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思邈的车停在医院的停车场,江织认真的辨认了这辆迈巴赫s800,呆滞的眼神里透露了些许的不可思议:“你真有奔驰?”
简思邈打趣道:“那可不,未卜先知今天来医院,会遇到个说我白日做梦,看不起我的护士,提前租的。”
江织前后溜了两圈,用力拍了拍简思邈的背:“可以啊兄弟,你这手真的影响你开奔驰。不过有个好消息,我有驾照。”
“啊……啊?”
“我挺想知道迈巴赫里边长什么样的,这样吧,你就别找代驾了,我不收你钱送你回家怎么样?”江织对简思邈道:“你把车钥匙藏哪儿了?”
“我从来不藏车钥匙!”简思邈蹦跶了两下,他破旧的西服口袋里,传来钥匙的响声:“可是你家里人没跟你说过,不能随便上陌生人的车吗?”
江织自来熟地从他口袋里摸出钥匙,顺带轻轻捏了捏简思邈被包扎成‘木乃伊’的手指。
“嗷嗷~!”
意料之中的嚎叫。
江织对此深表同情道:“太惨了,你这样饭都没法吃。”
这句话说到了重点,简思邈惊呼:“对啊!”
然后展示了他左手唯二能动的拇指和小指:“今早我去小卖部买了洗漱用品,费大劲儿了,用它俩捏着牙刷,刷的牙!”
他耳朵和脖子后面,还有没洗掉的灰渍。
江织点头表示赞赏:“牛哇牛哇,独家秘技啊!”
随后二人不约而同,双双前往了医院门口的一家早餐铺子。
本以为错过了早餐时间,店里人不是很多,事与愿违,不大的店里挤满了人。
老板看见江织,热情招呼道:“小江昨晚又加班啊。”
“是啊。”
“还吃炒肝和包子?”
“对。”
老板接着看向穿着那身像是垃圾桶里捡来,陈旧了数十年没洗的西服——的简思邈。
幽默的打趣道:“哟嚯,您这是行为艺术?”
简思邈的药袋子已经被他抖落到车后座了,他展示了手上的纱布:“cosplay。”
“这拷丝的是个什么角色啊?”老板也想涨涨见识。
江织也想涨涨见识:“什么角色啊?”
简思邈找了个地儿坐下,甩了甩刘海儿:“冷门原创角色,霸道总裁战损版。”
“这位霸道总裁,早餐店的规矩和肯德基一样,得去柜台点餐。出餐之后也得去柜台拿。”江织提醒道。
“那你怎么都不用?”
江织道:“这是我跟老板的私交。”
果然简思邈再去寻找老板的身影时,他已经走去后厨了,店里全是客人,没有服务员。
简思邈一秒换上痛苦面具,颤抖的伸出双手:“您是善良美丽的白衣天使……”
江织:“好闭嘴,我去。但不是因为我是白衣天使,是因为你的思宁餐券。”
简思邈秒脱痛苦面具:“面茶,豆汁儿配焦圈儿谢谢。”
接着江织就欣赏到了简思邈的必杀秘技表演,用左手的拇指和小指,撵着碗边,嘴巴凑去碗沿儿,转溜着嗦面茶。
边嗦咯,还不时抬头跟江织说话。
“都中午了,怎么早餐店还这么多人?”
江织:“体检不能吃早餐,这个点儿,体检完了来补呗。”
“给我个包子。”
江织翻白眼:“我自己都不够呢。”
“小气,我的豆汁儿给你喝。”
江织给了他一个包子:“你的馊水还是自己喝吧。”
“不会吧,你不喜欢喝豆汁儿?”
“这不是很正常嘛……”江织暗暗吐槽,梦梦也不吃炒肝儿,一切有葱姜蒜沫的东西,她都不吃,但……她喝豆汁儿。
吃完了早饭,江织体验了一回驾驶百万豪车,在□□广场前兜风的快乐。
兜到第三圈的时候,江织发表了感言:“简思邈你这车不行啊!我看好多都比你车贵呢。”
副驾上的简思邈呼呼大睡,江织坏心眼儿地踩了脚急刹车,把他颠儿醒了。
“会开车吗你?啊!”简思邈突然惊醒,骂了声后,懵懂的思考了自己身在何方,而后软下语气,开玩笑道:“车坏了得赔哈!”
江织哼了声:“等我家二环的四合院拆迁,老子拿钱砸死你!”
