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人正是上次在八里镇碰过面儿的顾崇。
似乎没料到程五郎会来清河书院,顾崇也有些讶异,“程兄?”
程五郎淡淡颔首,“前些日子听小乖说你来了清河书院,没想到这么巧,居然分到同一个寝舍。”
顾崇笑道:“是啊,可真巧。”
一面说,一面错开身,“程兄里面请。”
程五郎走进去,四下扫了眼。
跟普通学院的大通铺有所不同,清河书院的学生是一人一张架子床。
这个号舍里有四张床,顾崇占了一张,余下三张空着。
顾崇入住的时候应该有仔细打理过,乍一眼瞧上去,到处整洁干净。
程五郎挑了靠窗的那张床,放下书篓翻出里面的铺盖仔细铺好,又把床幔挂上。
顾崇问他,“程兄需不需要帮忙?”
程五郎道:“不用。”
顾崇便坐在一旁看着,等程五郎安置好才开口,“小乖最近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还好。”程五郎如实说:“他还算听话。”
顾崇点点头,“等旬休我再去找他谈谈,老这么待在你们家也不是个事儿。”
程五郎其实有些好奇,顾崇为何会对一个半路捡来的弟弟如此上心。
但这终归是顾崇个人的私事儿,程五郎不便过问,便没开口,只嗯一声,说他若是想去的话,下次旬休可以一块儿。
俩人正说着话,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应该是新舍友来了。
顾崇起身去开门。
门刚掀开一条缝儿,顿时一股臭豆腐味儿飘了进来,还是很到位的那种。
程五郎嗅觉灵敏,又是个受不得气味刺激的,当即就掩着唇轻咳起来。
这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
顾崇干脆“嘭”一声把门关上。
外面的人急了,“哎你们干嘛呢,快给我开开门啊,我这都快累趴下了。”
顾崇简直无语,捂了捂鼻子,隔着门板儿问他,“你为什么那么臭?”
“臭?”外面的人愣了下,“这油炸臭豆腐挺香的啊!哎我说,你要不要来两块?”
他刚说完,旁边房间里就有学生走出来,捏着鼻子高声骂道:“是谁在寝舍里随意如厕?还能不能有点儿道德心了?”
外头捏着两串炸臭豆腐的新舍友:“……”
“哎,这位兄台,你可别乱冤枉好人啊……”
程五郎怕新舍友跟旁边寝舍里的人闹起来波及到他跟顾崇,一面开窗透气一面对顾崇道:“让他进来吧!”
顾崇刚才多少看出点儿来,程五郎对刺激性大的气味特别敏感。
他有些担心,“程兄,你要不要紧?”
“无妨。”
顾崇便只得重新站起身去打开门。
新舍友还站在外面,瞅那架势是准备冲上去理论了。
顾崇一把揪着他的胳膊往寝舍里带,然后又是“嘭”一声重重关上门,生怕别的同窗看到,丢不起这个人。
程五郎朝这边看来。
新舍友的年纪应该跟他们不相上下。
背上的书篓塞得满满当当,手臂上还挂着俩大包袱,看样子,就只差没把家给搬来了。
最关键的是,都累这样了他还不忘捏两串臭豆腐。
先前行拜师礼的时候没发现,应该是拜完师他才去外面买的。
顾崇简直难以想象,这人是怎么捏着杀伤力如此巨大的臭豆腐从大门外一路走到号舍的。
反正他现在觉得自己有些头晕目眩呼吸困难。
新舍友见着俩人,十分热情地咧了咧嘴,“两位兄台好啊,我叫朱八斗,以后,咱们就是同窗兼舍友了。”
说着,想给二人作个揖,臭豆腐串儿险些怼到顾崇脸上。
顾崇用力捏着鼻子往后退了两步,连连摆手,“别别别,自己人,你还是先把东西放下来吧!”
朱八斗似乎才反应过来,“哦”一声,想选个床位把自己的东西放一放,但手上的臭豆腐串又没地儿搁。
他下意识地看了顾崇一眼。
就见顾崇眉心皱着,满脸嫌弃,恨不能离他远远儿的。
朱八斗轻咳一声,“那要不,我先吃完再放?”
于是接下来半刻钟不到的时间,程五郎和顾崇二人眼睁睁看着朱八斗大口大口吃完了那两串臭豆腐,又眼睁睁看着他打了个满足的饱嗝。
顾崇突然有种窒息感,站起身来,“我去外面透透气,程兄你要不要一起?”
程五郎从书篓里拿出药包和小碗,道:“我去煎药。”
俩人一前一后出了寝舍门。
顾崇想到什么,又退回两步,警告朱八斗,“我们回来之前,你最好把寝舍里的味儿给弄没了,否则晚上扔你出去睡!”
朱八斗翘着鼻子使劲儿闻了闻,“哎我真觉得挺香的,有那么难闻吗?”
又嘿嘿笑道:“我娘还给我腌了蒜头,待会儿吃饭分你们两瓣啊!”
顾崇看了程五郎一眼,“程兄,要不,咱俩申请一下换个寝舍吧?”
俩人走出寝舍大门,向路过的学生打听了医署位置。
顾崇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先前程砚说要去煎药。
“程兄患的什么病?”
程五郎道:“娘胎里带来的弱症。”
顾崇听说过这种病,“那岂不是每天都得喝药?”
程五郎颔首,“习惯了。”
绕了大半天,俩人终于找到书院里的医署所在。
因着荀院长有过交代,是以程五郎一报上姓名,医署里的小药童就马上带他进去,腾出一个小火炉来,又给他洗了药罐。
程五郎拖了小圆凳坐下,手上拿着蒲扇轻轻扇着火。
顾崇也拖来凳子,在他旁边落座,“刚才忘了问,程兄是被选中还是考进来的?”
“被选中的。”程五郎看向他,“你呢?”
顾崇眸光微闪,“算是被选中吧!”
他至今都没见过荀院长,也没参加过入学考试。
他能入清河书院,是因为荀院长曾经欠了他生父一个人情。
凭着这份人情,他既不用被选中,也无需考试便能成为清河书院的学生。
药煎好,程五郎倒出来凉了会儿便端起来一仰头喝了。
这药傍晚和晚上还能继续煎来喝,药渣就没倒。
程五郎洗了小碗,药童专门给他找个位置摆放,方便下次直接过来。
走出医署,顾崇提议四处转转熟悉一下环境。
程五郎没拒绝,俩人一路朝着讲堂位置走去。
没多会儿,就见程四郎迎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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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叮~宣宁三杰到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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