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战正酣的saber突然往后跃开,无法被看见的剑被他握在身前,涌动的风也突然静止下来。
怎么回事?
“直感吗,还真是可怕啊,明明只是产生意图而已就躲开了吗。”
绿色的servant皱起秀气的眉,懒散的语调中带着程度正好的抱怨。
“果然这个计策没办法这么简单的实现啊。”
明明是敌对,明明作为被算计的那一方,云图听见他这般有些俏皮的话忍不住莞尔。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能隐隐窥见那名servant的气度。
在久远的时空之前,他也如saber一样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吧。
拼上性命参加圣杯战争或许并不是一件倒霉的事情,至少云图此时在为自己能见到这些人物而庆幸着。
和表情已经柔和下来的云图不同,saber举着剑,在听见对方的话时,唇角回应了一个恰当好处的弧度,翠绿的双目却明亮的犹如夜晚的狼。
“还真是危险呐,你藏着的那个宝具,如果不是一直留心的话,说不定已经到了大霉。”
“哦,一开始就已经察觉了我的意图吗?”
“因为我有一个出色的ster啊。”
不要突然就夸她啊,还是当着另外servant的面。
怕分散saber精神的云图并没有通过二人的联系去抱怨,腹诽过之后,便压下了即将浮上脸颊的热度,抬头就看见对面的servant冲她眨了眨眼,比saber更浅的双眸只有纯粹的友善。
似乎只是随意的走了几步,saber便将云图严严实实的挡在了身后。
“现在分神可不行,我的剑可还在指着你啊。”
“哈哈哈,还真是小气啊,saber。”绿色的servant也不恼,依旧轻松的说笑着。
【可不可能是archer】
冷不丁的,云图便听到罗马尼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些犹豫的柔和的提示道。
【既然对方看起来不像近战的阶级,亚瑟王又判断对方不是caster,那archer呢,以强大的宝具为特点,虽然大部分都不擅长近战,但是……】
——但是对方近战似乎确实不如saber
【也是啊】
——关键的时候,医生还是非常可靠的啊
【哈哈,能被小云图信任真好呐,看来我还要更努力才行】
听起来声音还是和往日一样,但总觉得医生有什么地方不对。
忽然,云图感觉自己被一道视线笼罩,那是一种好似从脖颈处起沿着脊椎被刷子缓缓划过的不适感。
她绷紧了脊梁,有着令咒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心脏在胸腔中快速而沉重的跃动着,血液似乎要沸腾了一般在体内涌动……并非害怕亦或者是不安之类的负面情感,而是一种奇妙的,将于宿命相遇的直觉与期待。
追随着那奇妙的感觉,她转过头,视线追随着被气流所牵引的银色发丝坠入一片比阳光更璀璨的金色之中。
“ster!”
快速脱离战场,拦在她面前的saber身上的气势更加尖锐。
“哎呀哎呀,这下可麻烦了。”
之前一直以游刃有余态度应战的archer在这位servant出现时露出了严峻的表情。
莫非生前认识?
“那位saber,我们联手如何。”
“……”saber没有马上回应,他侧首望向身后,“ster?”
云图在和servant对视之后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嗯……”
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这个仿若脱离烟火的气息好像……
那是珍藏在她记忆深处的橙色。
仿佛虚假却又仿佛随时会满溢出来的温柔。
“ster?”
