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逃课是顾醺和另外两个朋友的日常操作,可方愠不是。
顾醺让方愠去上课好几次,方愠都只是摇摇头,说自己上不上都一样,结果就是方大少爷戴着眼镜在旁边电脑上和几个玩儿的好的兄弟讨论国际运输生意模式,一边一心二用地去看他家小醺手头并用的比划着跟宋家明、赵伟豪聊天。
宋家明嬉皮笑脸盘腿已经上了顾醺的床铺,贼兮兮地踹了踹赵伟豪的腿,说:“这小子说寒假要参加学校的篮球社活动,怎么样小醺,咱们一起?”
顾醺回头看了一眼正在‘认真’看电脑的方愠,不确定方愠寒假有没有什么活动需要自己陪着,或许有,但似乎也不是很必要,心里便更倾向和自己的朋友们一块儿玩儿,连忙打字给两人看:怎么想起来打篮球了?豪哥准备健身?
宋家明笑容更大了,一边吃薯片一边道:“他看上篮球社的社团经理吴思梦了。”
顾醺乌黑的眼都瞬间睁大,急急忙忙打字:真的?什么时候的事情?
宋家明抢在赵伟豪开腔之前就道:“还能是什么时候?就你不在的昨天晚上!”宋家明绘声绘色地描述,“昨晚上你可是少看了一场大戏,现场版美救英雄直接他喵的上演!”
赵伟豪清俊的面上有些薄红,看宋家明贱兮兮的样子,说得他怪尴尬,直接也一脚回踹了过去,跟顾醺简单了当地说:“吴思梦刚好走在我后头,旁边打羽毛球的学弟不小心打我头上,但被她用手接住了,头都没回一下就走了,我就心想着,好歹说声谢谢吧?”
顾醺听得凝脂似的面上绯红飞去,眼中全是波光淋漓的青涩羞意,激动地也想说话,却又只能打字:!!!那还等什么?要告白吗?写情书吗?好像最近很流行用无人机摆爱心,毕业的学长不就是这样?只不过去年学长好像没成功。
“是啊,我也在操心这个事情,你看他这个木讷的样子,除了每天干饭跟我们抢肉有劲儿,平时根本没跟女孩子说过话。还得是我们出手才能促成一段姻缘。”宋家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薯片渣滓立马顺着他衣服掉了一床。
顾醺瞧了一眼,脚蹬了宋家明一下,宋家明立马拍了拍床上的渣滓,嘻嘻笑道:“难免难免,顾兄见谅。”
被忽略了的主角赵伟豪看两个好友直接帮他把这事儿给定死了,连忙辩解:“行了!我都说了不是不是,就是单纯的想道个谢,哪有你们说的这么夸张,还搞什么无人机,我可是高三学子,学业为重。”
“放屁,学业为重就不会坐在这里跟我们逃课了。”宋家明直接拆穿,“不过你非要说是跟人家道谢也无所谓,咱们一起去呗,反正我无聊。”
顾醺连忙举手表示他也要。
赵伟豪跟宋家明这回倒是站在了统一战线:“你就别了,你运动细胞少得惊人,回回一千米体育跑步都最后一名,人家篮球社要是能收你,我把我鞋底吃了。”
顾醺登时打字:一言为定,蘸酱我都给你准备好。
三个人,两人说话,一个打字,还当真都不嫌麻烦,零障碍沟通,等顾醺要去上厕所了,宋家明第一个站起来帮顾醺拿吊水的瓶子,却发现一旁的方愠也是同一时间站起来,宋家明动作都慢了一拍,眼睁睁看着顾醺的吊瓶和一侧的肩膀都入了方大少爷的手掌心,这才又眨了眨眼坐回去,一声都没吭。
顾醺也没跟方愠客气,他笑眯眯地望着陪自己走进卫生间的发小,一边解决生理问题一边看班级群里的消息,发现今天没去上课的一上午居然就布置了四张试卷,立马头都是大的。
这还只是上午。
方少爷顺便看了一眼,淡淡说:“我们班做过这几套数学卷子了,不懂的来我房找我。”因为大家的卷子差不多都是一样的,但每个班级布置卷子的时间不一样。
顾醺含泪点头,心里根本没心思再想别的,惦记着想要空闲的时候做做试卷,早写早轻松来着。
抄作业这种事情……只会发生在英语和物理试卷上,顾醺对理科其实很不擅长,但对背书更不擅长,于是在选考科目上毫无选择余地的勾了物理生物等据说只需要理解就能得高分的科目。
然而等真正开始认真学习才知道,什么只要理解就会,根本就是本世纪最大的骗局!
方愠自然没有这种烦恼,顾醺撇头微微抬着漂亮的眼睛看阿愠,不知道阿愠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也不知道爸爸的脑袋是怎么长的,为什么轮到他这里就很多事情变得异常艰难。
更何况有时候化身教师模式的阿愠很吓人,顾醺总觉得或许自己得找别的老师给自己补习才行,不然未来老板怎么教都教不会动力加速度和电磁感应然后被他急死可怎么办?
