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诊疗让温玄身上出了些汗,他回房洗漱换衣后,刚因为痊愈有望好转的心情在看到站在金姝身边的千岁兰后,迅速消退。

    千岁兰看他不顺眼,他看这个人,同样碍眼。

    这次,他直接当着金姝的面冷了脸,“我不想在自己的房间里,看见我不喜欢的人。”

    闻言,金姝顿了一下,朝脸色难看的千岁兰安抚一笑,“兰,你先离开,我和阿玄说几句私密话。”

    狐狸精!就知道勾引蛊惑姝姝!

    千岁兰心里将讨厌的温玄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却极其乖巧的听了金姝的话转身出门。

    独剩两个人的内室里,温玄目光紧紧地盯着金姝,仿佛要看透她所思所想。

    他问她,“金姝,如果这次来的人不是杜宏的话,你找人帮我治伤的代价,是不是就是要和我别的女人在一起生孩子,为了你的所谓继承人去配种?”

    金姝因为温玄的用词皱了眉头,“阿玄,我说了,妄自菲薄不适合你,你何必说这种难听话来刺我。”

    温玄抿唇,“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这就是你眼里看到的事实?”金姝仿佛有些失望的模样,她摇头否认,“虽然不知道你怎么会这么认为,但我之前没拿这个条件来做交易,现在就更不会,我觉得,你对我的信心可以多一点。”

    “你以为我不想吗?”温玄苦笑,“你从前对我的伤也不见得多上心在意,可现在呢,你为了我的伤,费心费力,前后之别如此泾渭分明,这难道还不够明显?”

    “那是因为从前对你的喜欢不够多啊。”金姝毫不犹豫道。

    她看着温玄,眼神里是全然的理所当然与理直气壮,从前不够喜欢,自然也无所谓上心与否,现在在意了,当然要给出足够多的偏爱与重视。

    温玄恨他为金姝的话每一次欢悦跳动的心脏,然而却更喜欢每一次都能撩动他心扉的她。

    安静的房间里,因为金姝的坦然与温玄心底的隐晦氤氲出了几分暧昧旖旎。

    温玄直视着金姝的眼睛,轻声问她,“那现在呢,现在的喜欢够多了吗?多到,你不会再把我当做可以推来让去的货物一般,送出去给人配种?”

    金姝看着他,神色平静,却没有回答。

    “所以,还是不够的。”他对自己轻嘲道。

    “阿玄,不要钻牛角尖。”金姝道,“我不喜欢你这种伤人伤己的想法。”

    “我也会伤到你吗?”温玄脸上居然多了两分堪称冷艳的笑意,“我还以为,金姑娘铁石心肠,永远都不会有这种烦恼。”

    金姝想,看来温玄对她的怨气不是一两分,否则不会如此失态。

    温玄的冷嘲热讽还在继续,“如果你矢志不移,打定主意要坚持你的生子计划,可以,只要你能彻彻底底的控制我,让我如同无心无知的傀儡一般听你的话,那就一切随你操控,毕竟,我如今这条命是你给的。”

    “不过是卖身还债而已,以我如今的处境,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看来,温玄对于被她拱手相让这件事当真是耿耿于怀,金姝认真想了想,大约似乎好像可能这确实是一件有点伤男人自尊的事,尤其是温玄这样骄傲的性子。

    他对她的动心她不是看不出来,来自别人的爱慕,她见过太多,但从来都不放在心上,唯独温玄,她待他有两分不同,只是这不同也有限,他的心情爱慕与喜怒哀乐,她有心情了垂怜一二,没心情了就置之不理。

    现在看来,爱生怨忧怖,情爱确实是个烦人的东西。

    金姝一旦觉得厌烦,就没了奉陪的心思,然而此时温玄这么一个大活人摆在面前,她到底心里对他有两分不同,懒得理会的情绪也变成了多少要哄一哄。

    只是,她却是懒得废话了,因此,直接动手,给了个拥抱。

    在温玄准备开口时,直接用嘴堵了他的话,虽然以她现在的外表毫无美色可言,但美人计到底是美人计,温情很快动情,有所回馈。

    金姝打着息事宁人的主意,温玄也打着得寸进尺的主意,一个示弱退上几分,另一个强势进取,很快,两人贴在一起,气息微乱。

    金姝想,不怪她打温玄的主意,对着她他都这么有兴致,难免让她觉得他十分容易得手,且他日后红颜知己遍天下,焉知现在没有几分风流心思。

    虽说他长了一张禁欲谪仙脸,但外表不过皮囊,内里如何,唯有自己知晓,她自己就是个里外非一路的,会这么猜想温玄,再正常不过了。

    温玄的纵情沉迷对金姝没有任何影响,她愿意安抚他,给出的纵容自然诚意十足,勒在腰上的手臂愈发用力了,她拍了拍温玄的手臂,抽出空隙劝他,“轻点,我是人,不是木头。”

    我恨你是块木头,温玄心里如此想,却不妨碍他抓紧每一个机会去控制金姝。

    他再度低头亲吻她,在她呼吸不畅终于心生不耐抗拒推人时,温玄恋恋不舍的抽身,凑在金姝耳边轻声道,“若是你真想让我心甘情愿,也不是不行。”

    金姝抬眼看抵在自己肩膀上的男人,温玄朝她一笑,是从未有过的漂亮模样,莹莹熠熠的眉目里甚至透着几分肆无忌惮的妖异。

    他说,“除非你自己来。”

    温玄的话,金姝只当过耳云烟,反正不过是荒谬的玩笑话,听过就算了,难道还值得她往心里去?

