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死!”他浑身紧绷的怒吼,漆黑的眼眸中一片浑浊,翻滚着狂躁的怒意,显然已经压抑不住情绪。

    “可你不该死!”李易然满脸焦急,双手抱住他的胳膊,乞求道:“别打了行吗我不想你出事!”

    沈耽气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闻言只是喘着粗气,死死地盯着她。见她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眼中还闪烁着泪光,丧失的理智才逐渐回笼。

    他攥紧拳头,冷静下来,沉默了半晌,才低声命令道:“你先走。”

    她早就慌了心神,哪里愿意听他的,紧了紧抱着的他的胳膊,张嘴就回:“我不走!”

    沈耽压了压心中的躁,轻声哄道:“听话,你先走,不会有事的,回去我给你电话。”

    李易然刚想反驳说不行,就听见他不容拒绝的声音:“听话!”

    她被吓得浑身一颤,望着他深邃的眼瞳好一会儿,终究还是妥协了,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那我等着你。”

    “嗯。”

    李易然慢悠悠的站起身,拿好早就落在地上的衣服袋子,又依依不舍的看了他一眼,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

    沈耽直到听不见她的脚步声之后,才低头去看气息奄奄的陆扬。

    他的眼镜被打落在一旁,镜片已经碎裂的不成样子,残余的碎片在脸上刮了几道口子,再加上刚才他那几下,早就满脸血痕,人鬼难辨了。

    难怪把她吓成那样。

    他揪着陆扬的头发把人捞起来,逼着他和自己对视,眼中漫上浓烈的恨意,“她能算了我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陆扬有气无力的看着他,声音细若蚊呐,“你想怎么样”

    沈耽的眼神里布满了阴翳,语气微冷,“一,买了那种东西,自己去警察局自首。二,我不想再看到你,两天之内滚出学校。三,今天的事情半句都不准传出去。”

    陆扬艰难的喘了口气,讽刺的笑,“若我不答应呢?”

    沈耽盯着他的眼,唇边带着残忍的笑,半晌,一字一顿道:“那你就没路了。”

    李易然出了校园却没回自己家,而是直接打车到沈耽家门口,坐在他家楼下等他。

    她心里有一千个不放心,一万个不放心,非要亲眼见到他回来才行。

    等了大概一个半小时,李易然才看见沈耽从远处不紧不慢的踱过来。他身上的校服有些尘渍,白皙的手背上满是暗红的血色,强烈的色差,看着就骇人。

    她站起身,直直地望着他看,眼里都是担忧。

    沈耽看她站在那儿,脚步顿了一下,然后走过来输密码开门,“不是让你回去吗?”

    “你的手受伤了?”她直接跳过他的问题。

    “没事,小伤。”

    “咔嚓”一声脆响,门打开,沈耽抬脚进去,把书包扔在沙发上。

    李易然跟着他进屋,看着他瘦削的背影,着急道:“这么多血,怎么会是小伤?”

    沈耽倚在沙发靠背上,一脸云淡风轻,“不是我的。”

    李易然才懒得听他胡呲,直接一个箭步走上前,抓过他的右手腕细细察看。

    没想到这一看,却叫她霎时红了眼。

    他的手背上几乎没有一块好地方,全是不同程度的血口子,有的极深,还在汩汩的往外冒着血,入目是一片血迹斑斑。

    “怎么这么严重”她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里都是焦灼,“去去医院!”说着就要拉他走。

    沈耽扯她回来,微微挑起眉:“去什么医院,这点小伤我自己就能处理。”

    “那怎么行!还是去”

    “医药箱在电视机下面的抽屉里”他打断她,扬着下巴朝那边点了点,“帮我拿。”

    李易然不动,心里还是想让他去医院好好看一看,做个检查什么的,万一有个什么事情还能提前发现。

    “既然这样,就不麻烦你了。”沈耽瞥她一眼,作势就要站直身子。

    “欸,算了算了,你等着!”她干脆的投降,无奈的朝电视机那边走。

    与其和他在这种问题上纠缠,最后医院没去包扎也没弄,还不如现在就直接听他的。他现在流着血,还是越早处理越好。

    她边安慰自己边拎了医药箱回来,打开之后,里面的东西很齐全,纱布,医用碘伏,棉签,以及止血的药物全都在内,确实十分救急。

    奇怪的是,这里全是这些治疗外伤的急用品,连感冒药这种家家户户常备的药都没有。

    一般来说,正常人的医药箱里面都会放有许多种类的药品,以备不时之需,不可能只有这一种类型。

    “你怎么准备的都是这种?经常受伤吗?”她问。

    “你怎么话那么多?”