简思邈笑笑:“看不出来哈,你家二环还有四合院?”
“老北京标配。”江织挑挑眉毛:“梦里紫禁城都是我家的,我家大门常打开,北京欢迎您啊。”
简思邈被她逗乐了,忘了手上有伤,笑到拍大腿,接着又是一阵举着手的鬼哭狼嚎。
江织撇了眼他滑稽的样子,听着他痛苦的哀鸣,又看看满街的忙碌。
也笑了笑。
简思邈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原来你会笑啊。”
“什么?”
简思邈道:“从昨晚看见你,就一直板着脸。今早更吓人,一副没魂儿的样子。”
“我都没魂儿了,你还敢坐我开的车?”江织的浅笑,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安稳感。
“我现在不是寡人有疾嘛。”简思邈看了眼车窗外:“这是要去哪儿啊?”
“送你回家,让你把这身限量版战损皮肤换了啊。”江织顺口问道:“你办住院了吗?”
简思邈点头:“我今天的水挂完了,不打算睡医院,也是得回家的。”
“这不行啊,医保要求要住院。”江织道:“要不我等你换完衣服,再给你带医院去。”
“没事儿,我自己也买了保险。”
“买了好多份儿?”
“啊……”
“医疗、意外、七七八八冷门的种类全买了个遍儿吧。”
“嗯啊,怎么不行吗?”
江织摇头:“买太多保险不好,枕边人都不安全,容易引来杀生之祸。”
简思邈听得后背发凉:“不……不会吧!那我保险的受益人,不写老婆,写孩子呢?”
江织继续摇头:“惨咯,人性的泯灭啊。”
“不可能,你会为了保险刀自己老公?”
江织比划比划:“我老公要真有意外死亡保险,我现在就回去手刃了他。”
“恶毒的女人!”简思邈道:“我以后的老婆,肯定不会。”
“会。”
“不会!”
“会的。”
“不肯能!”
在小学鸡式的斗嘴下,江织终于在下午三点前,把简思邈送回了家,又在简思邈的恳求下,连拉带拽,鸡飞狗跳的在简思邈的花式嚎叫中,帮他换下了那套战损版的限量款皮肤。
好在简思邈穿的不多,除了被烧坏的长款西服外套,就只剩一件衬衫,和最里面的保暖内衣了。
“好了,你这秋衣是干净的,没灰。”
简思邈高举着双手,认真道:“都脱到这儿了,要不我洗个澡吧,我把浴帘拉上,然后你从外边伸手进来帮我开水。”
江织敲了敲某小众奢侈品牌的定制款羊皮沙发:“你这么大一个平层,没个保姆?”
简思邈欠揍的用下巴点了点,示意‘你就是’。
江织:“两张。”
简思邈:“你这也太贵了吧!”
“我是技术人员,给你当保姆当然要收技术价了。而且我去酒店吃下午茶,不得俩人一块儿去,你给一张券我怎么吃?”
简思邈平时和父母住在家里,这边的房子只有一礼拜上午来三次,打扫卫生的钟点工阿姨。
区别于许霄繁,他性格放浪,尤爱拈花惹草,所以他的秘书,也是女的。
擅自把人叫来伺候他,未免有职场性骚扰倾向。这有悖于简思邈即绅士且孟浪的泡妞准则。
只好薅着江织不放:“行……行吧,你这对我动手动脚的,我还没问你收钱呢。”
他领着江织进了房间,好在江织说话做事仍旧是医院的官方腔调:“换洗衣服在哪儿?你这脖子得找两件宽松的开衫。”
简思邈:“嗯嗯。”
“秋衣领口太紧了,脱下来肯定得碰着脖子上的伤,要不剪了吧。”
简思邈:“对对。”
“内裤呢?”
简思邈:“这边抽屉。”
江织开抽屉,下手……
“诶诶,停!这个我自己拿。”
江织:“我洗过手了。”
简思邈大拇指加小指,抽出了一条,快速塞进了江织找出的换洗衣服里。
“嘿,不错啊,你还会害羞。还以为你脸皮堪比故宫的城墙厚呢。”
洗澡时,简思邈在浴帘里边,江织在浴帘外边。
江织:“你好了没?”
“没呢,还在脱。”
江织拿着剪刀:“你是什么千金小姐豌豆公主啊?两条裤子脱一刻钟了。要不我来剪了吧?”
