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繁花似锦,王府前街上来往的人群络绎不绝,有被称作矮脚虎的憨厚男子挑着炊饼叫卖,旁边也有那豆腐摊前被围的水泄不通。

    苏夜从矮脚虎手上买了两个炊饼,又去豆腐摊的老板娘那要了碗豆腐脑。

    豆腐脑是甜的,就是那老板娘太热情了,蹭了他满手油。

    这顿早膳虽然没有王府那么的豪华,但胜在有人间烟火味。

    两个大炊饼,一碗豆腐脑,普通成年大夏男子能吃个七分饱,但苏夜修行不灭金身后,食欲变大了不少。

    “嘿,卖炊饼的,别盯着卖豆腐的老板娘看了,帮我去四海楼买几个菜来,剩下的银子都是你的。”

    矮脚虎搭着汗巾,陪笑道:“小人这就去。”

    不一会,矮脚虎抱着个大食盒回来,勉强露出半个脑袋看路。

    吃完,苏夜准备结账,豆腐摊的老板娘走了过来。

    “公子不必了,您给的已经够多了。”豆腐摊的老板娘死活不要。

    苏夜还纳闷,自己是湘南王世子的身份暴露了?可他也不走正门啊,怎么会被发现。

    她目光扫过苏夜前面的食盒,娇笑着又端来一碗豆腐脑。

    “谢了。”苏夜也不客气,接着道:“不介意我坐会消消食吧。”

    “公子哪里的话,哪有开店却送客的做法。”

    苏夜一边舀着豆腐脑,一边思索着娘亲带小若去哪了,今天他提出带小若去她父母的碑前添土点香烧纸,王妃虽然答应了下来,但没说几句就把他赶了出来,独留下小若一个人。

    一个人在王府吃着丰盛的早膳,感觉不太自在,只好出来觅食。

    豆腐脑很快就进了肚,苏夜起身离开,瞥见矮脚虎正温柔的替卖豆腐的老板娘擦汗,这才明白为什么说他给的够多了。

    “原来你们是小两口啊,一个卖炊饼,一个卖豆腐脑,也还算搭配。”

    矮脚虎憨笑着,他们夫妻两也想过合伙卖一个,但是客人看见他的模样,都起了退堂鼓,这才出此下策,至少能在长安城混个温饱。今日碰见苏夜这么豪横又不动手动脚的客人,就没想着隐瞒。

    “听你们二位口音,不像是长安本地人。”

    “公子还是心思敏锐啊,我们两本是南塘县栖凤村的人,来长安是为了寻找我那……”老板娘说着,掩面而哭。

    苏夜沉默听完。

    “这种走失的女童。入了长安城就如同大海捞针,穷尽一生也可能寻不到,大夏虽有这方面的律法,但挡不住人心的私欲。”苏夜看着二人擦桌子忙碌的身影,明知道希望渺茫,但依旧无怨无悔。

    “我记得观察者口中的我想过改变这种情况,也付之行动,在那些被触动利益的正道眼里,却是个十足的反派。”

    离开时,他留下一两碎银子,没有告别,只是一个过客罢了。

    “那位公子已经走了……”矮脚虎叹了口气,看着桌子上的银子,道:“也是位好心人啊。”

    “每次你碰见身着华丽的人来,都这样做,只是……真找到那位说为万民立命的世子殿下,他会为我们平民百姓大费周章吗?”

    矮脚虎张了张嘴:“囡囡才九岁,哪怕一丝希望我也不会放弃。”

    “可是囡囡今年已经十一岁了啊。”

    ……

    苏夜到了东宫后,告知仲夫子他近些时日不在长安,少则两三天,多则四五天才会回来。仲夫子点了点头,只是嘱咐他趁这段时间多有多看。

    刘澈也起了心思,凭什么苏夜能看大夏的大好山河,他个大夏未来的主人只能蜗居在长安这块地上当笼中鸟。

    苏夜看见了刘澈脸上那说着带我一个表情,开口道:“夫子,太子想逃课。”

    刘澈冷笑一声,抱着双臂一副不屑于与苏夜为伍的样子。

    对于一位顶级皇朝的太子来说,不就是长安以外的风光,他要是愿意,能让属下带着留影石跑遍大江南北看个够。

    而苏夜的回答只有一个:“就这。”

    气的刘澈要当场上演全武行。

    临近下课时,仲夫子再检查了一遍苏夜体内的书种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时门外响起玲子的声音:“世子殿下,王妃让你早点回去,已经准备好了。”

    苏夜告别好友和夫子,匆忙的返回王府,来到了书房。

    “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路上不得擅自离开,跟你们一起的还有在府上活的石匠泥瓦匠,他们会去修缮小若父母的坟墓。”

    “此去路途遥远,我会把王府沿路上所有产业镇守的修士联络方式告知你,记住别和上次一样。”

    苏夜点头答应,一炷香后跟小若一同离开王府,途中碰见祝妍和刘汐,打了个照面,没有言语。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离长安近千里之遥的淮阳郡中的金安县,金安县旁的暮云山山脚下,小若的爹娘就安葬在那。

    小若对于爹娘的影响还停留在幼时,只知道金安县,王妃把她留下来,也是告诉她怎么去扫墓,金安县还有哪些远亲。

    小若现在和苏夜说起来,依然觉得王妃是天下第二好的人。

    随行的匠人,还有王妃派来名为保护实为监视的供奉都在城门外等着,待苏夜和小若上了马车,那头鬃毛如火,有着麒麟血脉的高头大马在车夫的操纵下开始跑动。

    “阿福,世子我很好奇,你是不是当车夫上瘾了。”

    阿福坐在马车前,听见身后车厢中苏夜的话,一边驱使着马车,一边回道:“世子殿下你可能忘了,阿福家世代都是马车夫,在没修行前阿福可是被称之为御马阿福,等阿福有了孩子也得教他怎么当个合格马车夫,这是传统不能丢。”

    “那你可真棒。”

    苏夜放下帘子,他还以为阿福是那种套马杆的汉子,有点失望。

    偷得浮生半日闲,苏夜突然觉得还不错,不用和上次一样火急火燎的赶路,也没有要杀的人……苏夜兴致来了,喊道:“阿福再快点。”

    阿福加快速度,刚刚说着自己的辉煌忍不住想秀一秀车技,没想到世子立马给了他发挥的机会。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

    “啊!”

    马车上陷入诡异的寂静,苏夜探出头,问道:“阿福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

    阿福无言的往马车后看去。

    他似乎把人给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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