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了两杯茶水,宋榆树又问了一些瑶娘在昭平城的情况,包括家里的爹娘都怎么样了,你们这些年在昭平过得好吗?诸如此类的。
瑶娘一一如实告诉了他,不过避重就轻,阿爹阿娘和阿嬷的去世只简单说了一下,更没有提及父母离世后她和阿嬷的艰难生活。
说的都是她在昭平生活的趣事,比如小时候调皮不想读书,阿爹带着她避开阿嬷偷偷去河里面划船,和阿爹一起放孔明灯,结果灯没有飞起来,还烧了一间破茅草屋,惹的主人家破口大骂。
自己的事说完了,瑶娘自然想知道宋家人的情况,“堂爷爷,咱们宋家现在都还有哪些人?”
此时院子里的阳光已经很充足了,屋内还有些阴凉,宋榆树和瑶娘把竹椅挪到了门口,他手里不闲着,一边说话一边剥着大蒜。
宋榆树使劲甩了甩把大蒜上的土给抖掉,然后扔到了干净的筐里面,
“那可多了,我和你阿嬷这一辈长的加起来生了十个儿子八个姑娘,算上你爹,活下来成家的就有有五个儿子四个姑娘,到你这一辈的人就更多了,你下面还有一辈呢,这加起来我们家的人可不少了。等有时间了把他们都叫过来好好聚一聚,让你挨个认识认识。”
瑶娘脑海里瞬间出现了一幅画面,她站在七大姑八大姨中间,听着他们不停地的嘘寒问暖,可谓是关怀备至,到最后话题不可避免地会滑到催婚这个固定环节上。
她赶紧把脑补出的画面甩掉,“好,正好我也想认认家里人。”
宋榆树剥完了蒜,把竹筐往屋内一放,站起来拍拍手,“再过一个时辰你大堂叔就该回来了,你先进屋歇着,我去给你杀一只老母鸡吃。咱们自家养的鸡,炖的汤只放点八角和姜蒜去腥,出锅的时候撒上点盐,那味道,香死个人了,保管你吃了还想吃。”
瑶娘从来到现在,喝了两杯茶,歇了也有大半个时辰了,她不想再歇着了,想去房子看看,那里是阿嬷生活过的地方,也是她以后的家,不知道几十年过去了,房子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没人住的房子破败的速度非常快,她担心房子已经塌陷了,里面荒草丛生,是黄鼠狼、蜘蛛、刺猬和蛇的天下。这样的房子是肯定不能住人的,还要想办法整修一番。
“堂爷爷,鸡我就不吃了,还是留着让她下蛋给你补身体吧,我想去我家的房子那边看看。”
宋榆树一拍脑袋,“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你看我这记性。走走,咱们现在就去。”
他戴上斗笠,顺手从墙角拿了把锄头,“那边院子里我种了一片菜,这两天没去那边,该锄锄草了。”
瑶娘也从墙角拿了一把锄头,“堂爷爷我帮你一起干。”
宋榆树把锄头从瑶娘手里抢回来,“不行不行,哪能让你一来到这就干活,你阿嬷要是知道了非骂死我不可。”
瑶娘道:“我以后在这是要长长久久住下去的,怎么能不下地干活,我知道堂爷爷不让我干活是疼我,可是一直这样的话,我以后怎么在桃花村生活。”
宋榆树被她说服了,他转身把锄头放回原处,另选了一把递给瑶娘,“这把用的久了,上面棘手的地方都被磨光了,用着顺手。”
瑶娘嫣然一笑,“谢谢堂爷爷。”
两人出了门,宋榆树把门锁上了,大黄狗在后面嗷嗷叫唤,使劲地扒地上的土,可怜兮兮地看着宋榆树。
瑶娘看了它一眼,“堂爷爷,不如把大黄也带上吧。”
“不行,万一它咬着你了怎么办?”
瑶娘试探着离大黄狗近了几步,把手放在它的眼前,“如果大黄不咬我,堂爷爷就答应我把它放了行吗?”
她把手移到大黄的头上,然后轻轻放了下去,“乖狗狗,你一定不会咬我的对不对?”
大黄静在了原地,仿若一尊没感情的雕像,毛绒绒的触感很舒服,瑶娘没忍住揉了揉,大黄不耐烦地歪了歪头,黑亮的眼睛中有大大的不解和肉眼可见的忍耐,仿佛在说:“我只是不咬你,你怎么敢得寸进尺摸我的头。”
它微微一呲牙,又在看到宋榆树后迅速闭上了,认命地蹭了两下瑶娘的手,顺带敷衍地摇了两下尾
巴。
瑶娘哑然失笑,这条狗怎么看起来比人还要聪明,“堂爷爷,我觉得大黄很听话,我们就带上它吧。”
宋榆树见大黄果真不试图咬瑶娘了,还表现得很亲近,这才同意了瑶娘。
在解开绳子后,他拍了两下大黄的屁股,警告它:“这是自家人,你敢咬人我就把你剁了炖肉吃。”
大黄夹着尾巴,委屈地呜咽了两声,幽怨的眼神一直往瑶娘身上飘。
之所以叫这片竹林黄石岩,是因为在竹林中有一个很大的石头,足有一间房子的大小,而村民们的房子都是围着这块石头建造的。
竹林里的土地微微泛潮,不少竹笋从土里面钻出来露个小尖尖,瑶娘看到竹笋,才想到既然黄石岩就有许多竹笋,为何阿嬷的爹娘会去深山中挖竹笋,这里的竹笋难道不够他们家吃的吗?
“堂爷爷,这里的竹笋这么多,为什么阿嬷的爹娘还要特意进深山挖竹笋?”
“我后来也猜测他们两个可能不是进山挖竹笋,但是大家都说不清原因,只知道他们那天拿了一个竹筐,有人问起来就说是去挖竹笋。”
大黄狗被解开绳子后甩甩尾巴一溜烟地跑不见了,宋榆树叫了它两句,见他不回来也就不管了。
穿过小半个竹林,瑶娘看到了一个房子,房子建在小山坡上,背靠着青山,远离尘嚣,周围种了一圈树,树下生有许多荆棘。
宋榆树站在竹林下,望着房子,“到了,那就是你阿嬷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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