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赢个球如此不择手段,好一个“大家风范”!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赵影来阴阳怪气对着江宛与道。
江宛与平日里本就和赵影来不对付,听她这番嘲讽,自然不会就此罢休,她冷笑一声道:“不择手段又如何,总比某些人打个马球还得请帮手的强,再说了,受伤的又不是你,你急什么?”
云卿姿听到这话,微微蹙眉,想说些什么,只听赵影来急吼吼的道:“我急什么?你为了赢球故意打的阿景,众人都看见了!那球如今砸着的是世子,你倒好,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云卿姿连忙堵住赵影来的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她嗓音太大,前边的娘子们都听到了,忍不住回头。江宛与与她们眼神对视上那瞬间,白皙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赵影来扒开云卿姿的手,此刻也不管不管,索性破罐子破摔:“各位娘子都看着的,本来这个事就不是阿景的错!是谁打了阿景的手害的球偏了的,是她!”赵影来美目瞪眼,指着江宛与。
云卿姿叹气,此刻江宛与怕是羞都羞死了。上头的邹大娘子见场面不对,连忙打圆场:“这孩子,见了阿景受伤有些生气,什么浑话都乱说了。江二娘子无非是手偏了些,无意所致,哪里是故意的。”众人听此话连忙附和。
赵影来还想说什么,被身边的使女拉住,悄声到:“娘子,罢了,此刻不好驳了大娘子的话。”赵影来这才没继续发作,只是扭开头不愿意看江宛与,气鼓鼓的看着别处。
邹大娘子又道:“娘子们都别围着这了,也让世子透透气儿,下场马球也要开场了,咱们都去看看吧。”
众人见状,也纷纷离去。苏大娘子离开时又看了几眼江宛与,但并未说些什么,同她一起离开的还有一位姓温的娘子,脸圆圆的,看着十分和善,只是眼睛一直盯着云卿姿看,一刻也未离开。云卿姿疑惑地看了几眼,只礼貌的笑了笑。
云卿姿暂且不管这个。
云卿姿看向上头扶额的人,轻启朱唇,道:“世子可还有不适?适才因我们球技不精才伤了世子,望殿下海涵。”
江宛与没料到她会这样说,一时有些诧异,赵影来见她的目光,不由得又翻了个白眼。世子殿下身旁的小厮悄声对他道:“郎君,云三娘子和您说话呢。”
上位的人儿仿若才看见云卿姿站在他面前,缓缓抬头,骨节分明且白皙的手扶着额头。云卿姿看他这般作态,不由得想翻白眼,可她良好的教养让她只敢想想。
翊王府的世子是生的极好的。姿态闲然,尚余孤瘦雪霜之姿,眉目如画,狭长的凤眸如春水潺潺,温润得如沐春风,唇如温玉,鼻梁挺直。眼睛是极为出彩的,便是不笑时也是黑亮亮的,柔情卓然。因还未弱冠,便只扎了高高的马尾,用一丝白帛束起,浑身透着一股绿鬓朱颜之气。
他一笑,天地间仿佛失了颜色,嘴角的梨涡越发惹人注意。剑眉星目,这般的少年郎的确惹眼的很。王妃娘娘给他取名“花暮锦”,希望他活的肆意,他倒是应了这名。
花暮锦见云卿姿这样,也是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撇了眼云卿姿身旁的江宛与,眼神有些冷了下来,随即又歪着头问道:“假若我偏不海涵呢?”
云卿姿一顿,扯了扯嘴角道:“那……殿下想如何?”
花暮锦笑的更甚,拿手在鼻子下“唔”了一声,装作一副沉思的模样,半晌不语。
江宛与见状,小声与云卿姿咬耳朵:“三娘子,如今怎么办?追究起来,我是因头,你勉强也是祸首了,不若赔个不是,你我两相宜。”
云卿姿对上江宛与的眼睛,觉得有些好笑,她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啪啪响,莞尔一笑道:“江二娘子今日做的事可谓不厚道,说的话也不甚入耳。怎的我就成了祸首了,此话不对,若是真追究起来,不管是因头还是祸首,都应是二娘子才对。”
江宛与咬着牙问道:“那你想如何?”
云卿姿道:“如何?照你说的,自然是道歉,今日这杆球砸到的是世子,可不是寻常人。”
赵影来冷笑一声:“先前与我打赌的人是你,如今敢做不敢当的人也是你。明明是你害的阿景手偏了,如今还要阿景一人承担,当真是仗着自己家里的势力就开始目中无人了!”