“看什么?”方少爷似乎是有些洁癖的,看顾醺上完了,也不用医院的卫生纸,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两张卫生纸给顾醺擦,顾醺也习惯了,拉上拉链摇摇头,心想要换补课老师的事情可不能让阿愠知道。
正这么想着,顾醺刚把门打开就有一只简直像是艺术品的手猛地越过他的耳边压在门上。
门‘咔哒’一声又锁上。
顾醺回头,入眼的就是逐渐长得比他高比他富有男子魄力、永远敏锐智慧的方愠垂眸探索他的眼神。
他们挨得很近很近,呼吸似乎都是从对方的领域汲取而来,像是混在一起的冷暖两种空气忽地杂糅交错,让人迷乱一瞬。
顾醺张张唇,无声地说:干嘛?
永远清晰明白发小表达意思的方大少爷理所当然的捏了捏漂亮发小的脸颊,将那唇都捏得微微嘟起,目光好奇似的落在那雪白贝齿上,又最终游离去那印着自己模样的瞳孔上,冷声道:“问你刚才看我在想什么,你还没有回答我。心虚?”
顾醺心里一惊,摇摇头,一本正经掏出手机打字:想多了,心虚什么?我在想快要考试了,一会儿要好好做题。
方大少爷沉沉凝视了少年一会儿,最终像是相信了顾醺,转而又说:“你要参加篮球社?”
顾醺点点头,反正每年寒假都没什么事情,寒假作业真就几天就能搞定,大多数时候都是卷子,稍微和宋家明还有豪哥分工合作一下,不出一周就能全部做完。
到时候除了过年需要陪阿愠回老家住几天,其他时候都很悠闲。
今年似乎也不会出门旅游,毕竟是关键时候,马上就是高三下学期了,虽说好像高考对学校很多学生来说都不是最主要的考试……
“最好不要去。”方少手掌转而去捏了捏少年纤细的手腕,声音含着几分无奈,“球打你还是你打球?”
顾醺抿了抿唇,不高兴着打字回了一句:你到时候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打完字,也不要方少帮自己拿吊瓶了,跳起来夺过方愠手里的吊瓶就用打着针的手扭开房门大步走出去。
方大少爷跟在后面,根本不需要小跑,只需要加快几步就追上来,侧低着头重新拿过顾醺的吊瓶,当然,对方根本不给他拿,抢也是行不通的,强行帮忙岂不是容易让吊瓶掉在地上?
方愠没法子,又介于还有两个外人在,暂时不好单独跟顾醺讲话,想要让小醺的那两个朋友先回去似乎也行不通,于是只能回到自己的沙发上,打算等等再说。
这一等等来了校方一个电话,说是宿舍楼有学生跳楼送去抢救了,手机上最后十几通电话都是打到他另一个卡上,需要他去看看。
挂了电话,立马就是之前跑腿的张栩的电话,那边表示事情能处理好,不需要方愠到场,毕竟只是一个想要巴结权贵,又逃避现实的人,当真就没有必要去见。
方愠全程没怎么说话,只是最后问:“名字。”
张栩:“胡文皓,没死,那小子命大被叉树上,掉下来也只是受了脑震荡,碎了两根肋骨。”
“知道了,谢了。”方大少爷简短说完,挂了电话,再抬头就看见叽叽喳喳三人组具是回头看他,似乎都很好奇,不愧是能玩儿到一起去。
方愠想了想,揉了揉顾醺的脑袋,说:“我出去一趟。”还是得去看看,起码消息最好不要传得太开,让小醺知道了不太好。
毕竟昨天胡文皓才支支吾吾找小醺过,虽然没开口,到底是个疙瘩……很晦气。
方大少爷很不耐烦这种讹人一般的事情,甚至是厌恶、看不起,以为自己跳楼,故意跳树上死不了,他出于愧疚或者出于名声就要去跟苦主谈谈?
那答应一次,后面就有数不清的人前仆后继说要是不给钱就跳楼怎么办?
麻烦死了。
方大少爷面色冷着,但走前还是摸了摸发小柔软的手,他手太烫了,几乎感觉不出来小醺手掌的温度到底是不是正常温度,于是干脆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很自然的贴了贴,然后不甚满意地跟赵伟豪道:“给他拿个暖水袋。”
“好、好,知道的,方少你去吧,这儿有我们呢。”赵伟豪不卑不亢,不殷勤却又热情得恰到好处,看方少离开了,就立马跑去找热水袋充电加热。
至此,病房里就剩下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很好奇方少去干嘛但又因为还在生气不好问的小秘书和他不正经的狐朋狗友。
两人起先都没吭声,顾醺在想方愠去干嘛,宋家明则眨了眨眼,看了看顾醺刚才被贴在另一个少年侧脸的手,忽地,很小声地说:“小醺,我问你个事情。”
顾醺回神过来,茫然地看向宋家明,挑了挑眉,示意对方直接问。
宋家明头一回觉着怪紧张的,他看顾醺柔柔弱弱靠在床头的模样,总觉得那肩头还长着属于方少的手,稳稳搂着顾醺……
“你和方少……你们在恋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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