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人脸色苍白,嘴里不知喃喃着什么。
宿白怀为他敷上金疮药,大概是那金疮药倒上去的动作有些粗暴,俞柳溪微微睁开了眼,倒吸一口凉气。
刚准备坐起来,肩上的伤口却被扯得生疼,他只得乖乖趴下去,有些别扭的趴着让宿白怀上药。
宿白怀瞧着有些好笑,包扎好后还不忘系上一个蝴蝶结。
“…多谢师尊。”俞柳溪闷声开口,似是觉得与宿白怀这般相处有些不自在。
“无碍。”宿白怀收起了带着血迹的被剪碎的衣物,很自然的拿起了俞柳溪的里衣让他换上。
俞柳溪趴着不动,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师尊不去歇息吗?”沉默了良久,俞柳溪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宿白怀倒是毫不客气的爬上了俞柳溪的床“寝殿没了,今日便将就一夜,是不方便换里衣吗?为师帮你?”
“不,不用了。”说着转过身背对着宿白怀脱掉了带着血渍的上衣。
没记错的话俞柳溪才十五岁,宿白怀望着背对着他的俞柳溪不忍陷入了沉思,光着上身的那人肌肉线条紧致,从侧面看过去隐隐约约能看见六块腹肌,再往下看被俞柳溪一头墨色长发遮挡住了。
宿白怀带着攀比心理看了看自己的腹部,然后吹灭了灯。
没眼看。
入夜,躺在宿白怀身侧的人全然没有倦意,此时正敛眸看着与他同床共枕的人,心底那一抹诧异一闪而过。
大概是在纳闷为何宿白怀这种人,在这一世会从良。
一弯渐冷的月光透着纸糊的窗子打了进来,散在寝殿的一角,窗外树枝摇曳,一阵微风扫过卷的竹叶撒在地上。不知何时,靠窗之人沉沉的睡了过去。
次日辰时,俞柳溪醒来时身旁人便已不见踪影。
而此时的大殿之上,那一袭白袍之人坐在侧座上刮着茶沫,正欲与掌门讨价还价。
“掌门师兄,我那寝殿好歹也是为了揪出叛徒而坍塌的,让我自费不太好吧?”宿白怀放下茶杯,眼底的那一抹笑意在沈墨说出下一句话后,彻底消散。
“有何不可?近几年你领的灵石比其他峰多两倍有余,平时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等小事你还要找本尊?”沈墨神情平淡,手中的卷轴微微下垂。
宿白怀:“……”
天杀的,掌门闭关六年怎么外界的动静听的一清二楚?宿白怀在心里默默咒骂着。
“没事便先退下吧。”沈墨拂过衣袖,还未等宿白怀开口他便消散在原地。
于是乎,宿白怀站在大殿狠狠的白了一眼主桌,随后气鼓鼓的自掏腰包去修建寝殿了。
而站在殿外目睹了一切的俞柳溪神色黯淡,他本想着跟过来悄悄宿白怀揣着什么心思,却没想到竟是想找掌门掏钱。
见宿白怀走后,他便跟着离开了。
顺着一条白玉铺成的路走到尽头,往前看去便是一座废弃的山峰,再往里走不远处便能看见竹林,竹林里屹立着一间用竹子修建而成的木屋——那是上一世俞柳溪无意间发现的。
这竹林深处有条小道,从小道过去便是禁地也就是宿白怀差点丧命的地方。
俞柳溪打坐吸收着天地间的灵气,此地灵气充沛乃是修炼的好地方。
碰巧俞柳溪到了瓶颈处,不容被打断在此处倒也图个清静。
本是打着坐,却不知为何听到他人交谈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俞柳溪本无意偷听,却听见那人和身旁之人交谈时谈论到了他的名字。
“宿白怀那个渣渣身边不是有个徒弟吗?好像叫俞柳溪,下蛊的时候避着点他。”那人嘱咐道。
“那叶狻呢?”另一人开口问道。
“管他作甚,魔主既没有指令,便让他死在水牢吧。”
俞柳溪心中警铃大作,他虽是有顺耳之力但范围却不是很广,此时脑海中那道声音越来越近说明那交谈密谋的两人正在靠近。
“师兄?”一道颇为熟悉的声音开口打断了两人的前行。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白师弟啊。”那人虚伪的笑了笑,脸上出现的诧异在回头时很快就收敛了起来。
“您这是和弟子散心呢?本来有件事要麻烦师兄的,如此看来是我叨扰了。”宿白怀好看的脸上露出了可惜的神情,颇有一种被抛弃的小媳妇的错觉。
那人尬笑两声“怎么会,师弟有什么用得着师兄的地方尽管开口 ”
听到这话宿白怀眼睛都亮了几分,佯装不好意思的凑在她身边“你也是知道昨日的情形,今个我去找掌门说理,他竟让我自己想办法……”
那人摆了摆手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师弟不妨有话直说。”
“听闻筑巢峰修建水准一绝,你瞧我俩交情那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不知师兄可否帮师弟这个小忙?”宿白怀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那人一阵失语,本想拒绝。
却瞥见屁颠跟在宿白怀后面的蒋肆赶过来“师尊,穆师伯答应了吗?”
蒋肆稚嫩的声音传来,一脸殷勤的望向穆安。
穆安被瞧得有些挂不住,便答应了。
宿白怀拉着穆安,嘴角微微上扬,回眸对蒋肆挑了挑眉那模样似乎再说干得不错。
蒋肆心中雀跃,跟在宿白怀身后,他不明白为什么师尊为什么要支开穆师伯,但他知道师尊这样定有他的道理,便配合着。
听到宿白怀和其他俩人离开的步子,俞柳溪心里才算松了口气。
倘若那两人发现他,那必定灭口,至于宿白怀为何如此巧合的出现,那结果便不言而喻了。
只是俞柳溪不解,为何宿白怀每每都出现的如此准时。
飘远的思绪被内息的滞涩拉了回来,俞柳溪便不去想这些了。不知春夏交替了几个轮回,起初的俞柳溪还常感到饥肠辘辘,时不时走出这片竹林下山觅食,现如今到了辟谷境地。
大概是觉着眼不见心不烦,有两三年的光景俞柳溪都是待在这竹林里,宿白怀也寻不见他。
直到十七岁那日生辰,宿白怀带着蒋肆悄咪摸上山为他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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