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好好走到巷子口就听见倏地一声,凉风从他身后吹来。再回头看去的时候,卖水少女已经无影无踪。
神仙泉?
神出鬼没的卖水少女?
张好好把瓷瓶放在手里来回把玩,瓶子里的液体因为来回倒转而发出哗哗的声音。
“系统再过一天就能恢复了,到时候看看炼丹面板里有什么可以用的丹药。”
其实从开始张好好就没把希望寄托于这个“神仙泉”上,但现在除了它张好好没有别的选择。
况且……
想到这里,他回头看了眼城中高大的钟塔。不规则圆形的蓝色玉石钟表像是巨人眼睛般注视着整座水星城。
“她出现的时候是不是太巧了些?”
……
夜钟响起。
张好好到水星殿转了圈,发现弟子们依然守着。他打量着弟子严密的巡视队伍,估摸着谢逸年和江心月没个三五天是出不来了。
“什么味道?”
“哎,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啊?”
靠近城区方向的几个弟子忽然骚动起来,张好好似乎闻到空气中有一种木炭烧焦的味道。
“着火啦!”
“你们快看啊,着火了!”
听到异动,刚走出没多远的张好好又折返回来。水星楼的弟子们正紧张兮兮地指着城东的方向议论纷纷。
“那儿是什么地方,是不是赌坊啊?”
“好像是,我看赌坊的旗杆了!”
“啊!那怎么办啊!”
张好好顺着众人看去,发现城东的赌坊正火光冲天。街道上的人们提着水桶连跑带奔的敢去灭火。
火势不算大,但城中居民大多都是普通人,灭起来也要不少功夫。
其实不管多大的火,水星楼弟子俩道法术就能灭了。但现在阁主有令,所以弟子们也都是眼巴巴的看着冲天的焰火蔓延,急得在原地打转。
“张修士,张修士!”
洛青颖一路小跑来到张好好身边。
“张修士!”
“怎么了?”
“呃…城东赌坊失火,还请张修士相助!”
“没……”
张好好刚想答应下来,但他一想到身体里残存的那点灵力就又犯了难。
看着远处逐渐扩大的火势,张好好捏了捏兜里的瓷瓶走向城东赌坊。
“道友放心,我张好好即刻就去。”
等张好好感到赌坊时,百姓们正围在赌坊前不知所措。他们一来一回运了快二百多桶水都无济于事,这火苗像妖怪似的拼了命地咬着赌坊烧。
张好好调动体内残存的灵力,双手结印施法。灵力流过灵脉的缺口时还会引起阵阵的刺痛,他大喝一声,生水阵从脚底显现。
“问仙有术,生水!”
水柱从阵法中飞出,火势渐渐小了下来。
“嘶…嘶……”
灵脉缺口被二次撕裂的感觉并不好受,张好好全身上下似乎是有几千只蝎子在啃食他的筋骨,刺痛感不断冲击着他的大脑神经。
“哎呦,火灭了、火灭了!”
“那个人真厉害啊,他们修仙的是不是都这么帅。”
“你说我要是嫁个修仙……”
“得了吧你,少做那白日梦了。”
就在火势刚得到控制之时,几簇火苗如同锅炉中为燃尽的木柴般骤然烧了起来,而张好好的身体也在这时撑到了极限,构造的生水阵顷刻之间崩成几条灵力消失。
“火火、火又烧起来了!”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你慌什么,仙长不是在这里嘛,人家吹口气火就没了。”
“就是就是,你担心个什么劲儿?”
群众们完全没察觉张好好发白的脸色,一个个都翘首企盼地看着赌坊前俊逸非凡的青年修士出手治火。
张好好的双手因灵脉二次撕裂的疼痛而发抖,汗水顺着指尖滴答滴答的掉落在地面。
“仙长,快露一手!”
“对啊,仙长来一个!”
“快啊仙长,让咱们开开眼界!”
人堆里不知是谁先起了个头,大家都开始跟着起哄。
“我……”
张好好很想调动灵力直再次凝阵,但他的灵脉和体内的灵力就连阵法的雏形都无法勾勒。
眼看着火焰马上就冲到赌坊门口,周围的群众不怕死的站在张好好身后等着看他仙术救灾。
赌坊老板匆匆赶来,哭天抢地地喊着仙长慈悲求仙长开恩动手。老板那五、六岁的女儿也扯着张好好的下摆哭哭啼啼地喊着“拜托拜托”。
群众的起哄声,赌坊管事的哭求声,还有火焰卷食木材的崩裂声一股脑冲进张好好的耳朵里。
那个怪异的声音再次想起,谢逸年、江心月等人的脸再次凭空出现围着他转圈,嘴里开开合合说着相同的话。
“喝神仙泉。”
“喝神仙泉……”
“喝神仙泉!”
