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明天清,宋妙音自打回府就一直在翻阅近期其他案子的卷宗,等她手中的案子终于有了头绪,这天也由明至暗。
宋妙音批注案件的疑点时,被月心派去跟踪青平的月无匆匆赶了进来。
“家主,青平公子被绑架了!”
月无一开口就是重磅消息,宋妙音听罢一愣,笔上的墨便滴在了卷宗上,好在那处没有文字记载,宋妙音将毛笔放回笔架道,“失踪?”
“对!您走后我正想近些看着青平公子,可还未等我靠近,便突然出现两个黑衣人要将青平公子带走,我冲上去缠斗,那二人身上掉下一块令牌后逃离了…”
月无说到这儿,下意识的没了声响。
“令牌?”
宋妙音一愣,若楚云月如今还未认识青平,莫不是她要将青平灭口,“是四皇女的?”
“不…是陈家的。”
月无说着偷暼宋妙音,而宋妙音也确实如她所料瞬间变了脸色。
外面被风吹的作响,树变成一团黑影,宋妙音刚回府那时心下的不安再次袭来,“陈家的?你可有看清楚?”
“家主,月无将令牌拿回来了。”
此时,在一旁察觉到不对的月心将月无手中的令牌一把夺过,递给宋妙音。
用银子渡的令牌四周描绘着鹤的模样,正中间正写着一个“陈”字,这是陈家暗卫手中的令牌。
京城两大家族皆用银做的令牌,陈家是鹤,宋家是虎,中间都烫着姓,这是世族暗卫皆有的标志。
宋妙音的手指在令牌上摸索,纹络清晰,背部印章完整,这是真的陈家令牌,可陈家哪里有抓走青平的理由,除非…
是陈乐言因情抓了青平泄愤。
这种事在有地位的男子身上很常见,他们总喜欢来打压心上人身边的男子,用尽手段。
可陈乐言昨日说过,他不会做这般事。
宋妙音信他,不仅是因为上一世陈乐言的以身相救,还是因为昨日哭成孩童的陈乐言。
这般稚嫩天真的陈乐言,宋妙音根本无法相信他会绑架青平。
宋妙音正准备细问月无青平绑架一事,待找到青平后明日再借机询问陈乐言此事的真相。
可就在此时,陈家家主,陈乐言的姐姐陈君意不顾下人的阻拦一路横冲直撞进了宋府,然后直奔宋妙音院子而来。
她一进门,便瞪着宋妙音冷声道,“你将我弟弟藏去了哪里?”
“陈君意?”
宋妙音对她的到来很是意外,这浑身书香气面相看着如软包子一般的女人,还是第一次发这么大火,脸都气的发红。
可陈君意新奇的表现比不得陈君意话里的意味让宋妙音激动,她急忙道,“陈乐言不在陈府?”
“他一大早便偷溜出来找你,怎可能在宋府!”
陈君意还以为宋妙音在装聋作哑想藏下陈乐言,不客气的威胁道,“你若是不放人,我可去找你母主了。”
陈乐言也失踪了!
此刻,宋妙音总算知道一日来她心下总是不安的原因,青平的失踪对她而言是麻烦,可陈乐言的失踪却是让她整个人都慌乱起来。
想起曾看过黑衣人抓走青平一幕的月无,宋妙音立马问道,“月无,你可有将跟踪粉洒在黑衣人身上?”
“嗯。”
此刻明白事情严重的月无应声后从怀里掏出引路蝶。
跟踪粉是特殊制成的粉末,被训练好的引路蝶会跟踪粉末找到身上带有跟踪粉的人。
月无松开手后,引路蝶振翅飞起,它穿过开着的窗户,朝外飞去,宋妙音见状紧跟其后,陈君意见此也顺势跟在最后面。
看到这里的陈君意明白,她不忍心偷偷放走的娇纵弟弟并未来到心上人家里,而是失踪了。可引路蝶只有在撒上跟踪粉后才会生效,若能撒上跟踪粉,为何宋妙音又未第一时间救下陈乐言?
