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东锋没想到自己还能再度醒来,摸着已经疼的不行的脖子,真的觉得那群人是神经病,一晚上打晕他三次,还不杀他,到底要干嘛?

    想到这里,杜东锋立马摸索身上的玉佩,发现还在,松了一口气,然后就摸出了一张纸条。

    「同道中人,多番试探,得罪了」

    杜东锋不由的皱眉,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狼狈回家,却不知道身后跟着一人。

    小巷子里面的普通民宅,杜东锋谨慎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人跟踪,就进了家门,其实也不用防备什么,他家在哪里,衙门都知道。

    进去之后就看到灯火还亮着,里面传来了低沉的咳嗽声。

    霍风冽在屋顶上观察许久,确定了杜东锋的父亲的确是久病之人,家中还有母亲和弟弟妹妹,真是的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家庭。只是按照年纪推算,杜东锋上面应该还有兄弟姐妹才对,要不然这父母的年岁不符。

    杜东锋回家不久,家里的人也纷纷睡下,只有杜东锋一人坐在院中,拿着玉佩发呆,看得霍风冽十分不爽。

    霍风冽守了一夜,也就给肚子填满了气,啥也没捞着,回去就看到柳枕清抱着枕头睡得安稳。

    既然人就在身边,自然是有气也只能默默自我消化了。

    突然床上的人翻了个身,被子又滑落了,霍风冽正要上前给盖被,视线一扫,顿时呼吸一凝,

    只见柳枕清动作太大,上衣整个都乱了,衣襟上下都敞开,只有中间的衣带能勉强维持。

    大片白皙的肌肤露在外面,精致的锁骨,光洁的胸膛,还有意外泄露的一点红,平坦的小腹,以及上面的凹陷处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霍风冽瞬间感觉喉咙一紧,想起昨晚的那短暂的煎熬,整个人都不好了,赶紧走回桌旁,喝下一口冷茶,浇灭心中的火。

    大概是茶杯动静大了点,柳枕清迷迷糊糊醒来,见霍风冽坐在那边,就勉强爬起身,打着哈气问道:“怎么样了?”

    霍风冽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

    柳枕清眸中渐渐清明,“这么谨慎?没去找自己追随者?”

    霍风冽不舒服的说道:“总之除了正常的照顾父母休息以外,就是对着你的玉佩发呆。现在人已经回到衙门当值。”

    柳枕清顿时咳了咳,一脸尴尬。

    被男的爱慕不是没有过,但是这个年纪是不是跨度有点大?难道当初自己的魅力真的上至八十下至八岁,还男女不忌?

    想了想,还莫名有些得意,柳枕清摸了摸下巴笑道:“怪我,都怪我。”

    霍风冽已经没话说了。

    柳枕清看霍风冽脸色不好,以为是累了,道:“那你赶紧休息吧,白天他得当值,不能乱跑,我还能顺带观察着,晚上你再盯。”

    霍风冽却道:“我休息一会儿,就能继续盯着,不用你看着他。”

    柳枕清张了张嘴,觉得没必要让二狗这么辛苦,但是见霍风冽真的脱了外衣去另一边休息了,也就不多说了。起身出门,正好遇到了晨起的白溯。

    休息了一晚,白溯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又恢复成嘴角含笑悠然的偏偏公子模样,互道早安就打算结伴去厨房找吃食。

    “昨晚,秦兄他们回来了吗?”柳枕清问道。

    “没有,一夜未归,虽然查案要紧,但是总是这样不休息怎么行,不过练武之人的身体如何,我也不清楚,可能真的不容易累吧。”白溯道。

    柳枕清点头附和。正说着,经过府衙大门,突然听到吵闹声,随即就有衙役们去开门。

    柳枕清看见杜东锋也在,不由的转移了注意力,白溯也挺好奇,就随着一起,看看外面怎么了?

    结果一打开门就看到一群人激愤的堵在门口吵闹,被衙役驱赶,也只勉强推下台阶。

    而这些人正是被关的书生,官员等家属,看来之前杜东锋说每日都有人来闹还真是。

    跟他们吵是没有意义的,柳枕清和白溯也不想惹麻烦,准备退回去。

    就在这时,有人看见有轿子过来,似乎有人认出是程熙的轿子,立马围攻上去,程熙出行向来朴素,不会带着一堆护卫,他本来也不是这里的父母官,只是过来办案,晚上是回自己住的地方,所以这一会儿只能靠这里的衙役们上前去救。