saber明显感觉到了ster的不对劲,他退后了些许,以余光看了眼似在思索什么的ster。
“抱歉,”仿佛被saber唤醒,双目再次变得精神奕奕的云图挪动几步挨近自己的servant,转头看向明显与那名servant关系匪浅的archer,“如果合作对象是你的话,就我个人来说还是很乐意,archer。”
“嗯?本来还想保持些神秘感,原来已经被看透了吗?”archer又恢复了之前散漫的模样,“就我个人来说,我个人与archer这个阶级并不搭。”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云图很想向他表示认同。
然而……
“许久不见。”
那位有巨大压迫感的servant开口了。
(好小的孩子啊)
他目之所视之人是那名archer,而打过招呼之后,毫无波澜的金色眼眸再次将云图笼罩在其中。
明明还是看不出情绪起伏的眸子里,云图却感觉到了他的困惑、疑惑的情绪。
好似有很多话想与她说,又好像有很多话想听她说。
真是种奇怪的感觉。
“还是不要和他对视比较好,小姑娘。”
随着archer的声音响起,云图脑子中奇怪的想法也随之散去。
“ster,对方的阶级极有可能是caster。”
saber委婉的提醒她,和魔术师,特别是已经成为servant的魔术师对视会有被对方下咒的风险。无论是东方或是西方,都有眼睛是灵魂窗户的观念,也都存在以视线来控制灵魂的术式。
被如此警惕的caster似乎感受不到两名servant的敌意,以清冷的视线从他们身上滑过,没有任何想要攻击的举动,就那样平静化为灵子退场。
好像就只是想要来与archer打声招呼一般。
“真是奇怪的……”
默默咽下已到最边的,极不尊重的‘家伙’二字。
“还继续吗?archer。”
saber转头,手虽然随意的垂在身体两侧,但云图一点也不怀疑,只要archer要求再开战,saber能在下一秒将剑向他的脖颈挥去。
“如果是休战协议的话,在caster退场之前当然是仍旧有效的,毕竟,”archer露出无以言说的表情,喃喃自语一般含糊的出声,“他在的话,我也没有战斗的心情。”
云图下意识的开口将气氛破坏。
“明明是一副随时随地都没有战斗心情的样子。”
“哈哈哈,也是呢,”轻快的应下小姑娘挖苦般的吐槽,archer也以化为灵子的方式退场,“不过被那家伙注视这么久,可要小心呐,小女孩。”
明明都退场了,还这么刷存在感。
“该说是运气好还是什么,总觉得以这样做结局有些不真实。”
云图转头看向saber。
“这才刚刚开始,ster,”saber将手放在她头上,隔着发丝,还能感受到孩子略高于成人的体温,“身体上又感觉到不适吗?”
“saber是在担心刚才的caster吗?”云图需要抬头才能看清saber的表情,“虽然不喜欢示弱,但我也不会再这种时候逞强,身体有不舒服,或者感觉到异常的话,我会立即告诉saber你的。”
听着ster以稚嫩的声音稳重的保证着,saber卸下之前战斗时所有的紧张,温和的笑道“那真是帮了大忙了。”
“又是这种语调,”好似抱怨般的轻轻说了一句,云图也没太在意,她上下打量了眼穿着蓝袍银甲的saber,“回去前先给saber买件常服吧,否则太可惜了。”
“可惜?”
疑惑的重复她的话后,saber隐约已经猜到自己这位有时候意外直率的ster在可惜些什么。
“saber明明长的这么好,而且气质也好,一直隐藏起来的话实在太可惜了,”一本正经的说着能与调、戏擦边的话,云图以坦然的神情观摩他的脸,“saber走在我边上的话,其她女孩子一定超羡慕我。”
ster你开心就好。
“而且现代世界这么好,不体验一下太可惜了些。”
现代超好啊。
有电有网。
还有很多超好吃的甜点。
很想炫耀,但是担心破坏和某古代人只见友好关系的云图只能在肚子里默默庆幸自己生活在现代。
虽然她的现代也是未来人类的古代便是了。
“ster。”
“恩?”
一边应声,云图一边转头看向跟在自己斜后方的saber。
翠绿的眼清澈而专注,在她被吸引住的同时,温柔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在耳边。
“其他的servant一定很羡慕我能为你而战。”
云图抿了抿唇,躲开那双漂亮的眼睛:“狡猾。”
“抱歉啊,ster,回家吧。”
那是一片无尽的虚无。
仿佛没有行星的宇宙。
踏足于悬浮的石台之上,她好像身处一座宫殿的废墟之中,除了那孤零零的王座之外,空无一物。
眼前所见超过了她的知识量,因此知识纯粹在做梦的可能性极小。
“saber的ster。”
带有磁性的声音以机器般冰冷的语调说出,云图立即辨认出这突然出现的人。
糟糕。
她下意识就用令咒召唤saber。
“来自异界之人,吾有疑惑需有汝来解答。”
令咒闪烁了一下红光,又因拥有者的放弃而黯淡下来。
明明应该随时对敌人保持警惕,不可因对方的三言两语而感到松懈,但云图还是不可避免的被迷惑了。
她发现那双波澜不惊的金色双瞳对她有着不可思议的影响力。
而且。
他是怎么知道她从平行世界来的?
