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让手下随从将豪绅们送走,然后轻笑着将怀中的账簿拿出来。
看着账簿上规规矩矩地写着剩余三万余担粮食,李恪眼中露出一丝玩味。
如今自己已经把第一个鱼饵丢出去了,下面就要看看鱼儿咬不咬钩了。
此时程怀亮和崔豹也都纷纷进入偏厅拱手看向李恪问道:“王爷,你这是要做什么?”
李恪看着脸上带有些不解的两人,笑了笑说道:“本王再钓鱼。”
“钓鱼?”
程怀亮和崔豹眉头一挑,有些惊讶地看向李恪。
两人自然知道此“钓鱼”非彼钓鱼,只是并没有完全猜出李恪的计划。
李恪笑了笑对两人说道:“寻常粮仓,即便有粮食落在仓内,会有官吏去刻意打扫吗?”
程怀亮闻言思索片刻后说道:“会不会有小吏饿的发昏了,将粮仓中散落的零碎粮食收集了起来?”
李恪摇摇头,看着程怀亮说道:“又不是一个人管理粮仓,那些零碎的粮食够谁分的?”
“而且一旦有人知道粮仓中还有粮食,你认为百姓会怎么办?”
程怀亮不再言语,目光看向李恪。
李恪此时挥手说道:“怀亮,你去把管理粮仓的小吏们全部唤来。”
程怀亮拱手领命,当即快步去召集管理粮仓的小吏。
接着李恪又对崔豹说道:“你持我手令,去把崔忻请来!”
崔豹接过李恪的手令,转身走出府衙,拿着艾草直奔崔忻的府邸而去。
很快,程怀亮便将管理粮仓的小吏召集了起来。
为首的小吏便是郑州仓史,而负责记录的郑州仓计史之前已经因为染病而亡。
仓史看着面前的李恪拱手说道:“王爷唤我等何事?”
李恪轻笑一声挥手示意这几个小吏都坐下。
然而仓史见状连忙摆手说道:“小吏不敢!”
其他小吏见状也不敢坐下,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
李恪看着面前的仓史和其他小吏,顿时笑了笑将账簿拿在手中。
“根据计史的记录,在上月二十七,仓中还有三万两千石的粮食,为何几日之后粮仓便空了?”
听到李恪的询问,众小吏当即身体一颤,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王爷,我等绝没有贪墨粮仓中的一粒粮食啊!”
李恪见状笑着抬手示意众人起身。
“本王也没有说是你们贪墨了粮食啊,今日将你们唤来就是想要问问情况。”
仓史闻言跪在地上说道:“王爷,那你可是问错人了。”
“自从水灾之后,粮仓就不再是我等管理,上任刺史担忧水灾时粮食出现意外,所以让崔司马直接管理粮仓,而我等则是被派往赈灾的前线。”
“唯一的便是计史奉刺史之命记录粮仓每日支取的粮食状况,可是计史也因为染病而亡。”
“随后崔司马主持大局,粮仓便传出了断粮的消息!”
听到仓史的讲述,李恪眼中又多了几分玩味,如今矛头都指向崔忻啊。
就在此事,程怀亮入偏厅拱手说道:“王爷,崔司马已经带来,就在院中等候。”
李恪点点头起身对小吏们说道:“好了,这里没你们的事情了,你们去和兵士们把粮仓的废墟清理一番,我们要准备建造新的粮仓了!”
众小吏闻言慌忙地拱手离开,走出偏厅时又恰好和院中等待的崔忻撞上。
崔忻的眼神中瞬间爆出阴鸷的目光,而小吏们则一个个低头不敢直视他,慌忙跑出府衙。
程怀亮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随后面目表情地说道:“崔司马,王爷在偏厅之中等你!”
崔忻闻言点点头向着偏厅之中走去,入门便看到了端坐在主座的李恪。
“下官崔忻拜见王爷!”
李恪闻言抬起头看着崔忻说道:“崔司马,本王此番是以郑州刺史来问你的话,你不必紧张。”
崔忻见状连忙点点头拱手说道:“刺史大人有什么要询问的,下官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恪故意叹了一口气说道:“想必崔司马也知道昨夜粮仓着火之事了吧?”
崔忻当即也跟着叹了口气说道:“下官昨夜也看到,没想到粮仓竟然会忽然着火,是下官治理不严导致,还望刺史责罚!”
崔忻直接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表示是自己治理不严所致。
李恪见状起身看着崔忻说道:“方才我唤来仓史,也才得知原来灾情爆发之后,就是崔司马全权负责粮仓的调度。”
“这才将你唤来,询问一下对策!”
对策?!
崔忻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拱手说道:“不知刺史又和吩咐?”
李恪摆手示意崔忻不必多礼,接着出言说道:“粮草被毁,本王带来的粮食也没地方储存,所以本王决定重修粮仓。”
“崔司马在郑州多年,此时交给你来处理在合适不过了。”
崔忻此时心中暗喜,失火的原因还没查明白,就急着修建新的粮仓,看来这李恪也是担心此事坏了他的名声啊。
看来自己放火烧粮仓这步棋走的太对了!
崔忻此时看向李恪,见李恪有些着急地看着自己,于是拱手说道:“刺史大人给下官将功折罪的机会,下官定会全力以赴!”
“至于昨夜值守的小吏,下官会处理好,绝不给刺史大人添麻烦!”
李恪此时露出笑容,故意松了一口气说道:“好好好,此事就交给崔司马处理,本王现在便解除对崔司马的禁令,崔司马要快些行动起来才好!”
“怀亮,替我送送崔司马!”
程怀亮闻言拱手领命,将崔忻请出偏厅。
崔忻心中早就乐开了花,自己一把火把李恪的脾气烧没了,而且他李恪要治理郑州也少不了自己这个在郑州多年的司马。
等到程怀亮将崔忻送出府衙。
李恪看着程怀亮说道:“怀亮,你看出了什么吗?”
程怀亮拱手说道:“王爷,仓史等人和崔忻遇到时,小吏们不敢直视崔忻,显然心中很害怕。”
李恪听后轻笑一声说道:“他们害怕就对了,他们定是知道些什么东西,却有意隐瞒下来,如今我放权给崔忻,且看他会怎么办。”
言毕,李恪脸上露出一丝轻蔑,如同旁观鹬蚌争斗的渔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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