    让她去和温玄生孩子?想想都绝无可能。

    虽然温玄后来同样以玩笑为借口岔开了话题,但金姝可不觉得他没打过这个主意,她一度开始反思,反思自己待温玄是不是太过纵容。

    但因为从前她身边从未有如温玄一般的前例,实在是缺乏参照,因此,她想了想,觉得既然自己没反感也没生气,显然不值得计较。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给温玄治伤,尤其是初步治疗开始后,为温玄寻主药,就变得迫在眉睫。

    不管她心里对温玄是个什么打算,至少目前来说,她是希望他能早日康复的。

    毕竟,她呆在浮溪城的日子,不会太长了。

    浮溪城的夏日来临,今年多雨,在接连几日的闷热后,一场从天而降的夏雨冲散了闷热,空气中仿佛掺了薄荷草一样凉意丝丝。

    身处武仙河上,能看到周围山山水水绿意斐然,河上水汽翻腾,漩涡浪花疏忽变换,既静美又豪放。

    金姝站在甲板上闭眼感受,确实,今日的预感要更加强烈了。

    船舱内,因为这两日治伤总是睡不好的温玄此时安然酣睡,金姝看着他的隐约背景,第一次自心底生出了荒谬之感。

    浮溪城的特殊她一直知道,也感触极深,从她入武道之后,就清晰的察觉到此地和她牵扯甚深。

    那不是从前夜里看到主角为温玄的故事的神异与诡异,而是她自出生开始,就拥有的作为天生武者的直觉与预感。

    现在,这份日渐增强的预感清晰明白的告诉她,有一件事,需要她顺应指引去完成。

    金姝不想应,也不觉得这是应该她去完成的命运,直到现在感悟到的天道与法则呼应她,要去顺应命运的指引。

    她想,她终于明白故事里为何她非要对温玄“强取豪夺”,要和他成亲了。

    因为,他们之间要有一个孩子。

    有着她和温玄共同血脉的孩子。

    自出生开始,金姝就被预言身负天命,所谓天命,是天道主宰众生命运,小的时候,她既不懂也不在意,只一心向武道,心中将自己与万年前那位飞升的武圣比肩,野心勃勃却信念坚定,从无更改。

    后来人生遭遇大变,她依旧心志不移,虽说有许多牵绊因果在身需要处理,但她也只将其当做磨练心智的考验,从不畏惧前行。

    现在,她临仙上品境界的强者预感告诉她,她没有受到蛊惑,也没有被人主导心神,她确确实实,需要和故事里的主角温玄之间,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

    一个顺应天命而生的孩子。

    金姝不免被气笑了,所以,温玄的那句“除非你自己来”,跟什么狗屁预言也差不多了,至于那个她作为庸俗粗鄙丑陋不堪原配的故事里,温玄还担任着抛妻弃子的渣男角色?谁在意!

    所谓荒谬绝伦,不外如是。

    难得被这番荒谬气到的金姝少有的失了冷静,她握紧自己的刀,飞身越过武仙河,去山上寻了个地方练刀纾解心情去了。

    年纪越大,被情绪困扰的时间就越短,等金姝一套刀法练完,人已然恢复平静。

    原本的计划里,她养着家里仅剩的血脉族人,兰作为和她血缘关系最亲近的一个,是她选定的继承人的母亲,至于父系血脉,择优而选罢了,等这一切因果与因缘了结,她就从此隐居,专心追求武道飞升。

    温玄,一个落魄美貌的天之骄子,根骨天成,血脉优秀,拿来做父系血脉再适合不过,尤其是那个梦之后,有这样一个出色的人物做父亲,想来那个孩子的未来十分可期。

    然而,万万料想不到,血脉传承的关键最后落到了她身上。

    金姝的孩子,就算以后可以没有父亲,但也不能是父不详的私生子,就算为了这个孩子可以名正言顺的出生,她也需要和温玄成亲。

    一切疑问得以解决,所有说不通的地方也有了答案,但是金姝心里却无半分开心。

    如果原本对杜宏治好温玄只抱了五分期望的话,那现在,无论是刀山火海,只要能让他完美恢复如初,无论何种灵药她都将在所不惜。

    毕竟,有些东西只有彻底修复好了才能用,当她决定顺应天命而行时,那么什么都不能影响她和温玄生下一个最完美出色的孩子。

    还有,成亲这件事,也是时候筹备起来了。

    只是不知道于温玄而言,是惊喜还是惊吓了,虽说他对她有几分情意,但也不见得会愿意和她正式敬告天地成就姻缘。

    如果温玄选择拒绝,怕不是她当真要用上几分故事里“强取豪夺”的手段。

    对此,金姝意外发现,她居然有几分期待与开心。

    果然,将自己的不开心转移给其他人,是改换心情的最好手段。

    她期待温玄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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