心里埋怨着宋妙音,陈君意面上更黑沉了,她用轻功紧跟在宋妙音身后。
引路蝶一路出了城门,朝城外的树林而去,所到之处愈发荒凉没有人烟,宋妙音的心也因此渐渐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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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深处的一处破庙内。
被捆住手脚的陈乐言一脸警惕的盯着前方,站在他前方的是掳他而来的黑衣人,他们将晕过去的青平放在地上,接着解开了对陈乐言的束缚,将青平绑了起来。
陈乐言恢复自由后就要逃,其中一个黑衣人漫不经心的捡起一颗石子朝陈乐言打去,陈乐言便被定在了原地。
他保持着逃跑的姿势被黑衣人抱在了青平前方,陈乐言惊疑不解的看着黑衣人,黑衣人在他的注视下将他的手举起,并往他手里塞了个物件。
这是什么?
陈乐言被定住不能动只能靠猜,那一闪而过的银色以及在手中的触感让他猜出是簪子,可他并不知道为何黑衣人会给他一个簪子。
另外一名黑衣人点亮了庙里的蜡烛,烛光将陈乐言眼前的青平照的很清晰,陈乐言这才发现,青平一直斜躺着,身上的衣裳上沾的灰尘比他钻狗洞后沾的还要多,看起来十分狼狈。
他竟也被抓来了。
见青平毫无转醒的迹象,陈乐言开口唤道,“喂,醒醒,青平,讨厌鬼?”
他是不喜青平,可他不会因为嫉妒而罔顾一条性命,于是他一直这样轻声唤着青平,想让青平清醒过来。
青平在唤声中中悠悠转醒,他坐起身,盖住脸的长发便划落下来,他的脸露了出来。
洁白无瑕的脸颊上多了一道血痕,不长,但足以毁掉一个男子。
男人都是爱美的,陈乐言见状不忍,青平若是知道脸上多了这道伤一定很难过吧。
“你的脸…一定会好的。”
陈乐言出言安抚着青平,本意是想让青平好受些,可青平却并未回应他,反而将目光投向了陈乐言手中的发簪上。
陈乐言还没动,青平便受到惊吓般瑟缩的朝后挪了挪,似乎在怕陈乐言。
这是被刺激到了?
陈乐言正打算再安慰一下青平,还没张口他身上的穴道便被解开了,黑衣人也没了踪影。
陈乐言大喜,也不顾手上拿着簪子,他蹲下身道,“青平公子,那二人好像走了,我们逃吧。”
他笑得眉开眼笑,为突如其来的自由而喜悦,瞧着不谙世事,尤为天真。
“逃?”
青平双手抱膝,在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后,他眼睛直勾勾盯着青平,看着自己被毁的容颜,哽咽道,
“到了如今,你还有甚么可伪装的,只因嫉妒音姐姐喜欢我,你便雇凶绑架我毁我容颜。”
“你在说什么?”
陈乐言还不知即将泼来的脏水,一脸茫然。
“你装出这副样子也没用,世家公子便可这般做事吗?”
青平说着义愤填膺的话,手虚虚放在脸庞,似乎是要想摸摸脸上的血痕,可再一次看到陈乐言眼睛的自己,他的手犹如被烫到一般又缩了回去。
“陈乐言!”
门口的声音打断了陈乐言要出口的解释话语,陈君意和宋妙音同时赶来。
陈君意看到弟弟手持簪子,前方还是一位手无寸铁的弱男子,心下大乱,她大步走来抓住陈乐言的手臂,大声道,“你在做什么?”
“姐姐!”
陈乐言见姐姐来了,担惊受怕的情绪总算得到缓解,他笑着看着赶来姐姐,正打算诉说他的委屈害怕,却在姐姐寒沉的目光中看到了手持还在滴血银簪的自己。
他惊的手一松簪子落地,“姐姐?”
陈乐言无助的唤了一声,可陈君意却只是这样看着他,全无往日的笑脸,也并未开口安抚他。
“妙妙音。”
见陈君意不理人,陈乐言便看向站在一旁宋妙音,他本以为来的会是仆人,却没成想宋妙音也来寻他了,瞬间结巴起来。
青平见状无声的抱臂哭泣起来,他仰着脸,将伤疤暴露在三人眼前。
这伤疤仿佛刻进了陈君意的心里。
陈母一直教育她为人处世要有大家风范,不可做小人之事,可眼前一切都仿佛在说她的弟弟因心上人喜欢旁人便将人绑在破庙里欺负。
“陈乐言,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青平这般姿态更是让陈君意怒火中烧,定罪的话语脱口而出,“你失踪一天竟是借着家里的暗卫划男子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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