    “”

    沈耽不理会她的问题,伸出左手拿出碘伏和棉签,单手拧开瓶盖,准备消毒。

    李易然看他一只手的动作不太方便,拉住他的手腕,轻声道:“我来吧。”

    沈耽抬眸看她,满脸狐疑,“你会?”

    “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

    不等沈耽拒绝,她便拿过他手里的碘伏和棉签,开始像模像样的擦拭他手上的伤口。

    她的动作虽然有些生疏和笨拙,却十分轻柔。尽管她已经非常小心的涂抹,但因为有些伤口确实较深,接触到伤口时那种灼痛的感觉还是让沈耽蹙起了眉。

    察觉到他微变的神色,李易然有些心疼,柔声道:“你忍忍,消毒要好好做。”

    沈耽垂眸看她,她一脸认真,耳边的发丝微落,散下几缕碎发,正聚精会神的忙着自己手下的事情,完全没注意到两个人此刻过分亲近的距离,近到他不用低头就能闻到她发间沁人心脾的果香。

    说起来,她好像以前就很喜欢这种香气的洗发露连衣服上也沾的都是这种味道

    确实很好闻。

    他刚准备转开视线,就看到她下颌与脖颈的交界处有几道浅浅的指痕,忽然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眼神蓦的一暗,“你那怎么回事?”

    “啊?”李易然顺着他的视线摸了摸脖颈处,没感觉到有什么,“怎么了?”

    “他掐你了?”他沉着嗓音问,情绪有些不稳。

    听他这么一说,李易然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摇了摇头,“可能是箍着我脖子逼我吃药的时候留下的,他倒没想让我死。”

    沈耽冷笑一声,“是,只会让你生不如死。”

    李易然沉默了,因为无法反驳。

    如果真的被陆扬得逞,自己会怎样?

    她仅仅是粗略的一想,便觉得浑身发冷,不可自抑的打了个寒颤。

    沈耽见她这么害怕,就没再多说。

    李易然压下心中的惶恐,调整好自己的呼吸,认真仔细的擦拭他的伤口,确保每一个伤口都能完全的照顾到。

    手背上的血污被逐渐清理干净,那些鲜明的伤口清晰的露出来,在他白皙修长的手面上显得格外狰狞。

    说不定会留下疤痕。

    自己都这样了,还操心她脖子上那点儿痕迹。

    她心口发堵,轻声问:“你今天怎么会来?”

    “路过。”他随口答。

    李易然顿住手,半晌,抬起泛红的眼眸看他,颤声道:“骗子。”

    放学离校的路线不仅和去学校礼堂的路线完全相反,甚至和学生日常活动的范围都并不重合,也就是说,如果没事的话,学生们根本不会朝这边走。

    更何况那个时候放学的铃声都已经敲了,他更不可能会有什么必要的事情需要过来。

    明显是不想说,所以才用这种随便的借口敷衍她。

    “嗯。”沈耽低头望着她,淡淡的应了一声。

    没否认。

    李易然鼻子发酸,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滴滴答答的落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但就是很难过。

    他太好了,好到她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

    见她哭的梨花带雨,沈耽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好好的,哭什么?”

    “你恨我吗?”她双目含泪,忽然问道。

    沈耽微微一怔,瞬间理解了她的意思,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眸中逐渐泛起汹涌的浪潮。

    这是自两个人再见面以来,李易然第一次问他关于以前的事,问他的感受。

    没有拐弯抹角,也没有探究试探,干脆又直白。

    左手的手指微微蜷缩,他漆黑深邃的眼瞳紧紧锁住她,似压抑着无数浓重而又黑暗的情绪,半晌,看着她如蒙着雾一般的眼,沉声道:“恨。”

    李易然望着他如画的眉眼,眼中噙着泪,唇边却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喃喃道:“那便好。”

    她不在的那些日子,与其让他孤独的守着那份感情自我折磨,她宁愿他恨透了自己。

    最起码能少些痛苦。

    她放下碘伏,胡乱用手肘擦了一把眼泪,然后拿起止血的药,轻轻慢慢的涂上去。

    房间很安静,只有她手中动作的轻微响声和两人均匀的呼吸声。

    缠纱布的时候,她垂着头轻声说:“记得以前,都是你帮我处理伤口,我还总闹着不去如今,我也能帮得上你了。”

    “以前你能为我做的,现在我也能为你做,你没做的,我依然能做。”

    沈耽没说话,无声的盯着她看。

    李易然也不在意,继续道:“明天的校庆一定要去。”

    他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就看见她已经合上了药箱,抬起头与他对视。

    “明天,我会唱一首歌。”

    “那首歌,是专门唱给你的。”

    

    (。手机版阅读网址:

章节目录

乌托邦[校园]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本书只为原作者懵圈的兔子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 第17章 第十七章,乌托邦[校园],一本书并收藏乌托邦[校园]最新章节 伏天记一本书最新章节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