出现了,不仅请了护工还缴清了所有治疗费,条件就是需要他在18、19号两天去趟省里,拿个包裹交给一个人。
18、19就是分班考的日子,可当时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只能接受了这个条件,没有提前告诉我是怕我知道后会阻止他放弃考试。
“包裹里是什么?”
“说是一个包裹,其实就是一个小盒子,上面有个小的密码锁,外面包着一个绒布袋,简言要我随身带着,到指定时间指定地方把盒子给对方就可以,对方拿到手后也没打开看,我也不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时间是简言定的”
“应该是对方定的,前天晚上到的省里,昨天早上递交的包裹,下午的车票都卖完了,我坐最后一班车回来赶到书店,已经来不及了。”
“简言帮你,就只是让你送趟东西,这也太不合理了,他家能办事的人那么多,哪怕是司机李叔、王叔都可以办到的事,为什么一定要你去,那晚的事就是他一手造成的,我绝对不相信他他会不要任何回报的做任何事。”
短暂的沉默后,他缓缓开口“前段时间简言私下找过我,他和老k暗地较劲已不是一天两天了,简言一方面肯定是因为婕儿怀孕而生气,一方面也一直找机会想给予老k颜色,打击他的势力,现在老k元气大伤,我哥也没完全恢复,简言在这个时候拉我们一把,其实是威胁我帮助他,我根本没有选择,我哥一直希望我能置身事外,可是如果这次我不同意,我哥的医药费根本凑不齐,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我哥在关键时刻停止治疗。”
“落井下石,这才是简言的风格。”。
“我估计,简言让我送的东西要么本身就有危险,要么就是他背着家里在做事,所以才不能用家里的任何人。”
“但毕竟还有别的选择,他就那么有信心,他让你做的事,你不会告诉你哥,毕竟你们才是亲兄弟。”
“我最重要的作用,是传话筒。”
“那你还……”
“当时的情况,由不得我说不,无论他用我的目的是什么,至少当下我必须先抓住他给我的好处。”查逸棠拧着眉毛神色暗淡。
查逸棠说的话让我瞬间想起老李以前经常让我送的盒子,我问他:“你知道我李让我送的是什么吗?”
“我估计是钱。”
“钱?”我不可思议的说。
“我哥问过了,老李之前经常在一家地下赌场赌钱,赌场规矩输了钱就抵押东西,钱在限期之内必须还清,东西作为利息,指定还钱的地方名声不好,他怕自己出面万一让人看见有损脸面,所以就让你去还钱。”第一次我在查逸棠的脸上看见了憎恨的神色。
“真不知道老李为什么那么烦我,让我去那里那么多次,难道真要我出什么事他才开心吗?”
“所以他那样披着人皮的狼,根本配不上老师这个神圣的称呼,学校也好,老师也罢,有谁是真正在乎学生的。”
“简言带我去过你们家了。”
查逸棠并不意外,淡淡开口:“曾经我哥以为,我们算是有交情的,我奶奶对他也像照顾亲孙子一样,但显然简言并不当我们是朋友,我们只是他人生某一个路口的同路人,可以并行,绝不能挡路。”
“他说他和蓝凌的矛盾无法调和,让我和婕儿不要再插手”
“我哥对老k有种执迷的崇拜,即便是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依然坚信老k会看在婕儿或者孩子的面子上扶持他,帮助他。问题是,他还没有这样的分量,成为老k的人,也是我们现阶段承受不起的”
我盯着他,想起了简言说过同样的话。
“在简言和老k的背后,复杂的利益纠葛,是我们无法想象和干预的,婕儿想通过亲情去弥补都显然无济于事,我们这些外人自保尚且困难,又怎么能够干预呢”
我听懂了他的意思,一时语塞,只能生硬的转换话题,“缺考的事情,真的没问题么”
“简言帮我搞定假条,交给老师的时候,老师几乎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出身是我们无法决定的,既然已经沦为棋子,就不能在怨天尤人,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自己的路自己选,自己走,多难都要走完。”
我被他坚定的神色和语气震慑到了,良久没有说话。
他见我呆呆的,又重新挂上笑脸安慰我说:“没事的,即便是被简言要挟,我也还是原来的我,不会和他同流合污,不会帮他做对老k不利的事。”
他的话点醒了我,刚才我根本没意识到他跟着简言将意味着什么。
“简言那么阴险,咱们防不胜防,他哪里像是这个年纪的学生,简直比电视里的汉奸还可恶。”
“这哪里像是妹妹说自己哥哥的话。”
“我才不承认他是我哥。”
“只要他不做伤害你的事,其他的都好说。”
“他?谁知道呢,有时候我从心里觉得他可怜,有的时候又恨不得暴打他一顿心里才舒服。”
“老k,怎么样了?”
“婕儿说手术很成功,再过些天他们就能回来了。”
“对了,你最近有没有发觉简言需要钱?”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就是一些小事发觉他好像急需要一大笔钱,没准我这次送的东西也与他缺钱有关。”
“他缺钱还能帮你哥付医疗费、请护工?”
“那些对于他应该不算什么,他需要的是笔巨款”
“他不会贩毒吧?”我惊恐的说。
“不会,你别大惊小怪的,电视看多了”。
“我看电视说,贩毒来钱可快了,他要是真这么干,当然要拉个人垫背,那送货的你不就完了。”我紧张的声音都颤抖起来。
“你先别说的那么可怕,不论什么,只要是在做买卖,就不会只有这一次,要是下次他还让我去,我一定会搞清楚他葫芦里的是究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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