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当子弹嵌入肩膀的时候,封迟琰在想,阮芽哪里来的枪?
而后他才记起,初见的时候,他顺手将自己的枪送给了阮芽,而现在,她双手紧紧的握着那把黑色的手枪,眸子里是极致的怨恨憎恶。
或许是太紧张,或许是没什么经验,明明已经是非常近的距离,能够轻而易举的洞穿封迟琰的肚腹或者心脏,但是她手太抖了,以至于这一枪落在了封迟琰肩胛上,白色的衣服布料立刻洇开了大面积的血迹。
阮芽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鲜明强烈的恨意,原来这就是恨,
这种情绪涌上来的时候,是真的恨不得对方去死的。
好不容易愈合的唇角又被咬破,她轻轻舔去唇角的鲜血,慢慢抬起手,枪口对准了封迟琰的心脏,太久没有说过话,她声音有些喑哑,却还是能听出笑意:“封迟琰……你去死吧。”
你去死吧。
给我的孩子陪葬。
“嘭”一声,黑色的伯莱塔手枪枪口射出九毫米的帕拉贝鲁姆手枪弹,这种轻型手枪的杀伤力极大,第一枪的子弹近距离的嵌入封迟琰肩胛,恐怕骨头都会受到重创,此时这一枪再中,
封迟琰十死无生。
男人眼神冷厉的像是丛林中最凶狠的狼,他捂着肩上的枪伤,在枪声响起之前瞬间躲开,阮芽的动作在他看来实在是太慢了,只要他想躲,阮芽手中的枪不过就是个玩具。
转瞬之间男人已经欺到了身前,“咔嚓”一声轻而易举的卸掉了阮芽手中的枪,他一脚将那把伯莱塔踹出去,撞到墙根时发出巨大的响声,但他看都没有看一眼,单膝压在床上,手指紧紧地捏住了阮芽的下颌,强迫她仰起头看着自己的眼睛,笑声都带着几分血腥气:“想杀我?”
阮芽的下颌骨被捏的生疼,但是这一次她没再流泪,双眼里全是深浓的恨:“你该死。”
封迟琰舔了下犬齿,笑了:“杀我,你还不配。”
子弹的余温似乎还在烫灼脆弱的血肉,但封迟琰像是丝毫感觉不到,他逼近阮芽,垂眸俯视着她,几乎鼻尖贴着鼻尖:“你摆出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给谁看?嗯?”
阮芽愣怔了一瞬间,突兀的笑了,她抬手缓慢的触及封迟琰的脸颊,喃喃地说:“是我错了……的确是我错了。”
“我不该从泥泞里挣脱出来,
不该来到a城见到你,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嗓音轻的像是一阵云烟,风吹就散:“我这一生,当无忧怖。”
封迟琰一顿。
阮芽在他顿住的瞬间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匕首。
封迟琰早年间不爱用枪,酷爱冷兵器,于是那把名叫将离的匕首从不离身,但是年岁逝去,人心易变,将离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血,它被束之高阁,好似已经被主人遗忘。
阮芽以往睡不着时,总习惯枕着它,好像封迟琰还在身边一样,她也没想到,将离再次染血,见的是她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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