赵影来说的“家里的势力”刺中江宛与,她平日里最痛恨他人说她仗着势力自视清高。江宛与的姑姑及笄时被选中入宫,先是南河郡君,后来得宠又升了昭容,前些年皇后娘娘请旨给宫里孕有皇子的閤分1都升了分位,江宛与的姑姑便也从江昭容升为江淑妃。江宛与的堂妹江涵秋得知此事,嘚瑟了好些年,连带着江宛与都不被贵女们待见。
江宛与被赵影来一通骂,气得嘴唇都在发抖,指着赵影来“你你你”半天也没个下文。
云卿姿也烦了,只说赶紧解决走人。
花暮锦“啧”了一声,三人也安静下来。花暮锦眯起眼,淡淡道:“江二娘子,今日若不是你“失手”砸了三娘子,也不会殃及鱼池,那你便给三娘子赔个不是。”
不知怎的,云卿姿明显感觉到花暮锦将“失手”二字咬的极重,仿佛故意一般。花暮锦又道:“这样吧,接下来的几场比赛,江二娘子赢一个彩头回来给三娘子如何?”
江宛与自知理亏,也不辩驳,赢个彩头这般简单的事就如同喝水一般,下巴一抬,“好,我定赢一个彩头回来。”言罢,朝着赵影来冷哼一声便离开了。
赵影来蹙眉,“阿景你看她,简直不可理喻,无礼至极!”
云卿姿无奈,只得轻声安抚她。
花暮锦啃着个枣子,咬的“咔嚓咔嚓”响,云卿姿多看了两眼,花暮锦便问她:“怎的,想吃我手上的果子吗?”
云卿姿翻了个白眼,拉着赵影来转身便走,花暮锦连忙叫住她:“回来回来,”见云卿姿转头看着她,又忙叫一旁的小厮递上一盘枇杷,“打了这么久累坏了吧,吃个果子消消火。”
云卿姿颔首,随意挑了一个枇杷刚想谢过,便看见一直青色小虫顶着肥墩墩的脑袋从枇杷里钻了出来,云卿姿被吓得险些没拿住,花暮锦也瞧见了,原是愣住,见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又咬着后槽牙在憋笑,云卿姿气不打一处来,回回遇上他便要倒霉,思及此,她狠狠地将枇杷朝着花暮锦身上砸去。
花暮锦笑着接下,“诶,你从前不是不怕虫子吗?怎的今日吓得都站不稳了?”
云卿姿看他这样,无语至极,却又不好当众发火,平白惹人笑话,只道:“殿下真是无聊至极。”
赵影来在一旁愣住,也觉得不可思议,这个众人觉得“温润如玉,知礼守礼”的世子殿下竟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一面,赵影来不由得啧啧称奇。
花暮锦笑的花枝乱颤,歪歪斜斜的靠在椅子上,云卿姿也不睬他,拉着赵影来便走了。
殊不知这一幕被人看在眼里,转头就传了出去。
两人一走,一青衫男子打起帘子进来,笑话花暮锦道:“殿下头挺铁啊,遭了这个罪还有兴趣逗弄小娘子。”
花暮锦懒洋洋地抬眸看他,将椅子旁云卿姿丢来打他的枇杷捡起,朝青衫男子身上砸去:“闭上你的嘴,别坏了人名声。”
青衫男子抬手接住枇杷,笑道:“你倒是怕污了人家清白,何必招惹?”
“卫昭。”花暮锦声音沉了沉。
青衫男子连忙噤声,“别生气啊,你看你一生气就连名带姓的叫,平白瘆得慌,还是叫表字来的亲切。”
花暮锦冷笑一声,“你可别忘了,我表妹可是与你定了娃娃亲的。”言罢便不再理他,只看着马场上的球赛。
卫青岑面色一凛,“那是父母定的,谁瞧得……咳,将来的事还指不定呢。”他原想说“谁瞧得上她啊”,但花暮锦撇过来的眼神让他连忙改了口。
虽然花暮锦面上对赵影来也说不上熟稔,但总归是母亲最疼爱的丫头,怎的也不能让外人说三道四。
花暮锦又撇了卫青岑一眼,懒洋洋道:“我觉得你将来会偷着乐这门亲事。”
一旁的小厮煞有其事的点头附和,卫青岑差点跳脚,连忙否认。
云卿姿那边也是同赵影来一起百无聊赖地看着一场场马球赛,江宛与打马球的模样倒是英姿飒爽,云卿姿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她这人心高气傲的,干什么事都不见她会低头,明明自己做错了竟还想推给你一个人!气死我了!世子也真是的,一个彩头这事就翻篇了,怪没道理的。”赵影来愤愤地啃着果子,口中还喋喋不休。
“别生气了,这种小事不翻篇难不成闹大?好了好了,知道你生气,别拿果子出气啊。”云卿姿安慰赵影来,见她恶狠狠地啃果子又忍不住想笑。
江宛与赢得了三四样彩头,叫人送来给云卿姿。都是些钗环首饰,没甚特别,云卿姿挑了两样。一件赵影来心心念念的青玉镶珠云蝠簪,一件绞丝银花翠蝶簪给了云卿鸾。其余都给江宛与送了回去。
时至未时,马球场也差不多散了。赵影来同云卿姿道别后便乘着自家马场先走了。
苏大娘子带着云卿姿一行人乘着马车回府,云泠倒是随着姜九娘子去了姜府,差人来说晚饭时会回来。苏大娘子倒是没说什么,云舒菸又嘟囔了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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