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五郎小两口起床的时候,程婆子已经做好了早饭,煲了一锅粥,煮了几个新鲜玉米和她昨儿拎来的鸡蛋,又捞了一碟林水瑶前几天腌的酱黄瓜。
程四郎洗漱完毕,进堂屋时一脸笑意,“娘来得可真及时,书院饭堂的早饭我都快吃腻了。”
程婆子瞅他一眼,“吃腻了不会自个儿煮碗粥喝?”
程四郎在桌边坐下来,一脸无奈,“我要有那手艺,当初也不至于把太爷吓得手抖了。”
程四郎程五郎兄弟俩给太爷煮了一锅大杂烩那事儿,程婆子上次来的时候就听说了,她翻翻眼皮,“挺大老爷们儿,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五郎也就算了,他前些年成天病歪歪连门儿都不能出,你好歹全胳膊全腿儿的,连个粥都煮不明白,这话说出来也不嫌臊得慌。”
程四郎被老娘一通数落,安静坐那儿不敢吭声了。
没多会儿,四郎媳妇牵着小四宝和程五郎小两口一块儿进来,程三宝和成哥儿跟在后头。
程四郎忙起身给媳妇儿和儿子摆好凳子。
小四宝一看桌上好多好吃的,有嫩玉米和煮鸡蛋,他小眼神儿亮晶晶的,口水在小嘴儿里滴溜溜打转。
他拖着自己的小凳子挪到程三宝旁边,跟哥哥坐一块儿。
程四郎给众人盛了粥之后,拿过一个水煮蛋来剥了皮递给儿子。
小四宝把蛋白吃了,蛋黄抠到程三宝碗里。
程婆子问他,“小四宝,你怎么不吃蛋黄?”
小家伙嘴里还嚼着东西,他仰起小脑袋,做出一个被蛋黄噎得拉长脖子的动作。
程婆子被他逗乐,忍不住笑骂,“小滑头,也不知是随了谁。”
“反正没随我。”程四郎道:“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可没这么皮过。”
“那就更不可能随我了。”四郎媳妇笑道:“我爹常说,我小时候可乖巧了。”
“随的三宝吧?”程四郎望向对面正在喝粥的程三宝,“小四宝成天跟在三宝屁股后头,小小年纪学得调皮捣蛋。”
程三宝轻咳两声,“那我随的小叔叔,我爹成天不着家,我是小叔叔一手带大的。”
“没错,五郎小时候是够调皮的,尤其在私塾那会儿。”程四郎表示赞同。
莫名其妙又被从天而降的黑锅砸中,程五郎:“……”
林水瑶有些好笑,她望向婆婆,“娘,您今儿回去吗?”
“今儿不回去。”程婆子道:“既然你们两妯娌不方便,那我留下来帮着做几天饭。”
林水瑶想说其实不方便的是四嫂,她没什么不方便的,但婆婆难得要留下来多住几天,她心里头也高兴,便没再说什么。
程四郎问:“您留下来,家里那么多牲口怎么办?”
“你二哥二嫂管着。”程婆子道:“上次那一跪,你那二嫂总算是脑子清醒了,不会做饭也去学,家里的活儿还抢着干,我这个当婆婆的倒落了个清闲。”
“那不挺好的么?”程四郎说:“其实二嫂本性不坏,她就是一直介怀自己没能给老程家添个孙子,撇开这一点,二嫂在咱家是手脚最勤快的。”
这一点,程婆子没否认,“前些日子快下暴雨的时候,地里的菜就是他们两口子去抢收的,要不是他们家,瑶娘这次的损失可就大了。”
提起暴雨,程婆子又想起来了,“对了瑶娘,大柳村塌方那事儿你知不知道?”
林水瑶点头说知道,“相公有个同窗是县令公子,大柳村塌方的当天晚上,村长带着人来报案,他得了消息,第一时间就告诉了相公,因为这事儿,相公还特地请了半天假陪着我去了大柳村。”
程婆子着急问:“你姥姥家那头有事儿没?”
“我二舅舅被埋在底下了,好在朱县令和晋王殿下去的及时,带的人手又多,第一个刨出来的正是我二舅舅,还有气儿,请了郎中去看,歇了大半天,到晚上就醒过来了。”
“人没事儿就好。”程婆子松口气,“我还是隔了好些天才听村里人传的,说大柳村塌方严重,埋了好几个,那段时间村里全是办白事儿的,咱家在大柳村又没有亲戚,我也找不到人打听具体情况,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我只是没告诉家里而已。”林水瑶道:“我临走前,大舅母让我别往出说,免得我娘跟着担心。”
吃了早饭,程四郎程五郎照例去书院上课。
林水瑶和四郎媳妇起身把碗筷收拾了。
到厨房的时候,林水瑶问四郎媳妇,“四嫂,我之前听娘说,你很早的时候就想做点儿小生意了,有没有这回事儿?”
四郎媳妇笑了笑,“有段时间家里银钱紧张,我是有这么个想法来着,可你四哥毕竟是个秀才公,他不希望我经商,更何况,跟你比起来,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帮着干点儿地里的活儿。”
林水瑶一听就明白四嫂说的“有段时间家里银钱紧张”,是指四哥把家里的积蓄都拿出来给五郎治病的那段时间。
“四嫂,其实做生意跟四哥的秀才功名不冲突。”林水瑶说:“你要真在意四哥的想法,那假如你真的有了铺子,大可以雇人看着,自己做个甩手掌柜,就像我一样。”
“还是算了。”四郎媳妇不敢轻易尝试,“我在这方面没有任何经验,怕把老底儿都给折进去。”
林水瑶眼眸微闪,“那你跟我说说呗,你想要个什么样的铺子?”
四郎媳妇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倒是想过开个卖胭脂水粉的铺子,可这种铺子满大街都是,我开了,也不见得生意会好,况且,胭脂水粉不便宜,要真开了,成本可不小。”
“开在咱们这儿肯定不行,书院街做的都是学生们的生意,况且,已经有两三家了,咱们再开,占不到便宜。”林水瑶想了想,“不如这么着吧,等下回见着我姐,我让她帮你选个不错的地段,咱们把那铺子买下来,然后捯饬捯饬,就卖胭脂水粉,挑好的贵的卖,专门卖给县里有钱的夫人太太们。”
“买地段?”四郎媳妇惊了一跳,“不不不,那太贵了,我没那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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