“剪什么剪啊!男人脱裤子,你个女的啰嗦什么啊!”
江织:“那我走了。”
“回来!回来!姐姐!我错了我错了!”
江织兀自往外走。
简思邈嚎叫:“天使!女神!回来!我错了,回来!我好了,水,帮我把水打开。”
江织停步:“你不是有俩指头吗?你不是还有脚指头嘛!”
冲澡的全过程,简思邈就像一只古早僵尸片里的僵尸,把双手伸直在浴帘外面。
脖子上的伤处碰了水后,疼得他哇哇大叫。
为洗澡准备了一个小时,结果坚持了不到五分钟:“哇啊啊啊,我不洗了,女神关水,嘿!嘿这儿呢,手别乱摸啊!”
江织关上水,骂骂咧咧拿了浴巾,闭上眼睛伸去给简思邈:“谁稀罕啊,我插过的尿管,比你用过的吸管都多。”
其实她吹牛了,男病人的尿管,基本上都是男医生的活。
“那什么重要部位盖好了没?”
简思邈:“好了。”
江织拉开浴帘,用了一大块浴巾,喊着“转转转。”的口号,迅速将简思邈包了个贵妃出浴。
“你这是女人浴巾的裹法!太紧了!”
江织睁眼,看着几乎要被她用浴巾裹出‘事业线’的简思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别笑啊,再笑扣工资啊。”
为了‘工资’江织勉强憋了三秒:“噗……哈哈哈哈哈,不行了,哈哈哈哈!”她捧腹的间隙,又看了简思邈两眼:“别说,还细皮嫩肉的,哈哈哈哈!你这样很像唐朝的贵妃……”
简思邈愤怒的用外露的‘香肩’把江织撞出了浴室。
待他再出来时,已经挣扎着穿好了江织给他找的宽松长裤。
用嘴巴叼着开衫,找江织帮他穿。
为他系扣子的过程,两人都感到了一丝难以言表的暧昧气氛。
江织身边没有如此亲密的男性朋友,她想自己和苏志安,好似并没有什么暧昧期。
从相亲到结婚,顺利得不真实,没有小鹿乱撞的心动,只是身边人都觉得合适就好,结婚时,他家该给的也都没少,仅此而已。
而简思邈更没什么暧昧可言了,这世上当然有他高攀不起的优秀女人,但他贵在自知,只喜欢和另外那些唯利是图到投怀送抱者苟同。
这世上哪有什么真心,不过是荷尔蒙作祟罢了。
他自然要开口打破这份奇怪的悸动:“怎么样,我这腹肌,友情价摸一次二百。”
江织没搭理他,从药袋中拿出烫伤药膏,给简思邈糊了一脖子:“好了,你付券,我收拾东西走人。”
“我这儿目前只有一张,先赊着行吗?”简思邈指了指桌上的手机:“加个微信,以免我赖账。”
江织拿过他的手机。
简思邈晃晃手:“没法指纹了,密码是23333。”
江织吐槽:“有钱人的生活,还真是充满了欢乐哈。”
打开微信:“好多人找你呢,简总。”
简思邈凑头上前:“我看看。”
江织好心的读道:“小禾禾:邈邈,我到片场了,么么哒~;还是小禾禾:邈邈在忙完吗?怎么不回消息?”
“噫,她给你发了个珠宝的照片。”江织点开那照片,珠光璀璨火彩晃眼,是一套钻石首饰,包含了项链、戒指、耳环和手链。
接着第二张照片,是一女子带着这套珠宝。
小禾禾「我戴着好看吗?这是我今天出席活动,品牌方需要我戴着展示的珠宝,就连设计师都说,这套珠宝简直就是为我而生的。」
江织看了简思邈一眼:“姜靖禾啊,我看过她演的电视剧。你女朋友?这一套,少说五六百万吧……”
江织再次感叹:“我这一辈子也就挣这套首饰了。”
简思邈皱眉:“我也没说会买啊。”
“人家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你不买?小心闹翻分手哦。”
简思邈道:“我看着像冤大头?”
江织托腮,再次仔细打量了他一遍,套上休闲装的简思邈,还是很年轻的:“哎呀,耳朵后边还有焦灰糊着呢。”
“哪儿呢?”