    白溯看到程熙有危险,停住了脚步,柳枕清也只能跟着一起旁观,等衙役们把人护送过来,白溯才松了一口气。

    程熙到底是当地官员,站稳之后,面对质问,立马掷地有声的回复道:“尔等当这里是何地?府衙门前岂容你们大声喧哗,若无罪自当回家,若有罪理应伏法,大周律法不会冤好人,亦不会纵恶人,不是你们喧闹两声就能改变了,再不回去,只能按律法抓入大牢。”

    若是心中无愧之人,听到这样正直的话自然会乖乖回去,但是这些人可都是心中有鬼的,不但不听话反而闹得更加严重,无知蛮横的直接拿起东西就朝着人砸了过来,而且还是专门盯着不穿衙役服的三个人,估计以为他们跟程熙一样都是官吧。

    衙役们本能的护程熙,忽略了柳枕清和白溯。

    而白溯就站在程熙旁边,程熙看见他被砸,几乎是条件跨过来,用略微高大的身躯将人完好的护在身后。

    柳枕清看着烂菜叶和臭鸡蛋飞来,想躲,却没有那么敏捷的身手,正要感叹衣服遭殃,结果一个身影挡在了身前。

    “大人小心,往里面退。”

    柳枕清定睛一看,竟然是杜东锋。

    事情以几个为首的人被抓告一段落,众人回到正堂。

    “赶紧,药箱。”白溯唤道。

    “要不要请郎中来?”衙役们紧张道。

    程熙捂住额头上不断渗血的伤口道:“不必如此麻烦,只是蹭破了皮而已,用药箱处理一下就好了。”

    很快药箱送来,白溯亲自上手。

    “怎么能劳烦……”程熙抬手挡住白溯的手腕,想要制止。

    白溯却语气难得坚定道:“刚刚若不是程大人过来护着我,被砸伤的就是我,让我来吧,我可以处理的。”

    程熙看着那无比熟悉,柔和中透着坚定的眉眼,没再拒绝,而是怔怔的看着白溯,任由他处理额头上的伤口。

    伤口的确不严重,却不免得留下痕迹了,白溯看着越发心里愧疚,早知道不看热闹好了。

    突然一只手伸了上来,揉散了他眉间的褶皱。

    白溯一愣,低头就见程熙正痴痴的看着他,那目光中饱含的情谊让白溯心头一颤。

    “别皱,笑起来好看。”说着,程熙的手顺势捧着白溯的脸庞。

    突然某一瞬间,白溯看见程熙眼中明显露出侵略之意,让白溯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心头狂跳。

    而程熙也仿佛突然惊醒一般,赶紧道歉,“白公子,实在抱歉,我刚刚一时失神,还以为是……望舒,你们兄弟眉眼之间太像了。”

    白溯这时抬头再看,程熙看着他的眼神已经完全不同了,就好像看着一个喜欢的弟弟一样。

    程熙几乎是慈爱的看着白溯道:“你是望舒的弟弟,我保护你是应该的,所以不必放在心上。若是让他弟弟在我的地盘受伤,他该生我气了。”

    白溯一时间心中千头万绪,仿佛有什么堵在胸口似的。其实他知道兄长对程熙的情谊,兄长在这里任职期间,每封家书至少有一半的内容都在夸程熙,说着程熙的好,与程熙做的事情,让白溯自小就知道有这么一个优秀的人非常得兄长喜欢,以前不懂,长大后再读,就分明读懂其中情谊,也读懂了兄长的单相思,因为兄长知道对方有婚约,喜欢女子,所以只能当知己,不可冒犯,可是这一会儿白溯真的很想问问程熙,那眼中对兄长的情谊到底是哪一种?

    他分明感觉不止是知己之情。

    与此同时,柳枕清也赶紧让杜东锋别忙了,下去换衣服吧,那衣服就跟摊煎饼一般,什么都有,衙役中最惨烈的就是他了。

    “大人没受伤吧。”杜东锋反倒老实的关心他,虽然是职责在身,不敢让贵客受伤,但还是弄得柳枕清都有些尴尬了,想了想,跟杜东锋交代了一声,换好衣服去他那边。随即转身就跑回了院子。

    进到屋内,去霍风冽衣服那边翻找钱袋子。

    霍风冽自然是在柳枕清进来时就醒了,转头正要说话,就见柳枕清急匆匆的跑出去了。

    不一会儿杜东锋过来了,柳枕清直接拿出十两银子给杜东锋,之前听说杜东锋家境一般都没卖他的玉佩,这一会儿又替他挡灾,柳枕清也没啥好送的,多给点银子当感谢吧。

    “大人,这可使不得。”杜东锋赶紧拒绝。“那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我并不是调查组的官员,所以不在你们的保护范围内,你帮了我,就该使得,不用在意这么多,就当交朋友,拿着。”柳枕清坚定道。

