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广用手指敲打着金桌的桌面,每次看到这个令他厌恶的老家伙的时候他都会思考能够处理云和他手下的那些无言者的方法。他知道在南方有很多的人曾受过无言者的恩惠,神圣之主在南方的影响力甚至比他那位父亲还要大,对于他们来说萧景这位所谓的大梁皇帝不过就是个过客罢了,南方几千年来都处在割据当中,那些南方的统治者没有几个会把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当成人来对待,每当他们遇到困难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只会是寻求无言者的帮助。

    在南方,云这位无言者领袖拥有着无数的信徒,其他的信仰和门派在他的面前简直不值一提,虽然一直以来云对于萧广的命令都是绝对的服从,也正是因为有了无言者的支持萧广才能稳坐南方天下,四王当中其他的三位治下不过数地,而萧广一人就有着整个大梁一半的土地以及五分之三的人口,但萧广对此还不满足,他想要的完全地掌握无言者,他不喜欢云拥有那么大的权势。

    在南方无言者拥有自主贸易和生产的权力,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可以影响整个南方的经济或是政治,即便是贵为南御之主的萧广也要对这位无言者领袖以礼相待,在祭拜神圣之主的日子萧广还得亲自前去和云一同主持仪式进行,如若不去的话整个南方的圣教信徒都会认为这是他们那位名义上的君主对于神圣之主的冒犯,在他们的心中对于圣主的忠诚甚至凌驾于自己的生命之上,一旦激起他们的怒火就算是萧广也将难以收场。

    和往常一样萧广还是没有想到对付云的方法,于是将目光落在了楚国公阴师道的身上,此刻的阴师道正慷慨激昂地对在场的朝臣发表自己的讲话,阴师道作为楚国公手中掌握着整条大江最为重要的中转港,手下拥有的商队占了整个大梁的三成,所拥有的财富也是不可估量,如果阴师道只是贪财萧广也就算了,但这个家伙几乎是毫不掩饰地将他想要独立的野心显露在外。

    阴师道的祖上在离朝的时候就是楚地的国公,后来离朝衰败阴氏也就自立为楚王,后来大梁南下的时候阴师道压根就没有抵抗直接投降了大梁,因此阴师道的实力几乎就没有怎么损失,天下统一后萧景也想过派遣新的官员接替原先楚地的那些旧人,可是刚免掉旧的官员阴师道就立刻以清剿匪患为由重新启用那个官员,而新到任的官员由于底下的人不配合没多久就因为政绩不够给罢免了,连自己的父皇都拿阴师道无可奈何萧广自然也无计可施,可这不代表萧广对此无动于衷,对于阴师道的所作所为萧广一直以来都很愤怒,因为他认为自己才是南方的主人,阴师道一个臣子怎么敢这般忤逆自己的命令。

    当萧广听到阴师道在宴会上提到想要增收大江贸易费用的时候他敲打桌子的力道变得更加用力了,那些大江上游的领主听到阴师道的提议后纷纷绝望地望向了萧广,因为他们那些地方本来一年的税收就没有多少,当地的百姓大多都是靠着大江的航运才得以维持生计,如果阴师道提高贸易费用的话不光上游的百姓活不下去,他们这些小领主的日子也将不好过,帝国在南方实行的是分封制,每片土地都是由原先各地的诸侯管理,之所以采取这样的政策还是和大梁的根基位于北方在南方的根基尚浅,若是强行介入只会导致帝国行政效率的大幅降低,这些领主每年固定上缴领地内七成的税收,而且朝廷每年都会专门派人前往核查,若是发现偷税漏税的情况朝廷将会从领主的内库中取出相应的金额补交税收。

    看起来领主获得的三成税收似乎挺多的,但光光每年府中的侍从和亲兵所需的佣金就快要套空他们了,因此他们绝对不可能同意阴师道的提议,不过他们又不敢当众反驳这位楚国公,只得把最后的希望放在萧广的身上,其实对于萧广来说是否加收费用并无任何关系,但萧广认为作为君主自己有义务保护自己手下的每一个封臣的合法权益,萧广用他那粗壮的指节重重地敲在桌面示意阴师道停下他的演讲,用一种深沉而又威严的语调说道,“楚国公,你已经足够富有了就放过这些可怜的人吧,就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阴师道面色不悦地看着萧广,就连说出的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崩,“遵命,我的君主。”

    “王上,臣有事启奏。”

    “说吧。”

    “禀王上,臣与诸位同僚都认为滇王萧禹手下所掌军势过于强盛,是否应该.......”

    那人还没说完滇王萧禹就大骂道,“帝国南部的妖魔时常扰乱境内安宁,特别是大兴八年的那次入侵,那次若不是本王手下的军士奋力抵抗,还不知将有多少内陆百姓流离失所,不靠我滇军士卒的宝剑难道要靠你这张嘴去抵御外敌吗?”

    “滇王,议事就议事,不要火气这么大嘛。”南御大将军韩成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说道,“这些年你们滇军确实占了南国太多的资源,滇地之所以受到外敌入侵不就是因为你们那灵气稀薄难以筑起高墙嘛,与其花费大把的军费在你那滇地还不如将这些钱用到其他地方去。”

    萧禹听到韩成的话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冲着韩成大吼道,“韩成!你可知滇地百姓为了抵御外敌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整个滇地三分之一的土地至今都无法耕种,超过四成的滇地儿郎丧生在那些畜生的手下,你问我军饷有何用?我告诉你!这些年重建滇地用的就是我滇军的军饷!”

    “唉~滇王,你跟我说这些也没用啊,我也没钱啊,而且既然都已经损失这么大了那就干脆别重建了。”韩成用镶着金丝的台布擦了擦沾满油渍的手指,然后一脸笑意地对萧禹说道,“不过如果滇王您确实缺钱我也不是不能借点给你和你的那些可怜的百姓。”

    萧禹还没来的及将酒杯砸向那该死韩成,坐在他身旁的那人先他一步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他是一个佝偻的矮壮男人,即使上了年纪身上隆起的肌肉还是将宽大的礼服又撑大了一个号,一把华丽的宝剑佩戴在他的腰间,当他站起来的时候原先喋喋不休的韩成很快就闭上了嘴巴。

    在大梁人们习惯将他称为传奇的战士,南方帝国的最高指挥或是妖魔的克星,而对于卫贺来说这不过都是人们的恭维之词罢了。在少年时他就和萧选一起并称为大梁双壁,卫贺和萧选不一样,他没有皇家的身份,他只不过是个小有名气的小校尉,当他当上将军的那一天军中所有的人都在议论他,因为他实在是太年轻了,但随着人们得知他的事迹后这种质疑的声音逐渐淡了下去,即便是军中最严苛的老将们也承认这个年轻人确实有资格担任将军的职位,他们甚至还认为卫贺理当再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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