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平说的理所应当,宋妙音却皱紧眉头。
偏院的每个屋子都比较破,就连青平如今居住的屋子也是很破,可此刻,他却让这个屋子瞬间蓬荜生辉。
月光洒进屋内,照在站立的二人身上,为他们着了一件相同的衣。
“你说什么?”
宋妙音还以为她听错了。
“我说,抱我。”
青平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是命令的口吻。
他是个聪明的,在发现宋妙音会全然不顾他时,他明白,示弱不能帮他得到宋妙音。
因此,青平不打算继续装了,他又不是真的风中摇曳的白莲。
是他走错了路。
他以为复刻上一世的路线,就能让宋妙音重新爱上他,可他怎么能忘了,宋妙音重生了。
重生的宋妙音对他本就有所防备,倒不如他撕开他的假面,让宋妙音接触真实的他。
就算宋妙音不爱他,只要他手里握着宋妙音不知道又想知道的,宋妙音就会主动接近他。
像现在一样。
青平的表情变得不可一世,但他的骄傲与陈乐言不同,陈乐言是被宠出来娇气的骄傲,而他,是因知晓一切的底气。
空气凝固了,宋妙音站在原地,而青平也不着急,就这样一直看着宋妙音,等待她的回应。
终了,宋妙音道,“早些休息,天色晚了。”
这岔开话题的话术太过僵硬,宋妙音都觉得有些过于生硬,可她想不出其它要说的话。
这个案子很重要,她也想快点破案,可要她为了破案去接受上一世背叛她的人,她做不到,即使眼前的人,还没和她又到上一世的局面。
“是拒绝吗?”
青平明显没打算放过宋妙音,他道,“在你眼里,远离我比人命还重要?”
青平知道宋妙音的命脉,也知晓如何让她就范,上一世二人相处多年,他对宋妙音了如指掌。
宋妙音眸里泛起一丝涟漪,很淡,但青平捕捉到了。
宋妙音,动摇了。
“音姐姐,真的,要拒绝我吗?”
青平乘胜追击,他的深层含义是:你真的要因为厌恶我而放弃唾手可及的线索,让凶手继续作案吗。
宋妙音听出了他的另一层意思,原来坚定的内心摇摇欲坠。
她如今已无心去接受谁的爱,可若是牺牲她自己可以得到线索,那对她而言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对女人而言,这是不吃亏的。
相反,还占了便宜。
可她,真的要再度与青平纠缠在一起吗?
宋妙音与青平视线纠缠在一起,青平笑了,是一个露齿的笑,尖尖的虎牙冲断了他身上的阴冷。
青平露出胜券在握的神情,似乎驽定了宋妙音会应下他。
这件事,没有甚么可想的。
她比不过那么多百姓的性命,凶手必须要抓到,答应了青平便是,又能如何呢?
宋妙音在心里暗示,可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愿意,甚至,在这一瞬想到了陈乐言。
陈乐言毫无心机,不谙世事的脸庞浮现在脑海里,宋妙音的心仿佛上了一把锁,原本摇摇欲坠的信念在此刻变得坚定起来。
“青平公子还是早些歇息吧。”
宋妙音退后几步,与青平拉开了距离,淡淡道。
“?”
青平白玉般的脸被乌云遮盖,他不明白,刚才宋妙音还心动了,为何一下子又拒绝了他。
就在他准备再诱惑一下宋妙音时,宋妙音目光直视,转身出了屋子。
她走的很急,门也未关,被风吹的哐哐作响,而青平的衣袖被风吹起,飘飘欲仙。
青平一直呆望着宋妙音的背影,嗤笑一声,嘴角的笑也变得凉薄。
他双眸看着门外,视线似乎穿透院落与宋妙音一同离开。
是这样吗?
百姓的性命这个筹码不够。
“捌,玖,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我近日心情不好,纸条可能会变的多起来,让他多找找。”
明白宋妙音离去后捌玖定会回来,青平对着看似空无一人的屋子道。
房梁传来轻微的声音,青平知道,捌玖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让他不开心,那他也不能让旁人开心。
不愿与他纠缠?
做梦!
他倒要看看,等死去的人愈发多起来,宋妙音还会不会嘴硬说不需要他。
引路蝶来至青平院落这事便告一段落,在之后,宋妙音带手下人四处夜间巡逻,企图抓住凶手。
可不知为何,她们前脚才探查过安全的地方,一转身,那些对她们笑着的百姓便成了一具具尸首,
京城百姓惶惶不安,可无一人敢谈论此事,生怕惹火烧身。
在如今正是二女夺主位的时刻,这件案子对她们而言无足轻重,层层压下,到了宋妙音这里,她写下的想面见陛下的圣旨便了无音讯。
如今到了处暑,暑气渐消,民间为了庆祝处暑时节,设了放河灯,拜土地公的活动。
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摩肩擦踵,一路所到之处皆是买河灯的百姓和小贩,有一家人出行,母亲抱着孩子,父亲手里拿着河灯,也有二人出行的小夫妻,他们脸上洋溢笑容,说话语气欢快,十分幸福。
就好像,宋妙音方才去的那家没有被害,近来也没有这个破不开的案子。
宋妙音的身上充斥着肉身腐烂的味道,她的鼻子早在第一次看到受害人时就只能闻到这个味道了。
她与所有人皆格格不入,形影单只,寂寥无助。
月无被她早早调回来巡逻了,如今监视青平哪里比得上城中百姓的性命。
期间,宋妙音也多次找过青平,试图从青平口中得到线索,可青平缄口莫言。
他似乎是铁了心,除了与宋妙音交好,其它的条件,他都不接受。
罔顾他人性命,疯癫又歹毒的青平让宋妙音疲惫。
这街上热闹和谐的气氛让宋妙音的心里更加沉甸甸的,她抬脚,如无灵魂的傀儡一般,沿着街道缓缓行走。
她想,是她错了吗?
若是她答应了青平,那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死去了。
“一个河灯。”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宋妙音觉得有些耳熟,可这般清冷的男音她脑海里并无印象。
她没思考,便跟着那声音来到一个卖河灯的摊前。
男子身穿一件薄如蝉翼的白色纱衣,内里是布帛做的青色内衬,面上戴了一个白色金丝缠绕面具,只露出颜色浅淡的粉唇。
宋妙音见之一愣,男子周遭气场很强势,身上的衣裳也明显是贵族才能穿的,可她从未见过男子。
就在这时,男子身处修长的手指,接过摊贩从架子上取下来的河灯。
他恍若未瞧见宋妙音的注视,就要离开。
藏于胸膛衣襟内的引路蝶在男子与宋妙音擦肩而过的一瞬扑棱着翅膀,宋妙音没有犹豫,一把扣住了男子的手腕,“公子,等一下。”
“?”
男子转过头,眼睛看着被宋妙音扣住的手腕,不言语。
“我们在哪儿见过?”
话脱口而出,宋妙音看着静静站立的男子,心里的熟悉和违和感更大。
她确信她不认识这个男子,可这男子不论是走路还是交谈,都让她觉得熟悉。
“并未。”
男子被抓住手腕也不恼,他用手中的河灯去碰宋妙音的手,“烦请姑娘松手。”
宋妙音也觉得她或许是这些日子被压迫疯了,否则怎么拉住一个陌生男子的手不肯松开。
但引路蝶无缘无故的振翅,要她现下放男子走,她做不到。
“……”
宋妙音沉默半晌,朝前走了一步,将男子拉了一个踉跄,接着,她转头瞧向男子浅笑道,“我定见过你,若你忘了,我带你回忆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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