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盛带队也是刚到没多久。



    他本就没抱着趁势掩杀上山的心思,就一直在追兵后面缀着,正好节省体能。



    李大目冲进上来的晚,见前头丁盛不急不缓的,也只好缀着,至于张旦的戈矛队更是冲上山没多久就下去了。



    至于为啥?拿着个大矛,你爬山试试!



    所以,随队攻山的就是丁盛和李大目的刀楯屯。



    丁盛率部甫一到大砦外,就大喜,只见这百步长的大砦,大门洞开。



    这帮贼寇是给乃公发利市了?



    我,大器果真有大运道!



    但丁盛素来乖觉怕死,又想这会不会是望秦峰贼寇的奸计。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帮贼寇先派羸兵来送死,以骄我兵。



    然后假败撤到砦内,等我掩杀上来的时候,见砦门洞开,以为有机可乘。



    到时候等我兵入其砦,这帮贼寇再落砦门,到时候伏兵四出,乃公不死都难!



    好一帮奸诈的贼寇!乃丁公险陷进去!



    额,等等,老魏怎么就进去了?



    就在丁盛自矜看破盗贼小计时,他就看到自己的屯副魏舟带兵入了敌砦。



    他大急,再顾不得危险,忙上去接应魏舟。他只有一念,前方便是刀山火海,我大器也不抛弃自己的手足弟兄!



    但一入砦,丁盛却见得贼寇内部战成一团,其凶狠血腥连他这个老匪都吓住了。



    没想到这帮贼敌我们的时候,怯如鸡。但杀起自己人来,是真的狠!



    这边魏舟见丁盛上来,正奇怪问他:



    “老丁,刚听你后面喊我,是有啥命令。”



    丁盛一窘,摆摆手,腆笑:



    “我是说老魏够勇,先登这功就记你头上了。”



    “真的”



    那边魏舟听到这话,喜不自禁,只因这先登功再一记,下一轮扩兵他准就能外放做个屯长。



    这让他魏舟如何不喜。



    但到底是历练出来了,魏舟耐住喜悦,向丁盛开始恭维。



    这个说老丁你冠绝诸屯第一将,那个说你老魏先登无前第一功。



    就在这两互捧,那边场上就起了变化。



    敌在一悍将的带领下,正迅速弥平着乱兵,并向着砦门这推来。



    二人再不嬉闹,知道正事来了。



    先前盗贼营啸,他们坐兵观战,既有坐观成败,也有不敢入的心思。



    军中最怕就是这等营啸之兵,疯狂是会传染的,所以只能请他们去死!



    等那边杀得差不多了,丁盛、魏舟二人迅速整兵,同样换成一个楔形阵,和对面那阵直接撞上。



    这还没完,李大目带着所部也杀上来了,他带这人马不停蹄,入砦后直接绕右,直接踹进了公孙玖的弓兵众里。



    好个李大目,真不愧是军中公认的仅次于渠的勇士。



    他这次没使用自己那把环首刀,反而拎着一把包铁大殳肆意挥砸,每一下都能将二三弓兵砸吐血。



    看到这个蛮兽肆意碾压着自己的部伍,公孙玖大怒,抽弓就射,但李大目侧身,箭插在了他袖铠上。



    李大目大怒,向着公孙玖的方向就是碾去,而他身边的扈士也立马遮住过来,持大楯为他挡宵小的冷箭。



    就这样,以李大目为箭头,所部将公孙玖的弓兵杀得横尸遍野。



    公孙玖身边的伴当看再这样下去,军必崩,立马抽刀杀了过来。



    其中一个扎额带的汉子,脚步矫健,别人跨一步,他已经跨了两步杀了过来。



    他直直就扑往了李大目,他在后面压阵的时候,就注意到这人,知道此人走的是力达势威的路子,而他最爱杀这种蛮夫。



    额带汉子矫健,脚下左跳右带,就过了满地哀嚎的袍泽,他们都是被李大目的大殳锤得吐血摊倒的。



    李大目直接对着他一棒,但被他蹲身躲了过去。随后,他就如大鹏般弹起,就准备……



    一只手如铁箍就探了进来,一把就抓住额带汉子的大腿,然后顺着额头汉子跳的方向,向下一掼,这人的脖子直接就折了。



    然后,李大目再不看这人,一对虎目冷峻得盯着前面的几个扈士。



    那些人被盯得体似筛糠,再无勇气,直接弃兵而逃。



    而一直在最后的公孙玖神色变幻,看着本兵崩溃,又看见不远处王伯的部曲宾客也岌岌可危,一咬牙也脱下大氅冠弁,就悄然退往后峰。



    他公孙玖不能死在这里,他公孙家的武运也不能在此终结,他还有机会。



    王匡的部曲就要赶来,他要寻到他们。



    这边丁盛等人与王伯的战斗也结束了。



    王伯断了一臂,披头散发跪在地上,周遭躺着的是他原先残杀的山寮众,而他自己的部曲已经被金泉、赵镕领各什杀散。



    说实话,这些山里的贼寇勇则勇矣,但不耐久战,对阵型战斗也没有训练。



    王伯的部曲宾客已经算是知兵的了,但他们又如何比得上张冲部三日一小练,五日一大练的训练强度。



    而有阵与无阵的区别那可就天差地别了。



    比如锲型阵这种,如果无阵对之,那就会被锲头凿进来,到时候作锲头的勇士一冲入就会折身杀到他们后面,军崩。



    而善阵与不善阵者对战同样也是天差地别。



    就以王伯和丁盛这一阵来说,两方同样是楔形阵,但丁盛部就会变阵。



    当丁盛和魏舟作为锲头抵住王伯时,他们后面左右排头的金泉和赵镕就迅速从两翼展开,直接形成了个圆阵将王伯部包围起来。



    之后丁盛和魏舟等人手持大楯斗剑,一步步压缩王伯部的空间。



    王伯部有勇士想蛮力破阵,就整个人就砸进大楯上。



    但丁盛部的刀楯士平日对抗训练时就有这个,一个个斜抵住,然后由身后的袍泽搠死。



    后面每搠死一个,就把敌尸拖入阵后,为前面袍泽清空道路。



    就这样,圆阵越压越小,最后王伯部所有人都挤在一起,没法动弹。



    然后他们就被丁盛部像剥洋葱一样,一层层剥,剥到最后就剩下了王伯。



    此刻,王伯右臂被斩,部曲宾客死尽,他绝望的看着丁盛,桀笑道:



    “乃公先走一步,俺到泰山府君那等你们。”



    说完,他用左手持环首刀从下捅进了自己的头颅内,再无声息!



    王伯,自戕死!



    丁盛上前,一刀剁掉王伯的头,执其发,高举头颅,大呼:



    “降者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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