“您想知道什么?”
没有给予任何答复的,servant只是静静的注视着他,然后忽然抬起手,目的准确的放在她的头顶,作出类似抚摸的动作。
实力的差距,以及对方的动机实在太难琢磨,令云图绷紧了脊梁不敢动弹。
“原来是这样,”servant平静的叙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
这个家伙。
好气啊,不经允许摸人家的头,还做出这种评价。
所以这家伙疑惑的就是摸人脑子是什么感觉吗?
云图懊恼的想着,便感觉到按在她脑后的手突然加重了力量,并不是感受到疼痛或重力,而是一种难以描述的压力仿佛将她的灵魂从天灵盖出向内挤压。
“sabe……”
【小云图……】
意识朦胧间,云图清楚的听到了罗曼的声音。
【你是……怎么可能……】
那好像见鬼了似的惊讶。
【啊,原来如此,现在的我能做到也只有那样了……真不可思议啊,这样和自己对话……虽然有种作弊的感觉,但还是好想知道啊,在我的旅程迎来终点之后,那个孩子的旅途有多光辉烂漫……】
【为什么一直不摸她的头吗?怎么说呢,你看啊,像我这样的人还是和那孩子保持些距离比较好,我只要能看着那孩子就满足啦……诶,摸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么,果然你理解不了啊……】
“ster……云图!”
印入视线中的脸逐渐清晰,英俊的面庞上,那些懊恼、焦急的情绪也鲜明起来。
云图坐起身,发现之前的记忆仿若雾里看花,灰蒙蒙的被迷雾遮掩了一般,只记得自己曾经历了些什么,但具体的内容又回忆不起来。
“saber?”
“之前发现ster你有些不太对劲就想要叫醒你,”saber并没有因云图的清醒而松一口气,眉梢依旧皱起着,他抬手擦拭去女孩眼角不知何起的湿润,“果然不是在做梦而是意识被禁锢了么。”
“和下午的那名servant有关对吗?”云图往后缩了缩,到底没有躲开saber伸来的手,“那他的阶级便差不多能确认是caster了。”
“嗯……”
saber应了声,手指漫不经心的把玩起云图自然蜷曲在被子上的发。真是奇怪啊,明明已经将她的意识关起来了,想要抹杀实在是太轻而易举了,又为何将她放回来。
目的是什么。
思索未果的saber难得的抬手抓了抓后脑勺的发,做出寻常大男孩的动作,绿色的眸子里倒映出云图同样正在思考什么的表情。
“真是让人放心不下的ster啊。”
这话说的。
在与saber思考同一个问题的云图立即反驳。
“别的先不说,但圣杯战争里,没有servant放心的下ster吧,”那心得多大啊,云图默默吐槽,“就连我也知道,再怎么自大或者说了不起的魔术师,在这段时间里,只有呆在servant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越想越觉得自己还是很靠谱的云图更加理直气壮。
“我可是一直有好好待在saber身边。”
“是是。”
安抚的拍了拍云图的头顶,saber果不其然又看见小姑娘想抱怨的憋屈模样。
又是这种年长者特有的搪塞的语调。
“ster,我多想你在我的梦境里安眠啊。”
瞬间炸红了脸的云图撩起棉被一把盖住saber的脸。
“明明知道自己有张好看的脸就不要说这种话,也考虑一下人家女孩子的心情。”
握住小姑娘的手腕,那种好像一用力就能捏断的触感令saber不好使力,因为被闷在被子下,他的声音听起来瓮声瓮气的。
“女孩子的心情?”
虽然听起来真的好像很疑惑似的,但saber确实还是只想逗弄他的ster。
“那种想要原地爆炸以及做两套化学试卷冷静冷静的心情。”
虽然形容有些奇怪,但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白啊,他的ster。
反而让他也不好意思了。
感觉被蒙着的脸都开始发烫的saber忽然想到,ster这么说的前提似乎是因为他的脸?
虽然话里是他长的好看的意思,但反过来,长的好看的人都能令小姑娘做出这么有趣的反应……
他怎么就这么不高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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