“别动,我帮你擦了。”
江织抽了张湿纸巾,凑上前去。快速的靠近,又快速的离开,随她动作而来的小风里,能闻到她身上,简单的香气。不是简思邈闻惯了的大牌香水,是清爽干净的香皂味儿。
“好了,你要回复她吗?我帮你按着语音键?”
简思邈片刻愣神后摇摇头。
江织神神秘秘问:“八卦一下,你们俩那个了吗?”
四目相对,简思邈的心七上八下,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
“哦,别想说谎啊!”
如此又僵持了两秒,简思邈放弃般的松下口气,点点头。
他明明可以一如往常般的一笑而过,或是随便说个谎,可是很奇怪,他不太能在江织的眼神下撒谎。
或许是小时候的白大褂恐惧症还没好全,可是江织没穿白大褂。
“这都那个了,你还不给买,多少渣了点儿。”江织道。
简思邈:“玛丽莲梦露都没这么贵啊。”
“行吧,你也有道理,这买一下,一辆迈巴赫都出去了。”因为认识了简思邈但不认识姜静禾,江织一向给熟人护短,立马偏袒向他:“她确实狮子大开口了点儿。”
“是啊,这女人不能处。”
江织踢了简思邈一脚:“你睡之前怎么不说?”
简思邈小声嘟囔:“睡之前我也不知道啊……”
江织:“你说什么死渣男!?你被火烧死算了。”
“下一条,下一条。”
“户外健身高。”江织道:“是个两个小视频。”
点开后,是个高个子男人在滑雪,他怀中还公主抱着个人,各种极限弯道,和转圈圈。
第二个小视频,则是有跳台的高级道,依旧是那个男人,在其间翻飞跳跃。
“简总,许总每次来,都能在圈子里火一把。”江织读道。
“许霄繁不错啊,马上奔三了,还能滑这么好。回个大拇指表情。”
江织:“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这是另外的价钱!”
“你想要什么?”
江织想了想,她今早遇到简思邈前,还在想着一死了之。那种天下之大无处容身的无力感,席卷全身。可如今眼看着天都快黑了,她跟简思邈一起蹉跎掉了今天本该灰暗的时光:“不知道,先存着吧。”
之后她又去楼下超市买了几样菜,用简思邈家的厨房,做了顿简单的晚饭。
简思邈像个刚学吃饭的小孩,变扭地用反手握勺,大口吃着:“哇,你是做饭天才吧!食神?是你吗?”
江织:“……吃饭不许说话。”
简思邈:“嗯嗯嗯嗯!”
吃完了饭,江织把简思邈送回了医院,才骑上自己的电驴,她坐在电动车上,不知道要去哪儿。
回家……
回哪个家?
他的丈夫从来不会关心她今天上什么班,他明白江织下班之后,就会回家。
烧饭,打扫,她不是妻子,而是免费的保姆。
母亲那边,回去后,会关切的问她过得好不好,要孩子的事医生怎么说。
她答不上来……
吴梦梦说的很对,这当然不是她的问题。
一个人怎么生得出孩子?
刚结婚时,她傻傻的以为,这是完美丈夫的唯一缺点。她不能因为身体上的欢愉,而否定自己的爱情。
电视小说里,有太多精神上的至死不渝。
她只要有爱就好。
日子逐渐过下去,才发现苏志安的冷漠。她听着那些爱情变成亲情的毒鸡汤,她想天下间的夫妻都是如此,不可能一直粘着。
男人都是甩手掌柜,他这样也是正常,离开他,下一个也是一样,二婚能有多好?
母亲吃了一辈子一个人生活的苦,如果自己离婚,她会很伤心的。
于是江织继续忍耐着。
她‘懂事’的帮苏志安保守者他‘不能人道’的秘密,乖顺的去看病喝药,假装是自己不孕。
日子一过,就是七年。
如今才知,他不是不能,而是对着她不能。
事到如今,连个能让她放声大哭的地方都没有。
简思邈是偷偷跟着江织下楼的,数九寒天看她坐在电动车上一动不动,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
正当他忍不住要上前关切时,江织接了个电话走了。
简思邈松了口气:“呼,终于走了。她……怎么了?别想不开啊。”
如是想着,点开了江织的微信,她的头像是个很拽的小人儿表情包。
简思邈想给她发点钱,让她明天给自己烧几个菜,这样她一会儿回复了,就不至于怕她一个人想不开。
可金额上把他难住了,发太多显得高高在上,用钱践踏对方尊严,发太少又太小气不够重视。
最终简思邈决定更小气些,直接死乞白赖,发了个跪地哀求表情包「大大,饿饿,饭饭!」
他等到下半夜,江织才回了句「明天给你带。」
发这句话时,江织躺在吴梦梦的床上,梦梦陪她到下半夜,抵不住困意睡着了。
怕把她吵醒,江织回复了简思邈消息后,也闭眼要睡,只可惜她是睡不着,好像什么都想了,又什么都没想。
早晨六点半,闹铃响了第一遍,吴梦梦起床时,江织就已经在厨房忙碌了。
江织:“早上吃饺子。”
“小织你昨晚睡着了吗?”
