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静谧的房间里,传来剧烈的咳嗽声,舟绪站在门窗外,听着里面动静,紧抿着唇。
他从来没见过惊大夫那般模样,在他的印象中,惊大夫一直都是气定神闲的,无论是什么疑难杂症在她手中都可轻易化解。
然而,噬心之毒,古来无人能解,再让惊大夫这样下去,只怕会赔上她一条命。
舟绪正欲冲进去的时候,肩膀突然被人搭住了,他心中一惊,急忙转头。是他……
月色下,男人的脸半隐半现,冷峭的眉眼在看向屋中那一道因烛火倒映在纸上的倩影而变得柔和。他朝着舟绪微微摇了摇头,低声道:“随我来。”
舟绪顺从地跟了上去,俩人来到后院,他才开口问道:“你,不是被困在宫中了吗?”
“是季子清,他救我出来的。”
说话的人正是裴暮,想起那如皓月明净的男子,他长叹一口气,道:“季子清知道小姐绝不会使用蛊人之力,便索性取玉令博取江潇月的信任,试图弑君。”
舟绪噎了一噎,半晌,才问道:“那他……如何了?”
“暂押大理寺,明日午时,江潇月,亲自监斩。”
曾经相爱过的人,走到了这一步,舟绪无言而对,他烦恼地挠了挠脑袋,“就没有能救他的办法吗?”
季公子是个好人,更是惊大夫在乎的朋友,如果是惊大夫听见这个消息,必然是想要去救他的。但是惊大夫当前一心一意研究噬心之毒,不能再给她徒增烦恼了。
要怎么做呢?就没有他能帮上忙的地方吗?
舟绪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忽然呵笑一声,对着裴暮拍了一下胸膛,“还有我啊!我是唯一还有意识的蛊人了,江潇月玉令在手,只要我成为率领归月军的‘将军’,去和季公子交换,她肯定愿意放了季公子的。”
“且不说,你无法做到对江潇月忠心。”
裴暮目光如炬地盯着舟绪,沉声道:“重要的是,你凭什么以为,她就愿意牺牲你呢?”
舟绪一愣,裴暮是她喜欢的人,季公子亦是她珍重之人,只有他……他是无关紧要的。他如此,已是命定的结局了,与其这样一日一日沦为毫无所觉的蛊人,还不如做出一点有意义的事情,至少,他希望在他记忆的最后,看见的是她的笑脸。
想到这,舟绪垂眸轻轻地笑了,在这寂静的夜里,他笑得那么温柔,那么落寞。
“别告诉她。”
“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
淡漠的声音在身后突兀地响起,舟绪猛然转身,就看见那人倚在一棵桃树下面,夜风将她的长发扬起,连带着他的心一起旖旎了起来。
惊蛰低咳了两声,视线才落到裴暮身上,纵有千言万语,但一时间哽在喉咙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反倒是裴暮先朝着她走来,高大挺拔的身躯在她面前毅然跪下。
“小姐,裴暮……回来了。”
这次,是真正回到她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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