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千喃完全呆住了,杏眼朦胧又清纯,一眼望得见底,愣愣地看着他。
关北泽垂眼,再次在她的唇瓣上吻了吻,才离开。
他收回抵在她背侧的手,顺带将她滑落在肩上的衣领提起,摆正回原来的位置。
手腕处的禁锢也松开,他双手抬着,漫不经心地开始帮她扣睡衣最上面的几颗扣子。
一直扣到脖颈子下,指腹不经意地蹭过皮肤时,闻千喃才终于回过神,低头看他,忍不住说,“毛毛你心思不纯。”
“我这衣服从刚刚开始就这样了,”她一眨不眨地瞪他,模样十分介意,“你都不提醒我,现在才帮我扣。”
关北泽倒是认得挺快,微颔首,将扣子别进扣缝,“是不纯。”
“喜欢的女生深更半夜来我家,”他语气淡然,“我心思能纯才怪。”
闻千喃耳廓一热,两手抬起,合着就往他脸颊两边啪叽盖了两巴掌,“毛毛你正常点!”
“……”
他忍了下去,将最后一颗纽扣系好,理了理她的衣领,“紧不紧。”
闻千喃眨了下眼,下意识摇头。
“嗯,”关北泽收回手,搭在膝盖上,“以后就这么穿。”
“……”闻千喃收手就要和他对着干,正要解开扣子,动作一顿,才恍然意识过来,默默地往后缩,又裹上了毛毯。
小姑娘唇瓣殷红又柔软,像染了樱桃汁,杏眸也含了水光,潋滟又清纯,一动不动。
过了会儿,她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慢慢地扬起唇角。
模样格外可爱,又带几分娇憨。
她看着心情还不错,关北泽直起身,再次在她身边坐下,揉了揉她的头发。
“我这算是,”他微顿,语气也放轻,“转正了?”
闻千喃稍微回过神,看向他。
漫长的像是一整个世纪,关北泽和她对视着,没有出声催促,修长的指尖轻轻绕着她发尾把玩。
小姑娘低下头,伸出手,摸索着覆上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背,轻轻握着他的指尖。
“……嗯。”
刚刚那几分积极情绪慢慢从她脸上褪去了,她垂着眼,盯着他指甲上的小弯月,用拇指指腹微微蹭着。
关北泽没动,耐心地看着她。
“为什么?”
“是因为唐恬跟你说了什么,”他语速很缓,“还是因为我说的?”
闻千喃坐过去了一点,把他的胳膊抱进怀里,宝贝似的,嗓音闷闷不乐,“都有。”
“其实她没跟我说什么,她说的我都告诉你了。”她靠在他肩上,“我就是自己回去,想了很多。”
关北泽垂眼,“想什么了?”
闻千喃轻轻抿唇,脑袋也有些乱,带着昏沉的睡意,理不清思路,摇了摇头。
她很少这么晚还没睡,再加上这一个月都在熬夜,此刻状态放松下来,只觉得哪里都很迟钝。
“想对你好一点。”
关北泽安静了片刻,勾了勾唇,轻轻揉她的脑袋,“心疼我啊。”
闻千喃觉得他这个词用得格外准确,眼睛眨了眨,很快点头,又把他的胳膊抱紧了些,“心疼你。”
关北泽动作轻顿,手垂下来,用手背轻轻蹭她的脸颊,粉圆又细腻的触感落在手背上。
“没想过,”他垂眼,“我是故意让你接唐恬的电话的?”
“因为自己不敢开口,所以才让你接电话,让唐恬告诉你,再等你问我。”他微垂眼,“然后再让你心疼我。”
小姑娘眼皮微微耸撘,纤长的眼睫轻眨了下,“你是这样想的吗?”
安静几秒,关北泽手臂向下放了些,和她的手十指相扣,低低“嗯”了声。
“哦。”闻千喃表情有些茫然,又慢吞吞地打了个哈欠,“那你成功了。”
“我真的心疼你了,”她脑袋埋在他胳膊上,抵靠着,“超级超级心疼的那种。”
“……”
关北泽喉结轻滚,微微静默。
过了片刻,闻千喃又像是反应了过来,抬起头,看向他,“你为什么不敢说。”
“你不要不敢说,”她下意识地说出来,停顿了下,又急忙补充,“我不是说说而已,我是认真的。”
“我会理解你的,也会陪在你身边的。”小姑娘嗓音软糯,“我想知道你的事情,我也想参与你的生活。”
“我也可以照顾你的。”
“你说出来,如果是好的事情,我们就一起开心。”她说,“如果是不好的事情,我也会安慰你,和你一起解决,就像你以前帮我那样。”
“我现在有能力了,和以前不一样了。”她轻眨眼,“我进化了,现在是,究极版的闻千喃。”
“……”
“我也想保护你,”她声音渐渐变轻,像窗外雪落下的声音,“…只要你一直喜欢我,我就一辈子陪在你身边。”
关北泽笑了笑,微俯身,贴着她温暖的额头。
“阿喃。”依哗
他嗓音沙哑,“一辈子很长的。”
“别因为心疼我,委屈自己。”他轻轻捏了下她的指尖,“你要是觉得太快了,我就再追一会儿,等到你愿意为止。”
闻千喃摇了摇头,“不快。”
“我都追了你,”她垂下眼睫,回忆了下,“十二年了。”
“现在才把你弄到手,”她小声说,“一点都不快。”
他忍不住笑,“什么叫弄到手。”
闻千喃抱紧他的胳膊,“反正就是这么定了,你要是觉得快,那你下辈子追我追久一点好了。”
关北泽低眼,唇瓣轻碰她的额角,吻了下鬓边。
有很浅的洗发露的味道,像是玫瑰的馥郁,又混着些雏菊般淡淡的清香。
很适合她。
她看着有些困了,眼皮都直打架,又强撑着没睡着。
项链顺着她斜靠的动作,从衣领里滑落出来,闪着细碎的光芒。
他的手在她掌心动了下,“去床上睡?”