“嗯。”
吴梦梦出门前,再次重申道:“我这儿你想住多久都可以。”
江织点头。
“还……回去吗?”
“我目前可能不会离婚。”江织道:“我的考量很多,最现实的一点,我觉得苏志安不会那么轻易跟我离婚。他娶我就是为了让我给他当遮羞布,如果我戳穿他,他肯定会恼羞成怒,万一闹到不好收场……还有离婚的话,我怕我妈接受不了。”
她太懂事了,总是报喜不报忧。
吴梦梦道:“我会陪你的。”
江织点头:“去上班吧,拜拜。”
吴梦梦:“有事一定要告诉我。”
“好。”
事情败露,就有可能闹大。到时是苏志安狼狈,还是当了七年同妻的自己更狼狈,江织不敢想下去。
江织出门前,苏志安终于来了个电话。很奇怪的是,江织从没给苏志安备注过电话号码。
她也不太记得住苏志安的电话,因为他很少给江织打电话,而江织也不曾打电话给他要求过任何帮助。
“喂。”
“你又在吴梦梦家吗?”
“嗯。”
电话里冷哼了一声:“我真是无语,家里没地方给你待着吗?成天跑她那去。江织,你跟吴梦梦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她从小成绩就比你好,长相、个子、身材那样不是甩你十几条街。人家爸妈是体制内双职工,你家妈妈初中毕业做小吃摊儿。你跟她站一起,不自卑吗?你是有受虐侵向还是什么毛病。”
原本苏志安这样说时,江织惯于沉默着,因为他说的是事实,江织想不出反驳的话。可她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自己的丈夫总戳着她的短处数落。
“我在你眼里……是不是一无是处?”
“你这话说的,像是我给了你多大委屈受似的。”电话里毫不在乎的声音:“你自己什么样自己不清楚?别人成天学习想着努力进步,你成天对着电视、手机嘻嘻哈哈,除了上班就是玩儿。江织,婚姻是互相扶持共同进步,你一直在拖我的后退。我出去找什么样儿的没有,愿意跟你在一起,是因为喜欢你,同情你,你别给脸不要脸。”
江织眼泪溢了满脸,说出的话却没有哭腔:“你出去找什么样的没有?呵呵呵,你不清楚自己不行?”
这是江织第一次公开用这件事羞辱他,是苏志安完全没想到的,以至于让他愤怒到忘了打电话给江织,是因为家里来了亲戚,需要江织帮忙张罗。
电话里传来了苏志安压低了但无比愤怒的声音:“我告诉你江织,我没有问题,是你无趣寡淡到让我没有兴趣!”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结婚?我们可以离婚的。”
“夫妻吵架斗嘴不是很正常的吗?扯离婚干什么?”那边一阵叹息后,改换了口气:“好了,这点事儿咱们各退一步,不提了。你快回家,我二舅和二舅妈来北京了,要住家里两天,我妈一个人忙不过来。”
江织胡扯了个理由拒绝道:“我没空,科室里有同事出车祸把腿撞断请假了,她落下的班大伙得顶上。”
“早说让你别干了,你们医院真特么抠门儿,多招几个人都舍不得,一个萝卜一个坑。”
电话里传来苏志安母亲的声音:“小织啊,你快回来,舅舅舅妈都很想你呀,等着你做饭呢。”
江织语气很是僵硬:“想我?你们一家子坐那等着吃,就我一个在干活。你们哪是想我?是在想不要钱的保姆吧!”
“你怎么跟妈说话呢?”
江织已经被气到发抖了:“苏志安你再敢跟我叫一声试试!”
大约是怕江织口无遮拦,那边快速挂断了电话。
与此同时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江织接听时的声音还未缓过劲儿:“……喂。”
简思邈:“你在哭吗?”