    杜东锋还想拒绝,柳枕清就硬塞到他手中。

    两人双手交握间,霍风冽正穿好衣服出门,一看到这画面,当即僵住。

    杜东锋最后有些尴尬的收下,欲言又止间,询问柳枕清的姓氏。

    “我姓柳。”柳枕清直接道。

    杜东锋愣了愣,表情一瞬间变得柔和起来,“还真是巧,柳公子是善心之人,跟小人认识的一个人很像,都是好人。”

    柳枕清笑了笑道:“是吗?那我多谢夸赞了。”

    杜东锋坚定的点头,又看了柳枕清一会儿,突然脸颊微红,赶紧行礼,转身就跑了。

    柳枕清眼神变得探究摸了摸下巴,一转头,顿时吓了一跳。

    只见门前矗立着一座脸色阴沉到滴墨的罗刹。

    “额,我把你吵醒了?起床气?”柳枕清看着霍风冽脸色难得一见的可怕,摸不着头脑。

    霍风冽的目光有些刺人的从柳枕清的脸转到了他的手。

    而柳枕清以为他看得是钱袋,就解释了一下门前的情况。

    听到柳枕清遭遇的事情,霍风冽脸上一闪而过的自责,但是随即还是被不悦替代。

    “你对他,这么亲近,是动了私心?”

    霍风冽还是了解柳枕清的,多此一举的行为必然有所解释,最有可能的是对那种倾慕自己的人动了恻隐之心。

    柳枕清一愣,随即轻笑,主动走到了霍风冽的跟前,轻声道:“其实有一点,不过不是重点。”

    原本起伏的心稍微镇定了一些。霍风冽仔细凝听,柳枕清这语气必然是有话要说。

    “杜东锋这小子非常敏锐,刚刚他护着我的时候,我正好能看见他的脸,原本很正常,突然某一瞬间他动了动鼻子,神情就随之一僵,之后就会偷偷的观察我。我就在想是不是我身上有什么气味让他联想到抓他的人,比如昨晚用的墨是他带来的,或者衣服的熏香,其实我没有嗅出来,只是怀疑,所以顺势送些礼拉近关系,看他刚刚的反应应该是不怀疑了。”

    柳枕清自然不会是感情用事的人,面对这样的小打小闹更是清醒无比。

    柳枕清解释完就想说二狗小看他了。

    结果下一秒,手臂被人一拉,猛然间撞到了坚实的胸膛,等反应过来,二狗已经低头凑到跟前,几乎快要鼻子对鼻子的距离了,吓得柳枕清不由的屏住呼吸,怔愣的看着眼前颇有攻击性的霍风冽。

    “二……狗?”

    “是凑到这么近的距离?才让你看得这么清楚,才让他可能嗅到什么?”

    霍风冽低沉的声音,特有的质问语气,让柳枕清莫名心中不适,好像被无形中压住了一般,本能的伸手推人,“哪有这么近。”

    “是吗?”霍风冽眼神一暗,突然埋首在柳枕清脖间猛然一吸,柳枕清感觉霍风冽碰到了他的脖颈,不知道是鼻子还是嘴唇,反正是碰到了。

    能感觉微凉的气息从皮肤上划过再被吸走。

    柳枕清大脑懵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霍风冽已经站直了身体,一本正经道:“的确有点淡淡墨香,但是要像我凑得这么近才能嗅到,他应该没有嗅到,就算鼻子再灵,怀疑也很浅薄。”

    柳枕清愕然的抬手搭在脖子,似乎前不久刚刚用这里逗弄过二狗,怎么现在反过来了,莫名有一种被二狗调戏的感觉。

    但是他可是二狗啊,怎么可能呢。

    心中的异样一闪而过,在霍风冽坦然的目光之下,柳枕清本能的接话道:“总之小心为上嘛。真的有墨香吗?我要不要沐浴一下。”

    “不必,已经很淡了。你别让人靠的这么近就行了。”

    “要是别人像你一样靠这么近,我早就条件反射用杀招了。”

    “是……是吗?”

    “当然,谁让你是我从小就照看的,本能的没防御。”

    “哦。”

    正说着,霍风冽抬头似乎看到了谁,柳枕清转头就看到白溯失魂落魄的回来。

    柳枕清就开口询问:“白兄,程太守还好吗?”

    白溯一愣,抬头表情不自然道:“哦,他额头受了点皮外伤,已经处理了,现在又去办公了。”

    “你不去帮忙?”柳枕清好奇道。

    “我……我待会去,这不还没用早膳嘛。”

    柳枕清想了想道:“那我待会陪你一起?”

    白溯没多想,点头应下。

    柳枕清转头看了霍风冽一眼,霍风冽点头,他要看着杜东锋,那柳枕清自然就得查查那些涉足贪墨税银的官员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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