她有些茫然地眨眼,脑袋轻抬,眼眸干净地望着他,“一起吗?”
“……”关北泽侧过身,将她抱小孩似的,打横抱了起来,往房间走。
毛毯从身上掉落在地,闻千喃亲昵地搂住他的脖子,十分没有戒备心地往他怀里蹭蹭。
她还没进过里面的房间,比外面更要干净宽敞,除了一张单人的床,就只有简易的木书架,上面整齐摆满了影碟。
他在床边停下,把她放在床上,盖上被子,捻好被角。
里面暖气也是开着的,被子不厚,但足够长,也不会让人觉得冷。
脑袋沾到枕头,昏沉的睡意就铺面而来,占据了整个躯体的灵魂一般。
她手还勾着他的手指没放,却已经睡眼惺忪,眼皮很沉,快要睁不开。
关北泽慢慢地将她手指掰开,又在她指尖摁了摁。
“自己睡。”他停顿了下,补充,“我在客厅沙发睡,有什么事叫我。”
她小幅度地点了下头,感觉手被他塞进被窝了,就翻了个身,很快地开始入睡。
等到床上的少女呼吸声渐稳,也安分地一直盖着棉被,他才出了房间,将门半掩地关上。
室外落下的雪浅浅地积在地面,天际渐渐有了光,从昏沉的夜幕中间划开一道绚烂亮眼的白色痕迹,将整片天空都提亮。
阳台没有暖气,冷意钻进人的骨髓,带着令人清醒的痛感。
青年披了件外套,在泛白的天空前拨开打火机,低垂眼,点燃了一支烟。
火光明晃晃,灼热的温度逼近指尖。
白雾从烟头冉冉升起,他将烟夹在两指间,没有抽,只是看着带火星的烟头缓慢地燃尽,落下一截烟灰,被风吹散。
他没有烟瘾,也很少抽,厌恶香烟的味道,但偶尔也需要借它来熬过一些难以入眠的夜晚。
但今夜与以往不同。
他闭上眼,就能回想起刚刚的画面,像不断重映的电影。
他知道她听了唐恬的话,会心疼的。
也想着她的心疼,多少能带来些许心软,能更亲近他一些,好给他些信心,继续追下去。
但他从未设想过,她会因为心疼他,直接越过了他的那些种种,大冷天地跑过来,接纳他。
烟灰落在皮肤上,烫红了一圈。
他也心疼。
带着难以自抑的愧疚,却又无法不觉得庆幸和喜悦。
他的确是心疼的。
但真让他现在放手,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做到了的。
她已经答应他了。
还说会陪着他一辈子。
他将手背的烟灰抖落,轻轻呼出一口气,水雾和白烟浑浊在一块,又都在空气中散开。
他熄了烟,侧头,看向卧室的窗。
“阿喃。”
他明知道她听不到,嗓音却还是放得柔和,缱绻而低沉。
“你刚刚那句话,应该由我来说的。”
他淡淡地扬了下唇角,“只要你还喜欢我。”
他真的会觉得,一辈子很长。
以至于父母曾经婚礼上许下的山盟海誓,不到一年就会完全变味,从小照顾他长大的老人,弥留之际也只让他照顾好她的女儿。
沈钰和唐晟的婚礼上,他听到她又一次许下一辈子的诺言,也会忍不住想反问她,是不是真的知道这一句话的份量。
他不能很轻易地,将这句话说出口。
也没什么信心,真的有谁能做到这句话。
但因为是她。
他忽然特别想信一次了。
一辈子仅有的,唯一的一次。
他停顿了下,再次开口,语调轻缓了许多。
“只要你想,”他重复了遍,低声道,“这一辈子,我也只想和你过。”
他安静了片刻,才将视线收回,淡淡看向前,漆眸被天际的光亮点缀。
“阿喃。”
刚刚的画面再次在脑海浮现,他也会忍不住地扬起一丝笑意,融在低沉的嗓音里。
似乎怕吵醒她,他声音放得很轻,缓缓说。
“晚安。”
-
第二天,闻千喃差点没能从床上下来。
大概是熬夜遭报应了,她迷迷糊糊感觉自己已经醒了,却动不了,心跳声近在耳畔,鼓点般密集落下。
她后背都出了层细密的汗,皱着眉,窒息感强烈。
最后是被叫醒的,很熟悉的嗓音,和温热的触感,像沉溺前的搭救,将她拽出水面。
她猛地睁开眼,大口地喘着气,终于重新找回四肢的支配感。
关北泽眉心蹙得很深,手背贴着她的额头,“怎么了?”
她额头都是冷汗,杏眼却逐渐恢复清明,有些可怜巴巴地望向他。
闻千喃揉了揉眼,“好像做噩梦了。”
其实没做,但她猜应该是这样,可能做了又忘了。
关北泽微微松了眉,看着却没太放心,扶着她坐起来了些,又捂着她的脸颊暖了会儿。
闻千喃已经缓过来了,打着哈欠,仍由他端着自己的脸。
她看了眼窗,是拉上窗帘的,透出的光线却有些刺眼。
她有些茫然,看向他,开口问,“…这是几点了?”
作者有话说:
是甜文(坚信脸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宝子!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肥宅养生茶16瓶;啦啦啦10瓶;蓝莓蓝霭7瓶;jisoo的妹妹2瓶;夜行、1瓶;
爱宝子们啵啵啵!!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