江织意外的听出了他的声音:“简思邈?你什么时候记的电话?”
“你魂儿真的丢了!”简思邈语气着急:“你快来,咱俩沿路找找昨天去的地儿,把你的魂儿找回来。”
“什么玩意儿……”江织小声吐槽:“我记起来了,我没存你号码,我先挂了,存一下。”
“你昨天答应帮我带早饭的。”
“嗯,马上去了。”
他记得昨天江织骑的电动车:“你家远吗?要不这几天你开我车吧,反正我也开不了。”
“行吧。”江织其实不想占简思邈便宜的,虽然简思邈不知情,但昨天确实无意间给了她一些安慰。
算是意外相遇,认识的一个朋友,至于这个朋友,伤好了之后,还记不记得自己,江织觉得无所谓。
带餐早饭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性格里充满了包容与豁达,但苏家母子,辜负了她的善意,把她的好心喂了狗,还嫌腥。
于是江织觉得,对简思邈好,也得要些回报,指不定这人也是披着人皮的狗,毕竟自己看男人的眼光,差劲爆炸。以简思邈对小明星睡过就忘的态度,他也不是个好人。
“早饭钱记得给我。”江织道。
“计较,本霸总缺你那几块钱?”
简思邈大手一挥转了两千给她,江织没点开,而是把肉、菜、面的价格,和她的跑路费加时薪,四舍五入算给了简思邈「简总,一百。」
她踏实到简思邈恨不得奖励她一朵小红花。
简思邈觉得江织这样按部就班,沉静又温婉的女孩子,在幼儿园的时候,肯定很希望得到老师给的那朵小红花。
时间来到了圣诞节前夕,本是籍籍无名的吴梦梦,因为被许霄繁带着同乘电梯及恋综真人秀的超高点击率,在公司突然名声大噪。
她被戴上了老总‘新宠’的帽子,成了职场‘潜规则’的代名词。
有人说她也有点实力,但大多数都在看她什么时候失宠,跌落云端。
吴梦梦既然敢做,就想到过这种结果。
大款和美女之间,无可避免会出现一个‘傍’字。既然冒着不齿的名头,走了捷径,她就一定要抓住机遇才行。
修改已有的剧本没用多长时间,平安夜当天她已经坐到了亦创的高层会客室,和制片人们讲解剧本细节了。
魏峰表示会尽快对接,组建剧组,争取在正月年前开机。
吴梦梦很是惊喜。
魏峰:“吴编怎么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没想到会这么快。”
魏峰笑道:“投资这种事,只要钱到位了,当然快。”
“我给出的预算财报,已经到了吗?但我们公司那边,好像还没开会……”
魏峰道:“你们公司那边不用开会,这次投资是你们许总的个人行为,只是走公司账目打来。”
“个人……行为?”
魏峰挑眉:“你不知道吗?投这么多,还不来开会的,就只有他了。”
不知道该说他是财大气粗,还是断定电影不会亏钱。
但吴梦梦觉得,单只这份信任,她愿意答应许霄繁的所有要求,除了再去滑雪。
“魏总,我还有个问题。”吴梦梦问道:“不知道贵公司打算邀请哪位导演?”
魏峰笑了笑:“两个选择,老大牌和我推荐的新人导演。老大牌,谱大些,挑剧本很难请得动,可能要通知你们许总加钱。我推荐的新人呢,他已经看了你的本子,很感兴趣,也有自己的想法,跃跃欲试想跟你合作,如果吴编愿意考虑,我安排你们见一面。”
“您推荐的……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代表作?”
“没有,但作为补偿,亦创会参与投资,我想你作为编导,能拉来亦创这么大的投资,欠许总的人情也能少些。”魏峰的眼神很是睿智:“你想在你和许总之间,夹杂太多利益钱财的亏欠吗?至少现在电影并没有赚钱不是吗?”
这话戳中了吴梦梦的要害,她走了捷径,接受了世人眼中的‘潜规则’,但她心里依旧高傲。她愿意一时的低声下气,因为许霄繁在她眼中还不错,但不能一味当用情/色交易索取利益的吸血虫。
她想等跟许霄繁分开的时候,可以正视他,告诉他:“我们是平等的,我投资的是我的才华,我的电影帮你赚了很多钱。并非是你在包养我。”
吴梦梦点头:“好,先见一面吧,如果可以,我再跟许总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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