张好好甩了甩脑袋想要把这些声音驱赶出去,但乱糟糟的喊声交织在一起震得他头疼欲裂,眼前忽明忽暗。
咕噜、咕噜咕噜——
神仙泉一入喉,灵力顺着液体填充全身。灵脉壁上的缺口不仅飞速愈合着,甚至还隐隐有种突破之意顺着他的丹田直冲眉心。
张好好凝神聚力,青色的灵力丝线在半空中绘出比刚才更华丽、更繁琐、更精致的生水阵。
周遭的群众们一时都看得目瞪口呆,久居水星城的他们从未见过这样漂亮和震撼的阵法,更何况现在还是现场绘制!
“呜——”
嘹亮的凤鸣回荡在水星城中,水流变换而成的九尾水凤在半空中盘旋,雨水进随着水凤的翅膀而至,百年不变的晴朗夜空下起了雨。
大家呆呆地看着天上的水凤,赌坊的火焰早早就被熄灭,水滴打在每个人的头上、脸上。
水凤绕城飞了一圈后在空中炸开变成水星城百年来第一场雨!
“下雨了,下、下雨了?”
“我从没见过下雨!”
“这就是话本里说的下雨么!”
“仙长,仙长是真神仙!
“仙长是真神仙!”
等众人回过神来时张好好早已消失在原地,大家四处张望不见其踪影后索性回家躲雨去了。
当然也有些调皮的孩子在雨中手舞足蹈的,下雨这对他们来说一直都是毫无感觉的文字,但从今晚开始就不同了。
年轻的男女们冒着大雨在街道上相拥,雨水打湿了每一位水星城居民的房檐和衣服。
张好好此刻正躲在巷子里看着街道上高兴得忘乎所以的居民们。
为什么要躲?
他思索了一会儿给这个问题回以三个字——不知道。
他不知道什么要躲,但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想找个没人的僻静地方。
张好好捏了捏拳头,感受着体内充盈的灵力和流畅无损的灵脉。
雨水滴落在屋顶,顺着屋瓦点在张好好的头上。他伸出手任由雨滴打在手心,厚实的雨水打得他手心微微发痒。
张好好微微出神,左手的瓷瓶“哐当”一声掉落在地面摔得粉碎。
这个神仙泉…到底是什么?
……
钟楼上。
黑袍人正俯瞰着街道上欢呼雀跃的居民,站在巷子里躲雨的张好好也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身边硕大的铜钟发出“铛铛”的声响,铃舌撞击在钟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午夜时间。
张好好似乎察觉到高楼上的目光,他下意识地看向钟楼方向。
黑袍人正站在钟楼顶层看着他。
俩人的目光隔空相撞,黑袍人就这样在张好好的视线里隐没在黑暗当中。
直觉告诉他——那个人肯定和这场火有关系!
也不管被淋湿的衣袍,张好好冒着大雨向钟楼跑去。刚跑出巷子口,灵脉撕裂的感觉再度袭来,充盈的灵力迅速流出体外。
该死,偏偏在这个时候!
神仙泉似乎是有时效,大概能保证他在服用后的一个小时内恢复灵力。并且随着服用的次数越多,增强的效果就越好。
张好好强撑着身体回到住所,身上的衣物早被雨水淋得贴身,湿漉漉的皮肤触感让他非常不适。
……
百年不见的雨给水星城居民换来了意外的喜悦,同时大家也开始对一成不变的夜空感到厌烦。
南方水星楼的弟子们看着天空中的大雨也感到十分新奇。
对于他们来说,外面的世界就是写在楼训里的禁令,任何人都不可触碰。
包括南方水星楼的楼主。
……
第二天。
张好好睡醒的时候恰逢正午的钟声,过度的睡眠导致他腰颈都在抗议。
久违的饥饿感在张好好的胃里打转,灵脉受损后他再也不能通过吸收天地灵力来滋养肉身。
张好好走在街道上正想着去哪一家店面吃饭时,惊呼声忽然在他身后响起。
“那个是不是昨晚的仙长!”
“哪儿呢哪儿呢!?”
“是是是,就是他!”
乌泱泱的人群把张好好团团围住,民众们挎着篮子包着布匹围着张好好一言不发。
“呃…各位乡亲父老?”
张好好可没有这种在众人面前讲话的经历,更何况眼前这堪比山大王强人的阵仗可把他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推搡了昨晚那位哭天抢地的赌坊老板到张好好的面前。
?
张好好疑惑地看着他,赌坊老板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圆润富贵的脸上显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
“多、多多谢仙长,哦不,多谢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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